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離傷之路上春色
馬車上正是歸云鶴與凌梓瞳二人。
“我的歸大俠,哦,歸大哥,前面找個店家歇一歇吧!這一天顛都顛死了!”凌梓瞳嗔道。
“呵呵,我的凌妹子說話,敢有不從!吁!”歸云鶴緊了一下馬韁繩,兩匹健碩的高頭大馬前蹄揚(yáng)起,嘶鳴一聲,停了下來。
“哈哈,這兩個畜生,跟我打擂臺,就不會自己溜達(dá)著!”歸云鶴虛揚(yáng)一下馬鞭子,卻不打下去。兩匹馬倒也識趣的慢慢的走起來。
“哼,你要是打了它們,我跟你沒完!”凌梓瞳卻不干了,仿佛很生氣的說道。
歸云鶴哈哈大笑,說道:“我知道這些日子,妹子沒少給這倆畜生加草料,我敢打它們,不是觸了霉頭了!”他頓了一下:“這里已經(jīng)離京都不遠(yuǎn),咱們要棄車程馬了,妹子恐怕更要勞苦!”
“騎馬有什么苦的,兩片金葉子換來的馬,也該試試腳力了?!绷梃魍炊d奮起來。
“咱們也得改一改裝束,不然,配不上這兩匹駿馬!”歸云鶴知道這話里有毛病,趕緊加上一句:“我這鄉(xiāng)下人的打扮,與這馬極不相稱!哈哈!”
凌梓瞳嗔道:“哼哼,還算識相!你看我這行頭若何?”
歸云鶴回頭觀瞧:一位俊美儒雅文質(zhì)彬彬的少年書生英姿勃勃的出現(xiàn)在他面前。歸云鶴暗叫:好一位‘美少年’!略一沉思,“公子,您看咱們就前面這家客棧歇腳如何?這馬也有些疲累了。”他看看自己的馬夫打扮倒也像個中年仆人,隨從一個上京的文弱書生倒也相配。
“呵呵,嘴改得倒挺快!最這樣吧!老榆頭!”
歸云鶴心道:這也挺快,我成老余頭了,其實他并不知道自己是‘老榆頭’,這個‘榆’可是榆木腦袋的榆,一字之差相隔萬里。
他將馬車停在一家叫福來的客棧,自有迎客的小二接過馬韁繩,殷勤的說道:“客官,您是住店還是打尖?”
“兩間上房,拿手的菜肴備上來,不缺銀兩?!睔w云鶴扔給小二一塊二三兩的碎銀,伸手扶凌梓瞳從馬車上下來,又說:“馬料里摻上幾個雞蛋,缺不了賞的?!彼f著又扔給小二一塊半兩的碎銀子。
“這個當(dāng)然了,敢不效勞!”小二一看這兩外來客官一出手就是好幾兩銀子,馬上笑逐顏開奉承起來。隨手就賞半兩銀子的客官一年半載的也遇不到一個兩個的。
凌梓瞳也拿腔作勢的說:“上好的老陳酒給爺們整兩壇房屋里,我說老榆頭,打賞還不湊個正,咱家缺那點兒銀子使嗎?真是!”
“是是,公子說道是!”歸云鶴隨手又是一塊銀子。把個小二樂得幾乎沒蹦起來。點頭哈腰的趕緊招呼,打掃兩間上房。
歸云鶴暗自好笑,這個丫頭這是又要惹事,卻也沒有辦法。那幾個賊眉鼠眼的東西早就盯上了他們。這樣也好,不如就此打發(fā)了,省的又出枝節(jié)。當(dāng)下不動聲色的隨在凌梓瞳身后,由小二指引著走進(jìn)福來客棧。
這個福來客棧地處山東與河北交界之處,三教九流魚龍混雜之地,說是個客棧,其實跟個大車店沒啥兩樣。他們要的兩間上房也不過是靠里一些的獨立的兩間小屋,陳設(shè)簡陋,若不是刻意的打掃了一遍,去了去霉氣,屋內(nèi)還不定怎樣呢。
不多時擺上來的幾盤菜肴也不過是醬牛肉燉豬蹄之類的農(nóng)家大鍋燉。歸云鶴見凌梓瞳喝了一口‘老白干’后,看著幾盤菜直皺眉頭,微笑著從懷里掏出一個油布紙包,說道:“妹子,還吃這個吧?!贝蜷_來卻是一包水晶鹿肉。
“咦,你咋知道,我愛吃這個!張開嘴……”凌梓瞳臉上開心的笑著,捏起一塊鹿肉放在歸云鶴嘴里,說:“賞你一塊!”
歸云鶴成心的張大了嘴巴大嚼特嚼,直逗得凌梓瞳‘咯咯咯’的笑起來。方才說道:“一會兒,可別鬧出大事,玩一玩就罷了!看情形也就幾個攔路強(qiáng)人?!?p> “嗯嗯,就你想的周全?!绷梃魍珚A起一塊鹿肉沖歸云鶴搖了搖,又說:“這什么酒呀,這么辣!”
“妹子要喝不慣,我讓小二換壺柔和一些的,就是恐怕沒有!”
“說了還不跟沒說一樣!將就喝吧!”凌梓瞳低聲說道:“今晚的花銷著落在那幾塊料身上,豈不有趣,劫道的被搶了!呵呵,想想都好笑!”
“剛才這幾兩銀子花了,倒買了這一晚的平靜?!?p> “嗯,這是為何?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哈哈,大哥外號‘俠盜’呀!他們把咱當(dāng)成‘大魚’嘍,跑去前面支網(wǎng)去了?!?p> “也是,這些沒眼色的東西,敢來算計‘俠盜’,真真的自尋晦氣了!哎,哎!”她嘆一聲氣,故意的瞅上一眼歸云鶴,又拉長聲調(diào)的長嘆一聲。臉上如桃花一般笑得燦爛。
歸云鶴只悶頭喝酒吃上幾塊粗糙的醬牛肉,裝作什么也沒聽見似的,心中卻為那幾個人暗暗擔(dān)心:你們?nèi)钦l不好,偏偏惹上這位姑奶奶,識相點兒的,明天暗自讓開了,算你們有造化!這位妹子從不嫌事大,已經(jīng)惹下好幾宗案子,雖沒有鬧出人命卻也給這一路而來州府添了不少的差事。這回已經(jīng)河北地界,離京城已經(jīng)不遠(yuǎn),他可不想在這個時候鬧出事來。況且這一路上出奇的平靜,仿佛東洋忍者都從人間蒸發(fā)一樣隱跡不現(xiàn)。他的直覺告訴自己要有事情發(fā)生,這是他與生俱來的感覺。
“歸大哥,今晚你還這陪著我吧!這屋子有些冷?!?p> “嗯,我再加些炭火,這北方的冬天可難為你了!這也是北方的酒都是以烈為主的原因。”歸云鶴聽著外面刮起西北風(fēng),往爐子里添了幾塊炭。
“聽說這邊經(jīng)常的下雪,我自小都沒看見過雪呢!雖說我是從雪地里撿來的?!?p> “是呀!甭管下不下雪,明天那件狐貍絨的大氅你都穿上,這才顯咱富家公子的尊貴來那!”歸云鶴見她又想這件事忙岔開她的心緒。
“歸大哥就只能將就一下了,穿那件狗皮襖,要是穿了那件貂皮的就不好做戲了!嘿嘿!”
“那是,那是,仆人也得有仆人的樣子!”
“哎,這東洋人都跑哪去啦?咱們這么一路招搖的,居然都沒引出來。”
“嗯,據(jù)我看,好像京城里出事了!”
“是嗎?”
“咱們在山東時,不是看見幾路官兵嗎?可是山東并無戰(zhàn)事呀!”
“咦,是呀!我看軍隊是去南面的?!?p> “嗯,應(yīng)該是去的沿海!我想官家得知有東洋人潛入!”
歸云鶴知道當(dāng)今官家并非昏庸無能之輩,宮中連日來的大亂,他也必定會有所警覺,況且大內(nèi)里的人也并不都是吃白飯的,紹興煙雨樓的那個太監(jiān)應(yīng)該就是查辦此事而去的。隱約的,歸云鶴有些擔(dān)心師弟沈榮的安危了:也不知師弟現(xiàn)在如何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