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萬九相伴,一路上再也沒人打擾過孔飛鳶。所以很快兩人便到了云中城。
如今的云中城已經(jīng)不像之前一樣,被當(dāng)做隔開鬼方修士的屏障,因為五年前那件事情以后,已經(jīng)有無數(shù)鬼方修士穿過云中域到了其余地方。
站在云中城外,孔飛鳶看著雄偉高聳的城墻,那上面曾經(jīng)是六宗弟子巡邏的地方,但如今卻已經(jīng)沒有了他們的蹤影。
而城外有一個人卻引起了孔飛鳶的注意。
這人從身材上看應(yīng)當(dāng)是一名女子,身著單衣在寒風(fēng)中瑟瑟發(fā)抖,臉上爬滿了傷痕。她就這么站在城外,一雙眼睛一直看著鬼方的方向。
不過孔飛鳶卻認出了這名女子,即便她已經(jīng)被毀容,但孔飛鳶卻不會認錯,正是當(dāng)初同自己幾次交手,后來被陸常趕出潤墟的毒娘子。
看到她如今的樣子,孔飛鳶雖然覺得她有些可憐,但卻也不想跟她再有什么瓜葛。當(dāng)初玄靈宗的事情,雖然是夕夜一手造成的,但她畢竟也是幫兇之一。
所以孔飛鳶就這么直接略過了她,準(zhǔn)備進城。
可毒娘子卻追了上來,跑到孔飛鳶面前,小心翼翼地從懷里掏出一張畫像舉在孔飛鳶眼前開口道:“你們是從鬼方來的吧,不知道有沒有見過一個人,他大概長這樣,名字叫做夕夜。”
孔飛鳶變化了容貌,毒娘子自然沒有認出來。而一旁的萬九她根本就沒見過,就更不可能認識。
“見過!”孔飛鳶如實的回答道。
“謝謝!”毒娘子原本已經(jīng)準(zhǔn)備扭頭離去,卻突然反應(yīng)過來孔飛鳶說的是見過。連忙追問道:“您見過?能……能不能告訴我他在哪!我……”
萬九眉頭一皺,在毒娘子身邊停了下來,開口問道:“你是他什么人?”
這五年里,萬九對孔飛鳶在潤墟的事情也知道了一些,那個夕夜在潤墟島做出那種事情,簡直可以說是死不足惜。
所以聽到毒娘子提起那個被應(yīng)玟玉殺了的夕夜時,難免有些好奇。
因為照目前的情況來看,這五年時間里恐怕這個女人每天都在這里詢問,從她之前準(zhǔn)備扭頭離去的表現(xiàn)來看,應(yīng)該已經(jīng)不抱什么希望了。
可她卻還是這么做了,所以萬九十分好奇,夕夜那樣的人居然也會有人為他這么做嗎?
“我……”
這么久以來,無論是她也好,夕夜也好。兩人雖然都知道對方的心思,但夕夜卻一直都沒有給毒娘子一個名分。
就算是五年前夕夜不告而別的時候,毒娘子也沒有名正言順的成為夕夜的伴侶。
所以對于這個問題,毒娘子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才好。
“我是他妻子?!?p> 萬九聞言上下打量了一番毒娘子,心中卻充滿了疑惑。
夕夜那個人萬九雖然沒有見過,但從孔飛鳶和陸??谥姓f的話來判斷的話,夕夜野心勃勃,且十分傲氣。這樣的人怎么會有人愿意做他妻子?
“毒娘子,你不用打聽,他已經(jīng)死了,死在應(yīng)玟玉手里。”孔飛鳶扭頭朝毒娘子說道。
聽到孔飛鳶的話,毒娘子一張臉?biāo)查g變得慘白。她沒有注意到這個陌生人叫出了自己在潤墟時候的稱呼。因為她已經(jīng)被這句話震驚到了。
“死……死了?應(yīng)玟玉?”
毒娘子莫念了幾遍,突然間笑出了聲。
“呵!我等了你五年,你就這么死了?還是死在你親手培養(yǎng)出來的人手里。還真是……我早該想到的,你若是活著又怎么會狠心拋下我?!?p> 聽到毒娘子的話,孔飛鳶不由得為這個女人感到悲哀,直到現(xiàn)在她還在試圖欺騙自己。
孔飛鳶不否認夕夜曾經(jīng)對毒娘子有三十年的感情,但這三十年卻比不上他心里對權(quán)利和力量的追求。
夕夜拋下她獨自去投奔月魔,就是為了獲得力量,可嘆毒娘子卻不愿意承認這個事實。
說話間,淚水順著她傷痕累累的臉頰滑落。毒娘子如同失去了全身力量一般,雙眼一閉整個人轟然倒地。
孔飛鳶倒是沒有任何動作,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他并不覺得毒娘子如今的下場值得被可憐。
但萬九卻一抬手將其扶了起來道:“哎!可憐的女人,就當(dāng)我善心大發(fā)吧。”
孔飛鳶沒有多做解釋,扭頭走進了云中城。
……
客棧中,萬九收起點在毒娘子額頭的手指,向孔飛鳶說道:“我知道你對她沒什么好感,但畢竟也是一條人命,如今他已經(jīng)淪落為普通人,甚至看她的樣子恐怕連普通人都不如?!?p> 孔飛鳶在一旁無所謂的說道:“你怕是因為你自己的事情對她起了同情心吧?”
萬九倒也沒有什么掩飾,點頭道:“確實也有這部分原因,我當(dāng)年就因為相貌的問題受到過不少人的冷言冷語,所以見不得這種人情冷暖的事情?!?p> “你開心就好,不過你可知道她已經(jīng)死了?”
“什么意思?我不是把她救回來了嗎?難道說……”
孔飛鳶點頭,他雖然與毒娘子接觸次數(shù)不多,不清楚為什么毒娘子會對夕夜這么重視,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重要了。就目前來看,毒娘子的心已經(jīng)死了,就算是救回來恐怕也是行尸走肉。
“哀莫大于心死,你就回來的只是這具身體,她的心在知道夕夜消息后就已經(jīng)死了。”
萬九聞言笑道:“這種事情我自然也知道,不過人嘛,若是沒有了希望,那就幫他制造絕望,給他仇恨。這未嘗不是一種能讓她重新活過來的方式。”
聽到萬九的話,孔飛鳶瞬間就明白了萬九的打算。
“真不愧是你!樊凈這次讓你跟出來恐怕不僅僅是為了保護我吧?”
萬九再次點頭。
“如今無論是鬼方的其他勢力,還是六宗都在積蓄力量,雖然所有人都不說,但所有人都知道雙方之間必然會有一場大戰(zhàn)?!?p> 萬九坐在孔飛鳶身邊道:“再加上月魔宮那股新勢力,我們之間也同樣不會善終,所以能夠拉攏一些人又未嘗不可?”
說著,萬九扭頭看了看毒娘子道:“雖然他的修為被廢,但跟你的情況不同,她的修為還能夠恢復(fù)。而且我剛才檢查了一番,她的天賦不錯?!?p> “你隨便,反正要是被陸常知道你準(zhǔn)備將他收入門中的話,一定不會給你好臉色,甚至……會驚動曦華!”
聽到曦華,萬九一張臉頓時變成了豬肝色。
這五年時間以來,陸常深感實力不足,所以在拜曦華為師后,每日里勤加修煉十分刻苦。雖然陸常天賦不好,但這股精神卻令曦華喜歡。
因為對于大多數(shù)人來說,天賦固然重要,但努力才是最根本的東西。就算天賦再好,整天吃喝玩樂也不會有很大的進步。相反陸常這種人,才是絕大多數(shù)修行者都難以做到的。
所以這五年里曦華越看陸常這個徒弟越是喜歡,若是有誰惹得陸常不高興,那么曦華必定會與之翻臉。無論是誰,哪怕是樊凈曦華也敢跟他上去過上兩招。
“行了行了!少拿曦華壓我。我是打不過他,但是相信他是個明事理的人,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個道理他應(yīng)該清楚!這個女人對應(yīng)玟玉恨之入骨,如果稍加利用的話必定會成為一枚不錯的棋子。”
“哦!原來是這樣啊。那我倒是錯怪你了。”
孔飛鳶陰陽怪氣的說了一句,起身離開了房中。無論萬九想怎么做,那都不是孔飛鳶應(yīng)該考慮的事情。
如今他最為要緊的事情就是趕快恢復(fù)修為,否則的話一旦大戰(zhàn)再起,他可沒有什么自保能力。
孔飛鳶離開后,萬九扭頭看了毒娘子一眼,自言自語道:“多少年了,終于讓我碰到一個雙丹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