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栗姿大清早醒來刷牙，鼻炎發(fā)作，打了個噴嚏，莫名其妙地噴出鼻血。
栗姿看向鏡子，被鏡子中的自己嚇到了，心中警鈴聲大作，不敢懈怠，忙不迭叫醒梅子，讓她陪自己去醫(yī)院做檢查。
好巧不巧，梅子來大姨媽了，昨晚疼了一夜沒睡好，這會兒剛睡下，整個人癱在床上，有氣無力的，不但顧不了她，反倒要給她遞水喂藥。
栗姿想起律衍，四處找他留給自己的名片，最后在垃圾桶里扒拉出皺巴巴的名片，撥通他的電話。
律衍宿醉未醒，昨晚演講結束后，他和李慎被院領導拉去吃飯，被灌了不少酒。
如果不是手機鈴聲響了，他能一覺睡到下午。
律衍看了眼來電顯示，是未知電話，拒接后，繼續(xù)睡。眼睛剛閉上，手機又響了，還不屈不撓地響個不停，無奈接通，“哪位！”
律衍說話的聲音又粗又啞，還充滿了不耐。
“不許掛我電話！我是栗姿，昨天被你送進醫(yī)務室的那位……”栗姿火急火燎地說完。
律衍愣了一下，瞬間清醒了許多，仰頭靠在床頭，語氣柔軟了許多，“怎么了？”
“我又流鼻血了！”栗姿仰著頭靠在衣柜上，額頭上貼著濕毛巾，右手用濕紙巾捂著鼻子，很快，鼻血把濕紙巾染紅了。
律衍心上一急，忙道：“你現在在哪？”
栗姿被血嚇得不輕，說話有些急躁：“我當然是在學校啊，你現在在哪？你能不能送我去醫(yī)院？”
“好，你等我，五分鐘后在學校后門的公交站等，還是算了，我去宿舍樓下接你，你宿舍在哪？”
栗姿說完宿舍位置后，換下睡衣，往包里塞了一抽卷紙，梅子還在睡覺，輕手輕腳地關門離開。
律衍用最快的速度洗澡換衣服，而后拿上車鑰匙出門，驅車來到女生宿舍樓下。
栗姿神色些許蒼白，微微仰著頭，鼻子上插著卷成條狀的紙巾，呼吸似乎有些困難，微微張開嘴換氣。
律衍心里有愧，下車后，一個箭步上前，寬大的手掌覆在栗姿額頭上。
栗姿往后退了一步，眼神提防地望著他，強調著，“我沒感冒！”
律衍囧了下，微微苦笑道：“那鼻子還疼嗎？”
栗姿搖搖頭，“就是覺得惡心！”
律衍緊張道：“想吐嗎？”
栗姿抿著嘴看了他一眼，抽出沾滿血的紙巾，沒好氣道：“我是說看到血覺得惡心，聞到血腥味覺得惡心，律大師兄，你能不能快點帶我去醫(yī)院?。吭龠@么下去，我真怕我會失血過多身亡?！?p> “好！”那一定不是律衍想看到的結局。
律衍忙不迭將栗姿抱進副駕駛座，并幫她系好安全帶。
栗姿：“……”
他娘的！
栗姿無奈提醒道：“師兄，我有腿，沒斷！”
“我知道！”
“知道你個大頭鬼??！”栗姿沒好氣道，老是公主抱她，該不會是想占她便宜吧。
“你暈車嗎？”律衍坐在駕駛座上，系好安全帶。
栗姿搖搖頭。
“那坐穩(wěn)了！”律衍剛委婉地說完，車就像離弦的箭，咻的一下就飛出去了。
車在寬闊無人的道上平穩(wěn)馳騁著，看似很過癮，突然一轉彎，栗姿身體往車窗撞了一下，驚悚得怕被甩出去，緊緊地拽著扶手不放，望著窗外轉瞬閃過的街景。
臥槽~，我這是遭了什么孽?。吭缰雷能嚾绱嗽庾?，還不如自己打車去醫(yī)院呢！
栗姿心臟不大好，不禁嚇，第二個急轉彎后，歇斯底里吼道：“你能不能開慢點?。 ?p> “到了！”
吱的一聲，突如其來的急剎車讓栗姿的身體往前傾，律衍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的肩膀。
栗姿暈頭轉向的，緩過神后，眼神恨恨地看著他，“我發(fā)誓，我再也不要坐你的車了！”
“你不是不暈車嗎？”律衍就是太緊張了，想快點把她送到醫(yī)院，情不自禁地開了快車。
“呵，不，我暈你！”語畢，栗姿唇邊濕噠噠的，手一摸，操，又流鼻血的，解開安全帶，徑直向醫(yī)院走去。
律衍停好車后，緊追上去。
在醫(yī)院的前臺，律衍讓栗姿坐在椅子上休息，自己替她排隊掛號。
看到她出了那么多血，律衍非常懊惱，寧愿被球砸中的人是他自己。
律衍先幫她掛了急診，血止住后，栗姿被安排耳鼻喉科拍片。
檢查結果需要一個小時后才能出來，兩人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等。
醫(yī)院附近沒什么好吃的，律衍只買了包子和豆?jié){。
栗姿邊吃邊玩手機，突然接到一通陌生來電，接通后，手機里傳來禮貌而又職業(yè)的男聲：“請問是栗姿么？您現在方便接電話嗎？”
“嗯，你是哪位？”
“您好，我是獵頭公司，是這樣的，我在招聘網上看到您的簡歷，您現在還在找工作么？”
“嗯！”
“正好，我這邊有幾個挺適合您的工作崗位，不知道您感不感興趣？”
“什么崗位？”
“是公司法務助理，考慮到您是應屆生還沒有畢業(yè)，前幾個月是沒工資的，但是公司每月會給您交通補貼和餐飲補貼，等您拿到畢業(yè)證后，不包括福利待遇，工資2500，直接轉正?！?p> “哦，不感興趣！”栗姿興致不高道，現在的大學生都這么廉價了嗎？
電話那邊的人自顧自地說：“這樣啊，沒關系，我這里還有個專門負責催收債務的崗位……”
栗姿沒什么耐性道：“不用，謝謝！”
“那保險公司的推銷員您考慮不？您是法學專業(yè)的，想必口才不錯吧！”
栗姿怒道：“我說了，不用！”
“那您這邊對崗位有什么需求呢？我可以幫您找?！?p> 栗姿近日找工作不順，鼻子還被砸得不得不上醫(yī)院，心里不快著呢，電話那頭的人還啰里吧嗦地煩著她，語氣不善道：“欸，你是不是耳朵聾了？我說不用，聽清楚了嗎？”
“欸，您先別拒絕嘛，拒絕了我，您有可能會關上好工作的大門哦，服務價格咱們都是可以商量的！”
“咱們？誰和你咱們了？你死心吧，我沒錢請獵頭給我找工作！”
“呃……那好吧，打擾了！不過，看您如此沒經驗，我好言相勸，給您一句忠告?！?p> “什么？”栗姿陰沉著一張臉，心里的不快全顯現在臉上了。
律衍在一旁慢悠悠地吃著包子，欣賞著她豐富的表情。
“您別把自己的身段抬得太高，您不配！尤其是像您這種沒有一點經驗的畢業(yè)生，眼高手低，好高騖遠，是不可能找到好工作的，現在的大學生一抓一大把，別總以為是名牌大學畢業(yè)的，就有優(yōu)越感，現在的大學生廉價的很，現在的研究生、海歸才值錢！”
臥操！瞧不清大學生是吧！
栗姿在心里默默地爆了句粗口，她這一大早的，憑什么要被一個人毫無關系的陌生人數落，忍不住怒道：“你家住河邊來了，管這么寬？誰給你的優(yōu)越感讓你歧視大學生的？來，你來告訴你是什么學歷？你大爺的，我找什么工作，找不找得到工作，和你有一毛錢關系?。磕阒牢业囊笫鞘裁磫?？就說我眼高手低、好高騖遠？他奶奶的，我勸你別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好么！”
“我不過是好言相勸，您怎么罵人呢？”
“我罵你是狗了嗎？姑奶奶我現在非常郁悶，現在，我要用這世間最惡毒的語言詛咒你刷牙沒牙膏，上廁所沒紙巾，上完廁所沒水沖，洗頭洗澡洗到一半，停水停電郁悶死你！”
“有病吧你！”
“對，我真有病，還病得不輕呢，現在我就在醫(yī)院呆著呢，你要不要過來看看我??！”
栗姿臭著臉說完，直接掛了電話。
律衍在一旁看著她，被她罵人的口才驚得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