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著走著,再也無路可走。
大樹和大樹之間,還長出了許多小樹,小樹不高,勝在枝繁葉茂。
泯泯不得不撥開網(wǎng)一樣密集的樹枝,在樹和樹的縫隙間穿行。
林寒水把她護在身后,省的她一個不注意,就被樹枝劃花了小臉。
泯泯盯著自己的腳尖,一步一步跟著走。林寒水拿著短匕,將擋路的樹枝削下一點,清出一條窄窄的路來。
艱難前進了一會兒,樹枝前透出光來,不再是重重疊疊的枝條,裹得林間昏昏暗暗。
削下最后一點枝條,前路一片開闊。
泯泯叼著一根草從窄窄的小路中鉆了出來,看清眼前的場景以后,霎時間驚喜地叫了一聲,草啪嗒掉在了地上。
林寒水收起短匕,觀察著四周。
一個格外陌生的地方。不是說沒來過那種陌生,而是一種從未見過這樣場景的不可置信感。
軟軟的草地,像初春時分剛長出來的一般柔嫩。一片巨大的湖泊,藍澄澄的照出兩岸的影子。白云飄在天上,也漂在水面。水清澈無比,直窺見鋪了五色石頭的水底。
不是山谷,另一頭已經(jīng)不是山了,而是一望無際的平地。
泯泯鼻息內(nèi)都是青草的清香。
吸一口。
忍不住再吸一口。
草地軟綿綿的,像一張厚厚的地毯。
濕潤的草叢里有小小的靈菇冒出頭來,一串串鈴草彎彎的綴滿花朵,精巧地仿佛仔細雕刻出來的。
湖畔的草倏忽動了動。
像一陣風刮過似的。
一只雪白的球狀物冒了出來。
泯泯走近了,那東西也沒躲,任憑一雙手將它半遮半掩的草葉撥開了。
一雙濕漉漉,亮晶晶的黑豆眼嵌在圓嘟嘟的白毛球上,正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泯泯看,黑色的小鼻頭濕漉漉的,正隨著呼吸一動一動。
泯泯捂心。感覺受到來自萌星人的一百點暴擊。
那東西晃了晃,發(fā)出一聲毫無意義但是特別蠢的聲音。
“咕咕!”
泯泯血條清空。
可愛昏了。
能抱嗎能抱嗎?泯泯忍了一會,有點怕把這個不知名的小動物嚇跑了,只是試探性的伸出手,放在毛球的頭邊。
毛球動了動,果斷蹭上去。
好摸到不行啊!
行了,什么也別說了,這毛球主動的。
泯泯一把抱起小毛球,感覺人生圓滿了。
“靈獸?”林寒水端詳片刻,只覺得應(yīng)該沒有危險,倒也沒有阻止泯泯動手動腳的行為。
泯泯瞅了瞅小家伙,長的倒看不出是什么東西,是不是靈獸也搞不清。
但是不重要,可愛即正義!
“你還沒學(xué)御獸課吧?”見她一副不打算撒手的樣子,林寒水問道。
泯泯愣住,看了看躺在掌心蹭腦袋的毛球。這還需要學(xué)御獸?根本就是一只求摸頭的小可愛啊。
想到把這么一點點大的小動物放在地上,用上那一套御獸的本領(lǐng),大概這家伙只會用黑豆眼眼巴巴地看著吧?
林寒水看了看還不如巴掌大的小不點,心想,算了。
這體型還算不上一只獸。
讓她帶著,也沒什么。
泯泯揣著小毛球,心情格外好。繞著湖轉(zhuǎn)了轉(zhuǎn),不經(jīng)意間看了一眼湖底的石頭。
這么近距離地看,湖底的東西都一目了然。
泯泯以為自己做夢。
林寒水面不改色,但是內(nèi)心早已波濤洶涌。
那鋪滿湖底,層層疊疊,五顏六色的——
根本不是什么石頭好嘛!
那是靈石!
從下品到上品,全部都有。晶瑩璀璨,簡直散發(fā)著土豪的氣息!
泯泯心想,這個湖也是個體面湖。這么有錢,富可敵國了吧。
手里的毛球“咕咕”地叫,很高興的樣子。
隨即就被泯泯輕輕拍了一下。
“咕什么,你也喜歡錢嗎?”
“咕咕!”
可惜靈石都在水底,看著清澈,實際上深得很。
泯泯也沒打算見錢眼開到下去摸靈石,雖然那真的是非常多的錢了。
林寒水除了剛開始震驚了一下,隨即恢復(fù)了鎮(zhèn)定,“去別處看看吧?!?p> 他總覺得這片地方不太對勁,看到湖里的靈石以后,這種感覺就更強烈了。
泯泯循著草地走著。
眼看著荒山野嶺的,怕不是又要露宿在這里了,泯泯恨不得附近馬上出現(xiàn)一個旅店才好。
手里的毛球時不時咕咕叫幾聲,草地上根本沒有什么靈株,那一些靈菇一開始她還看不上,現(xiàn)在也只能揪幾朵來聊以慰藉了。
不知何時,路上居然出現(xiàn)了一株斷續(xù)草。
泯泯一愣,發(fā)現(xiàn)前方突然出現(xiàn)許多靈株。
細看之下,有的靈株是長在樹林里的,有的該長在崖壁上,然而此刻全都出現(xiàn)在這片草地上。
這也太不正常了!
林寒水雙手交疊,一臉若有所思。
更加詭異的是,不遠處,不知道何時,竟有一座旅舍悄無聲息地佇立著。
“這……”
泯泯嘟囔了一句,瞅了瞅自家?guī)熜帧?p> 林寒水皺眉,心底涌起一絲怪異。
不合時宜出現(xiàn)的靈株,以及荒郊野嶺的旅舍……
難道是有人在戲弄他們?
難道現(xiàn)在高階大能都這么無聊了嗎?
“不會是海市蜃樓吧?”泯泯只能想到這個了。
林寒水沒應(yīng)聲。
二人走近了一看,旅舍就是個真實的旅舍。
進了門,一個店小二搭上毛巾滿臉笑容地迎了上來,問道,“二位客官,打尖還是住店?。俊?p> “……住店?!绷趾馈?p> 泯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明白為什么這么詭異的店也敢住。
“好嘞,二位鑰匙拿好了,在二樓盡頭兩間屋子哈!”小二遞給林寒水和泯泯一人一枚鑰匙。
怎么都是住盡頭的兩間啊……
泯泯拿著鑰匙,突然意識到這枚鑰匙,曾經(jīng)是見過的。
那又小又丑的樣子,分明就是來的路上住過的某一家旅店的鑰匙嘛!
而剛剛的店小二,說過的話也格外熟悉。若要細想,簡直是一字不差,跟原來的店小二完全雷同。
上了樓,房間也是一樣的。
兩個人面面相覷。
“師兄……”泯泯委屈道,“我怕!”
“那我們離開這里?”林寒水想了想說道。
“嗯嗯?!便c頭。
只要離開片詭異的地方,露宿野外也是好的。
離開旅舍,二人尋找許久,也沒有找到原來到達這里的地方。
原先是樹林掩映之處,此刻全都變成了草地。草地一望無際,四面無阻,一直延伸到天際。
他們來的路,不復(fù)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