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若不是我修為較高,恐怕也撐不過這五萬年的寂寞。”樊凈難得的笑了笑,其中居然有那么幾絲調(diào)侃的意味。
“算了吧!我倒是聽他們說了,你能夠干擾天道,能說說這是怎么回事嗎?”
樊凈笑了笑,并沒有回答,而是轉(zhuǎn)身向來路走去,遠(yuǎn)遠(yuǎn)地聲音傳來:“五萬年來我蟄伏在此,早就已經(jīng)找到了九宗之一玄武門的蹤跡,只是從來都沒有人會想到而已。跟我來吧。”
“玄武門?你早就找到了?”
孔飛鳶雖然有些驚訝,但細(xì)細(xì)想來卻似乎在情理之中。盡管鬼方區(qū)域非常之大,而且常年飄雪。但以樊凈的修為若是一心想要找玄武門的話,五萬年也足夠了!
更何況樊凈還是親手寫出神游經(jīng)的人,就算不知道九宗的具體位置,但能干擾天道的他,應(yīng)該也能推算出大概的位置吧?
有樊凈帶路,雖然他傷重?zé)o法動氣,但其本身的身體素質(zhì)就已經(jīng)遠(yuǎn)超孔飛鳶了。所以一路上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他帶著孔飛鳶。
再次出現(xiàn)在冰城中,孔飛鳶頓時就明白了??峙滦溟T的舊址恐怕就在這冰城中。所謂燈下黑的道理,沒有人會想到他們苦苦尋找的玄武門就在眼皮子底下。
兩人一路走到了這座冰城的最下層,這里之前孔飛鳶并沒有來過,甚至都不知道有這樣的地方。在這里孔飛鳶看到的不是玄冥殿修士,而是各式各樣形形色色的普通人,這些普通人看向樊凈的眼中都充滿了感激和尊敬之意。
“這……怎么會有普通人?”
看到這些龜縮在冰室中瑟瑟發(fā)抖的普通人,孔飛鳶突然覺得自己之前的認(rèn)知有些不夠全面。
“這很奇怪嗎?”
走在前面的樊凈驟然間腳步一頓,扭頭朝孔飛鳶說道:“就算是修士也有七情六欲,逃不開男歡女愛生兒育女。但是六宗下了禁制,逐步蠶食這些修士后代的靈根,所以他們就漸漸便成了普通人。”
“這也太……”
孔飛鳶一時不知該怎么表達(dá),如此天寒地凍號稱鬼物都會被凍結(jié)的地方,沒有修為的這些普通人到底是怎么存活下來的?
“你是不是想說這也太不人道了?”樊凈笑道。
孔飛鳶點點頭沒有說話,但看向這些人的眼中卻充滿了同情。
“六宗這種懲治惡人的做法固然有可取之道,但他們的后代又犯了什么錯?連他們這些普通人都要承受這冰凍之苦?禍不及后代啊!”樊凈的語氣似乎有那么一些激動。
“而且六宗設(shè)下明鏡臺的做法……明面上是給了這些人一線希望,但實際上確實挑起更大不滿的源頭。這些人因為長輩只過承受這冰凍之苦,心中怎么會沒有怨氣?但明鏡臺卻容不得這絲怨氣?!?p> 孔飛鳶突然明白當(dāng)初鬼方修士占領(lǐng)云中城后,第一時間毀掉明鏡臺的緣故了。實在是六宗這種作為本就過分。
雖然給了這些人一線希望,卻又親手將這份希望打碎,所以激發(fā)出了這些人心中更深的怨氣。
“若是能夠有選擇,這些人誰愿意出生于這種地方?況且這些人的先輩也不都是大奸大惡之輩?!?p> 樊凈說話間走進(jìn)了其中一間冰室,這間由整塊寒冰鑄就的房間正中有一個閃爍著紅色光芒的陣法,陣法中散發(fā)出陣陣暖意。
靠近墻壁的床上,一位病怏怏的婦人正在給床上一位頭發(fā)花白的老人喂藥。在看到樊凈進(jìn)來后,連忙起身道:“殿主!您怎么來了?”
樊凈笑了笑道:“沒什么事,就是來看看老人家。他的病怎么樣了?”
“我已經(jīng)好多了,多謝殿主掛念?!碧稍诖采系睦先诉B忙起身,就準(zhǔn)備下床。
樊凈見狀快步來到床邊,將老人按在床上。
“您安心躺著就行,我也只是過來看看。希望沒有打擾到你?!?p> 老人滿臉激動的說道:“不會不會!當(dāng)初要不是您將我救回來,恐怕老頭子我早就沒命了!”
聽到老人的話,一旁病怏怏的婦人登時跪了下來:“多謝殿主能夠收留我跟父親?!?p> “無妨無妨!我這里地方大,多你們兩人根本無礙?!?p> 樊凈抬手將婦人扶起,朝他們二人道:“既然你身體已經(jīng)好轉(zhuǎn),那我就先告辭了。你好好養(yǎng)傷!”
說著樊凈將孔飛鳶拽出了冰室,扭頭向孔飛鳶說道:“你看到了嗎?這些人都是當(dāng)初鬼方修士的后代,沒有什么靈根,但卻要受這冰凍之苦?!?p> 隨著兩人走出冰室,身后傳來一個響亮的聲音:“恭送殿主!”
看到這些普通人的樣子,孔飛鳶突然明白樊凈為什么能夠?qū)⒐矸叫奘總兌季蹟n起來了。而且也似乎明白了他當(dāng)初拿下云中城的初衷。
“樊凈,你給云中城送去了不少人吧?”
樊凈一愣,展顏笑道:“這種事情就不要說出來了,六宗他們自然也會發(fā)現(xiàn),但是在這種時候他們斷然不敢將我送去的普通人趕出城外?!?p> 是??!孔飛鳶也知道,已經(jīng)被送去在云中城安家的普通人就算是六宗弟子,也沒有任何借口將他們趕出來。
以前還有明鏡臺當(dāng)做理由。如今明鏡臺被毀,已經(jīng)沒有了任何借口。
而且一旦六宗想要將這些普通人趕出城外,那么勢必會得罪更多的人,這種做法并不明智。
“這么說來你倒是做了件好事?”孔飛鳶眉毛一挑,笑道。
樊凈沒有再接著這個話題,而是看向冰城的最深處道:“跟我來吧!玄武門就在里面。”
……
遠(yuǎn)處的云中城里,闞海看著眼前的老人熱淚盈眶。一向表現(xiàn)得比較木訥的他,此時看起來根本就與常人無異。
“爹,我……”
老人同樣是滿臉激動,上下打量了闞海半晌,才哆哆嗦嗦的開口道:“沒想到你都長這么大了,看起來也很結(jié)實!這些年沒少吃好東西吧?”
闞海鼻子一酸,淚水控制不住的從眼眶涌出,但卻笑著說道:“爹!你放心,這些年我絕對沒有虧待自己!”
在兩人不遠(yuǎn)處,一個手持扇子的青年看著這幅畫面,眼眶一紅嘆了口氣扭頭離去。
……
陸常當(dāng)初雖然被帶有雷電的靈氣沖擊的暈了過去,但在醒來后,沒有選擇跟夏夢他們一同歸去,而是留在了云中城。想要打探一番孔飛鳶的消息。
但并沒有打探到絲毫消息,似乎那天孔飛鳶被帶走后就消失了。
近一個月的休養(yǎng),不僅讓他傷勢恢復(fù),而且因為靈氣的沖擊,他的修為也有所提升,到了融合中期。
所以在今天,陸常準(zhǔn)備深入鬼方,看看能不能探查到一些消息。但卻意外見到了兩個熟悉的人!
“怎么會是他們?”陸常看著遠(yuǎn)處街邊的游方郎中和他身邊的婦人,心中突然覺得有那么一絲哀傷。
在街邊擺攤瞧病的正是當(dāng)初不可一世,曾經(jīng)差點將千重門毀掉的夕夜和毒娘子二人!
夕夜也遠(yuǎn)遠(yuǎn)的瞧見了陸常,實在是因為陸常身后的巨劍太過招搖,所以才會被夕夜一眼認(rèn)出。
“巧兒!我們快走!”夕夜在看到陸常的瞬間,連忙將身前的東西卷起,就準(zhǔn)備逃走。此刻沒有了修為的他再次見到陸常,心中驚懼已然達(dá)到了巔峰。
“夕夜!怎么……”毒娘子身著布衣,臉上滿上傷痕,能看出這些傷痕都是新傷。她一句話都還沒有說完,就見到一個魁梧的身體突然出現(xiàn)在兩人面前。
“當(dāng)初的夕夜門主怎么落魄到了這種地步?”
聲音低沉,似乎還帶有嘲諷的意味。
毒娘子抬頭看去,頓時臉色大變,將夕夜護(hù)在身后厲聲道:“陸常!我們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是廢人了!你還想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