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領兵打仗的將軍,二人熬了一個時辰,林將軍還沒有困意,但似乎也覺得繼續(xù)這種枯燥乏味的聊天遲早會讓長夏煩透自己,于是趕緊起身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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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宅門口,那輛滿載貨物的馬車已經(jīng)不見了,只有一匹白馬傲然立于一角,林將軍一踩馬鐙,迅速地上了馬,立于下首的長夏說道:“林將軍,南邊蠻夷詭計多端,你要多加小心。”
小小的身子籠在披風里,清麗的容顏分外的惹眼,說出來的話如三月清風吹得心頭一片柔軟,其實陸長夏的意思是南邊蠻夷行事多詭,林將軍是個清白人恐怕會吃虧。
但處在情感中的人難免多情,林芮白聽成了她對自己的擔心。
眸中閃過一股柔色,俯身望向她:“白老師會隨軍而南,我身邊還有許多智計無雙之人,你不用擔心?!?p> 長夏知道對方會錯了意,輕輕咳了咳,低頭笑道:“那就好,那就好。祝愿林將軍得勝歸來,我們會為你接風洗塵!”
他點點頭,側眸掃了她一眼,輕夾馬腹,這馬卻不太解風情,以非??斓厮俣认蚯芭苋?。
戰(zhàn)馬如斯.......
長夏望著那馬越去越遠,便對那盛說道:“明日太子殿下來,務必阻攔,還有,你和琢竹末說.....”
她想了想,繼續(xù)道:“就說,夏宅不需要他了。”
不知道為什么,說完這句,清麗的眸子暗淡了幾許,像一個入夜的寶石失去了光彩。
那盛尤呆在原地,恍悟一般,追上小姐迅疾離開的影子問道:“小姐.....你該不會是看上林將軍而舍棄太子了吧?!?p> 那盛沒好意思說,你這見利忘義的速度也太快了,不過這是自己家的親小姐,身份有別,不能這么問啊。
長夏斜了他一眼:“你說,我要是換個地方住怎么樣?”
那盛抱著膀子便跟著小姐,邊搖頭:“搬家是很麻煩的?!?p> “好吧,那就不搬家,你最近有和李嬸聯(lián)系嗎?”長夏問后,又補充說:“昨日范老板送來的那一萬兩銀子送去李嬸那。還有,我讓你找的人找了嗎?”
那盛瞇眼,立小姐又近了些,低低說道:“找到了,這件事我并沒有告訴二王子?!?p> 長夏嘆口氣,點頭道:“先不讓他知道,還有盛大哥,石室你可改造了?”
“是,往深挖了二十幾米,素月負責看著竹末,沒露出什么動靜?!?p> “那就好,一切都按著我們的計劃行事,很多事,我伸不出手,只有靠你了?!?p> “小姐”那盛叫住長夏,拱手小聲地說道:“小姐真的要救出那人?”
長夏點頭,那盛也不奇怪,輕皺起眉頭說:“孫小姐命運多舛,日子應該不多了,真的有這個必要冒險嗎?”
她很堅定地立在原地,清涼的眸光看向那盛:“有,你不知道活著是一件很好的事,因為能看見親近的人,能朝夕相處,能日夜相伴,日后回憶起來的時候不會太過空虛和寂寞。”
那盛的神情突然頓了一瞬,旋即說道:“小姐說的是?!?p> 長夏似乎猜到那盛心里在想素月的事,但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自己是她們的主子,卻不想橫加決定他們的命運,至于竹末離開夏宅,讓熱戀中的倆人暫時分離,更能考驗他們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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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水的月光傾瀉而下,忽爾躲貓貓似的被一片云彩遮住,在這瞬間的流云遮月般的黑暗中,一個黑影閃金了太子府。
深秋,枯葉落盡,夜里又是一片清冷,若不是太子府有亭臺樓閣,恐怕要顯得格外的冷清了。
太子寢殿還亮著燈,不過瞬間熄滅了。
趙明熙合目躺在床上,回想著最近宮中發(fā)生的所有事。想著想著自然想到了陸長夏身上,那姑娘今日去了鳳溪宮,又罕見地去了重華宮,如果沒猜錯的話,重華宮內一定發(fā)生了什么,或者說,那姑娘和重華宮內的柳貴妃深談的內容他很是感興趣。
不僅僅是很感興趣,更多的是擔心擔心這個小丫頭片子栽在身居后宮數(shù)年的貴人手里,這當中當然也包括自己的母親。
忽地,門外閃過一個人影,他的嘴邊輕輕一笑,便合上了眸子,彎在枕下的手肘輕輕動了動,似乎等待著一場好戲。
果不其然,太子寢殿的床上被添破了一個小眼,然后一只小巧的圓筒伸了進來,雖然只有寸余,卻被太子瞧得清楚。
太子的另一只手突然多出一顆丸藥,丸藥小如黃豆飛進了嘴里。
一會兒的功夫,門被輕輕推開,不虧是燒金的太子府,百葉的油很潤,門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響,那個影子從半開的門縫中輕松地閃了進來,眼睛環(huán)視一圈,確認沒什么可疑的地方,便向床邊走去。
發(fā)覺外間飄著淡淡的茶水味,那人便伸手摸了摸茶壺,茶壺是半溫的,可見,太子剛剛睡下不久,黑衣人提高警惕輕手蔫腳的步入了內室。
與一般的權貴子弟一樣,太子也愛熏香,室內的香爐裊裊升起,帶出一股好聞的香氣,似乎睡在這樣的房間應該是很安心的。
許是外面的月亮從薄云中掙脫了出來,室內籠罩上一層淡淡的輕暈,那裊裊升起的煙氣更加明晰。
太子府的建筑規(guī)格雖然豪華無比,但是太子趙明熙的寢殿可謂簡樸之際。
室內最惹眼的地方是一個大書架,書架上擺滿了各色書籍,雖然看得不甚分明,但幾本明顯被翻爛的書隨意地攤在一處平面上。
這人當然無心看書,眼光早就從書上侵略到了床上。
床上的趙明熙蓋著一床藍色的錦被,眉目放松,平日里的那份痞氣消失不見,因此顯得極其平和。
黑衣人的半個屁股坐在了床邊,伸出的手既然擰住了趙明熙的鼻子。然后很用力地一掐,似乎覺得這種行徑太過好玩,黑衣人繼續(xù)用力,不僅如此,身子也往前湊了湊,似乎想看看這人是不是真被自己搞暈了。
而自己還沒討到什么便宜,趙明熙枕在腦袋下的那只胳膊突然抽了出來,狠狠地將黑衣人摟緊了懷里。
呼吸變得濃重起來,黑衣人的耳畔,響起趙明熙吃了春藥般的聲音:“這么急著找上門,是有多想我,嗯?”
語氣是輕輕問著的,雙手卻不老實地將她抱住,然后在她的后背使勁摸索。
黑衣人此來的目的當然不是和太子殿下膩歪的,登時拼命掙脫,見掙脫不行,便用了十分之力氣砸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