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城,一家網(wǎng)吧內(nèi),煙霧繚繞燈火昏暗。
羅漢果瞧著二郎腿搖頭晃腦地看著電腦里正播放著的視頻,滿臉不屑地說:“就這玩意也有人看?趕明兒老子脫掉褲子興許都……”
旁邊的阿蝦一巴掌拍過來:“你他么別吵吵,老子正打電話呢。哎哎,不好意思啊閻老板,旁邊羅漢果在搗亂,麻煩你繼續(xù)說?!?p> “再幫我做件事,那兩千塊就算了?!彪娫捓铮惐醯穆曇艉芾?。
“那不成啊,上次的事已經(jīng)翻篇了,這次做事得另算錢?!卑⑽r寸步不讓。
“你他么……”
阿蝦打斷道:“閻老板,說話最好客氣點?!?p> 閻秉初一噎,愣怔一會才說:“你…好吧,我給一千,你幫我找個人?!?p> “只找不抓?”
“當然要抓。”
阿蝦搖頭:“那得加錢,三千,還要先給。”
閻秉初怒了:“阿蝦,你他么別跟老子玩這套,上次那兩千……”
阿蝦不耐:“別老提那兩千成嗎?老子受多大罪你曉得不?再摳摳縮縮大伙最好莫談了,老子還不感興趣呢?!?p> 閻秉初幾乎吐血:“行啊,你這嗓門可越來越大了哈,怪老子喂飽你們了是吧?要不要……”
阿蝦斬釘截鐵道:“談就談,不談拉倒?!?p> 閻秉初扶著腦袋,強忍怒氣將滿嘴鮮血噎下:“成,三千就三千,你必須幫我找到上次那個女孩,她從清波小區(qū)搬走兩天了。”
“就這?”
“就這,很簡單是不是?”
“簡單你他…”阿蝦忍住罵娘的沖動,辯解道:“這可是大海撈針啊,三千怎么……”
“行了,三千有的是人做,不要講條件,快去忙活吧,錢我馬上打過來?!?p> 阿蝦頹然地放下電話,羅漢果馬上問道:“咋了?”
“找人,就上次那女孩,三千塊立馬打過來?!?p> “這咋找啊?老子恨不得掐死他,那么大個超市老板摳門得緊,每次出難題給錢又不痛快?!?p> “誰說不是?唉,干活吧?!?p> “怎么干?”
“從清波小區(qū)開始,挨個找,同城網(wǎng)也找找,就找租房的,出租沒超過三天的?!?p> “多大的工作量啊,你才談到三千?”
“行了別廢話,我他么想死的心都有?!?p> 與此同時,陳尚東在火車上接到了廖杰的電話。
“陳先生,那首歌和《成吉思汗》的歌詞我的樂隊試過了,都感覺超棒,所以想......”
“想湊足12首發(fā)專輯?”陳尚東看看窗外一閃而過的夜景,瞇縫著眼問。
廖杰很吃驚:“你怎么知道?”
陳尚東笑道:“大伙都說你們的目標是超越‘積木’樂隊,真是燕雀焉知鴻皓之志啊,你們其實是志在全國,我說的對嗎?”
電話那頭安靜了一會,廖杰才嘆道:“知我者陳先生也,咱現(xiàn)在積攢有七首歌,加上昨天的兩首,還差三首,您能想辦法嗎?”
“五萬塊打了嗎?”
“打了,一早就打了?!?p> “這樣吧,我在回南楚的火車上,說話不太方便。你先開個價,我回來交三首歌,可以嗎?“
“當然可以,咱倆也不是頭一次買賣,干脆一口打包價,三首十萬塊,你覺得怎樣?”
“你們這樣實在,讓我無話可說,行,就這么辦,你能告訴我整張專輯的風格嗎?”
“激情、大膽、自由、新意、直接的搖滾風格?!?p> “我知道了,放心吧,回來就給你?!?p> “那太好了,謝謝你陳先生?!?p> “叫我東子吧,我叫你阿杰?!?p> “成,謝了東子。”
“不謝?!?p> 陳尚東收好手機,眼見窗外不斷倒退的風景,焦急的心里平靜了很多。
車抵星城后他趕緊換乘前往辰河的火車,風塵仆仆趕到辰河時已是晚上7點多鐘。
吃飯的空檔,他去手機店買了部手機連同卡號一起辦理,花掉兩錢多塊。
飯畢他立刻趕往汽車站,一路殺到向陽縣。
家里人除了遠在豐陽的陳尚榮外都擠在屋里嘮嗑,對于陳尚東的回來格外驚訝,陳朝貴劈頭問道:“你不是去京城了么?咋回來了?”
陳尚東拿出嶄新的手機遞過去,“這手機你拿著,里面有600元話費,夠半年用了,要有什么事隨時跟我聯(lián)系。”
陳朝貴臉色變冷,瞥一眼手機沒接,“闖禍了?”
陳尚東把得罪閻秉初的經(jīng)過以及他叫囂著要報復家里的話一五一十地和盤托出,陳朝貴一巴掌扇在兒子的腦袋上,“你出去就是這么做人的嗎?與人為善的道理不知道?”
陳尚東低頭不敢回話,李芳一把推開陳朝貴,“你要怕你走,兒子大老遠跑回來容易嗎?你就這樣打他?我反正不怕,他愛咋咋地,真要惹毛我,泥人還有三分氣。”轉(zhuǎn)頭柔聲問道:“東兒你吃飯沒?”
陳尚東眼淚差點掉下來,“媽,我吃了呢。”
陳朝貴跺足嘆道:“真是慈母多敗兒,我那是怕么?我是教他怎么在外頭立足。”
“他一個老師還用你教?不是人家欺負狠了東兒能出手?”
“好好好,我不打他,行吧?東子你坐,大伙想想應對的辦法?!?p> 可愛的陳琴眼見家里人氣氛和緩了趕緊伸手討寶,逗得臉色鐵青的陳朝貴歡笑連連。
“爸媽、嫂子,你們也別怕,我是擔著萬一的心思才送手機回來,其實辦法我有,一準沒事?!?p> “真的?說說?”
陳尚東搖頭,“這事還不能亂說,我明天去辰河把它落實了再給你回話,成么?”
“成,當然成,”李芳轉(zhuǎn)頭見陳朝貴在把玩手機,沒好氣地一掌拍在他臂上,“你倒玩心重,比琴兒還不如。”
何桂珍抱著陳琴哈哈大笑,陳尚東看著家里人并不擔心,心里也豁然開朗。
晚上躺在床上,陳尚東眼望窗外還想著父母教訓得是,自己年紀不小還是老師,出趟遠門還能惹來如許禍端委實不該,今后自當謹記為是。
第二日他坐車趕往辰河市,馬不停蹄前往張龍標家。
因為是周六,張龍標沒課,出來后見到陳尚東很高興,“陳老師,我都感覺好久沒見你了?!?p> “同學們都還好么?”
“都挺好的,就是特想你?!?p> “我也想你們呢,你家住這?”
張龍標指指身后,“就這后面三樓?!?p> 陳尚東看看周圍,“前面是市委和公安局吧,你爸媽是公務員?”
“我爸管個廠子,我媽是環(huán)保局的?!?p> 陳尚東點頭,“難怪。”
張龍標笑著邀請道:“走吧,我媽在家等你,你咋還提東西呢?”
“一點水果而已,你爸在嗎?”
“他廠里有事出去了?!?p> 兩人進門,一位裝扮時髦的中年女子迎過來,“陳老師吧?我聽龍標說了,多虧你時時教導他才沒有沉溺網(wǎng)吧,謝謝啊。”
“老師職責所在,你客氣了?!?p> 陳尚東將一袋水果放下,女子嗔怪道:“來就來你還帶東西作甚?”
“一點水果不成敬意。”
女子招呼陳尚東坐下,“龍標,你給姐姐打電話,叫她早點回來吃飯?!?p> “哎,我這就去,老師你慢坐?!?p> 看著張龍標進屋,女子欣慰道:“我就出去一趟,回來兒子變得這樣乖,他爸爸德寶什么德性我曉得,這里面真得好好謝你。陳老師,干脆中午擱這好好喝一杯,成不?”
“別,我還有事呢?!?p> “那不行,這杯酒無論如何得喝?!迸宇D了頓,“我還沒自我介紹呢,我叫鄧立筠,不是那個鄧麗君,是......”
陳尚東擺手道:“我知道,是立刻的立,竹字頭的筠嘛?!?p> “你咋知道?”鄧立筠很驚訝,“找我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