第十六章離傷之神秘人

　　天已經(jīng)逐漸黑了下來，十月的南方，晚上也有些許涼意。

　　歸云鶴不知跟隨了多少小巷胡同，前面兩人只能望見兩團(tuán)黑影了。他們不斷回頭觀望，歸云鶴已經(jīng)不能顧及身后，只能屢屢閃身暗處，才不會被發(fā)現(xiàn)。他更發(fā)現(xiàn)身后尾隨而來的也是和他一樣。甚至，偶爾會面面想對一下，盡管彼此看不到對方的眼睛。歸云鶴感到詫異：就一個人！或許，那人此刻的感覺也亦如此吧！

　　兩個東洋忍者終于停下隱身暗處，歸云鶴趕緊矮下身伏在一家門口的石獅子后面，側(cè)過頭看到那個人立在墻角暗影里正在向他望來，又是一個照面。他忽然覺得有意思：兩個師爺似乎是個牽線的，線上串著三個官人；兩個東洋忍者；忍者后面是他自己；自己后面是個時不時與他照一下面的神秘人。這個神秘人不應(yīng)該只是跟蹤他而來，不然，相對照過這么多面了，既不走也沒有動手的意思。難道也是針對東洋忍者而來嗎？想到這又回了一下頭，發(fā)現(xiàn)那個神秘人也在看著自己。歸云鶴靈機(jī)一動，突然，展了一下身形，馬上又伏下來。猛回頭，看見神秘人也是略動一下又伏在原地，還是一直看自己，好像還有些氣憤的樣子。

　　歸云鶴漸漸理出一些頭緒：這個神秘人本來是想跟蹤東洋忍者的，不曾想他中間插了一杠子。在他放慢腳步時，神秘人為了不被他發(fā)現(xiàn)也只好放慢腳步?？墒且粊矶サ纳衩厝艘呀?jīng)看不到東洋忍者了，只好借助他來起到跟蹤的作用。為了不被甩開只能靠他近些，尤其黑夜里這樣很容易被發(fā)現(xiàn)，也就不算是跟蹤，說成尾隨還比較貼切。

　　這樣一來神秘人反倒成為了他的提線木偶。歸云鶴一連幾次做出舉步向前的樣子，神秘人都不得不跟著照做。只見他，隱在暗處胸口起伏顯然氣得不輕，歸云鶴反覺十分好笑。

　　突然極遠(yuǎn)處傳來一陣打罵求饒之聲，只是相隔太遠(yuǎn)聽不太清楚。歸云鶴暗道：兩個師爺呀，這頓臭揍看來非輕。嘴上惹禍，這禍來的也稍微快了一些。是呀，既然已經(jīng)闖禍了，再大一些又有怎樣！他突然回過頭向神秘人招了招手?！畬⒂≈叵扰c之’的道理他是懂的，所以他要賭一下。

　　神秘人先是一愣，身子略微動了一下，他在遲疑，顯得頗感意外，并未料想歸云鶴會招手讓他過去。躊躇一陣還是留在原地未動。歸云鶴觀看東洋忍者的動靜也并不強(qiáng)求這個人過來，突然，他展開身形向旁邊的樓脊之上急掠而去。他要去看看那倆師爺目前的狀況，更要看看神秘人是不是更加關(guān)注東洋忍者。歸云鶴伏于樓脊回過頭來，覺得這個神秘人也不不是這么討厭。他總是可愛的佐證自己目前為止所有的猜想判斷，甚至有些討人喜歡。歸云鶴忽覺自己有些奇怪，怎么會有這般莫名其妙想法，難道只是看身形有些像女人嗎？他苦笑的搖了搖頭，當(dāng)看到兩位師爺被打的倒地不起，更是又搖了搖腦袋，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神秘人。四目相對卻又馬上錯開之時，歸云鶴暗想：我怎么總是有意無意的關(guān)注這個人，卻又不是對手間的警覺。難道還真是因?yàn)橄駛€女人，或是骨子里真的很想看看廬山真面目。有跟我一般手藝的能令我佩服的人想來都不會差。

　　“算了，算了，二位打死了他們也于事無補(bǔ)，當(dāng)務(wù)之急還是找海上面的人等！”旁邊一直袖手的人低聲說了話，雖刻意壓低還是讓歸云鶴聽到了公鴨一般古怪難聽嗓音。‘太監(jiān)’歸云鶴暗道。又下意識的看了一看神秘人：難道也是，最好別是。忽然心里有種說不出的失望。

　　“是是，一切聽大人吩咐！”一個人回頭說道：“今天的事，若是吐露一字半句，就別想活了！”說話之間居然扔下兩錠銀子，向小巷深處揚(yáng)長而去了。官府的打人那是家常便飯，給錢還是頭一回見到，歸云鶴更是驚奇。他低下頭，只見東洋忍者相互耳語了幾句，返回身向相反方西走去，居然不再跟去。歸云鶴求之不得，卻又有些擔(dān)心神秘人，他們正是走去那個方向呀。只見神秘人全身緊貼石獅，隨著東洋忍者的不斷靠近，改變自己的位置。這是極高明的壁虎游墻術(shù)，所有的動作都在無聲無息之中，身形也沒有透出暗影一絲一毫。歸云鶴暗自喝彩，在神秘人回頭時，更是挑起大拇指。神秘人像是不屑，下顎稍微昂起以示傲慢。只見他（她）展開身形跟了過去，卻又頓了一下，回頭又看歸云鶴，像是在看歸云鶴跟不跟來。

　　歸云鶴雙手環(huán)抱坐在樓脊上，看著可愛的神秘人的一舉一動，身形裊裊婷婷，輕功高是相當(dāng)高明的，可是總覺得有些拖泥帶水，為什么卻又說不上來。他輕身躍下跟了上去，心中總有些狐疑，卻不知是什么。不知不覺已經(jīng)幾乎與神秘人并肩同行了。

　　“??！”，“咦，哦！”當(dāng)然這都是他們暗自的驚呼。神秘人心道：他輕功這么高，到我身邊了才發(fā)覺！歸云鶴確是：香氣，果然是個女人！他們相互快速交換了一下眼神，神秘人眼露驚怒之色，歸云鶴雖臉上自自然然，眼里的笑意確是掩蓋不了的。眼神錯開時，神秘人又是瞪了他一眼。歸云鶴向前指了一下，意思在說：關(guān)注前面，不要慪氣。于是又招來更加憤怒的一眼。

　　東洋忍者展開輕功走的越來越快，歸云鶴看他們的輕功不甚高，姿勢也不好看，甚至有些丑陋。但二人動作一模一樣絕沒有斑點(diǎn)不同，顯然是同時練習(xí)已久訓(xùn)練有素的樣子。女人特有的體香陣陣飄進(jìn)歸云鶴鼻孔。阿苑當(dāng)然也有如是香氣，不過，歸云鶴從她小時就一直照顧，內(nèi)心里一直當(dāng)阿苑為妹子，平時不會留意到這些。這是他頭一次與個女人挨得這么近，那些勾欄之內(nèi)的庸脂俗粉當(dāng)然不能作數(shù)。這個女人不能說不好看，但臉上毫無表情，像個僵尸一般，怎么看都不舒服，偏偏又身上這么香……

　　歸云鶴心里胡思亂想跟在神秘人身旁，只見東洋忍者居然向他兄妹分別之地去了，略覺驚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