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洶涌的以太之風(fēng)中,數(shù)個木箱隨著風(fēng)壓爆裂開來,那飛濺的木片和木屑呼嘯著打在四周的墻壁上和勇者們的身上,但勇者們沒有挪動腳步,而是微瞇著眼睛等待著以太之風(fēng)激起的光芒散去。
這片光芒呈現(xiàn)出圓弧狀,就像是一扇在空中打開的大門,又像是一塊產(chǎn)生了扭曲的白色孔洞,散發(fā)出的洶涌以太之中逐漸的凝聚出了人體的形狀,連通著人體和這個世界的通道的,則是那些從爆碎的箱子之中升起浮空的奇特武器。
在那光芒散盡之后,數(shù)個身影出現(xiàn)在劉建設(shè)的面前。
他的鎧甲內(nèi)部忽的一動,就像是看到了新鮮血肉的嗜血野獸一般突突的躁動著,連帶著那只存在于黑色孔洞之中的血金色晶體也晃動了幾下。
???!怎么回事?
這感覺十分怪異,現(xiàn)在在只有他自己能夠看得到的那孔洞之中漂浮的晶體已經(jīng)不多了,除了拾取而來的幾位隊友的能力殘片之外,就只有蘭斯所贈的那枚蘊藏著【血斬·夢幻泡影】力量的血金色晶體,以及完全沉寂、好似休眠一般,只能動用一次覺醒能力的【虛龍·氷面鏡】的金色晶體。
兩枚晶體似乎在神器召喚勇者的這過程中被什么東西擠了一下,搖晃起來。
但這過程持續(xù)的十分短暫,只有短短的一個念頭的時間,如果不是身為穿著黑色鎧甲的自己,恐怕是會被忽略掉的。
來不及去在意這些事情,劉建設(shè)死死的盯著那光芒之中的人影——他可還記得自己初來時的那昏死過去的狼狽模樣。
最先踏出那片光芒的乃是身著灰色翻毛大衣的女人。
她有著一頭被扎起來的棕黃色長發(fā),身上的大衣沾滿被熏黑、破損和污垢的痕跡,肩部有一條武裝帶披掛下來,腰間的腰帶上有著地圖包、手槍套,看上去衣物已經(jīng)許久沒有清洗過,又有著大量的磨損老舊之處。
一股刺鼻的硝煙味和血腥味撲面而來。
而隨著她之后,才試探著走出另一側(cè)的白色光芒的,是穿著一套樣式有些奇怪的外套加上長裙的奇怪打扮的白發(fā)女子,她的年齡看上去不算是很大,但卻意外的給人以成熟的感覺,赤紅色的瞳孔掃視了一下周圍,在穿著打扮都有些奇特的勇者們身上停留了很久。
她的手中則提著一柄銀光閃閃的長劍——這把長劍的造型也是相當(dāng)?shù)墓之悾踔翛]有常規(guī)意義上的劍刃,而是呈現(xiàn)出向上收縮延長的螺旋狀,看上去倒像是一柄巨大的鉆頭般。
而在光芒消散的最后那一刻才跳出來——不,看上去更像是被什么人一腳踢出來的,則是穿著背帶褲、有著棱形格子的西裝外套,還戴著一頂網(wǎng)狀花紋的軟呢帽子的青年。
此人的手中則提著一盞有些年頭的銀色燭臺。
他看上去有些憊懶。
“......看來,你們最好是仔細的清點一下這地方。”
薩爾拉斯沉默了一下說出了這句話,“疑似神器?我看只怕全都是正牌的神器?!?p> “三圣的勇者殿堂業(yè)余到這種地步嗎?”
一時之間,初降臨的勇者們因為難以理解現(xiàn)在的這種情況而不開口,勇者小隊的眾人又因為不清楚這些新人的性格而不好與之交談,勇者殿的官員們更是被薩爾拉斯嗆了一句,面上抽搐,一時半會不知道如何作答。
打破這沉默的還是那個最早踏出光芒的軍裝女子。
“——所以,這里就是【魔彈射手】所說的阿卡迪亞世界?”
她的目光從貝洛狄特那巨大的瑰麗長弓上掠過,再掃過劉建設(shè)身上黑色的詭異鎧甲,菲斯特纏在腰間的長劍,最后不可避免的停留在薩爾拉斯那近乎兩米高的巨型巖石盾牌和比盾牌更高大魁梧的巨人薩爾拉斯身上。
“原本我還是不相信的。我受過的教育告訴我,人類的極限身高雖然可以達到兩米五以上,但那樣的結(jié)構(gòu)無法支撐肌肉和內(nèi)臟的重量,因此大多難以自如行動?!?p> “但現(xiàn)在,一個身高最少也有兩米五的巨人,穿著比騎兵胸甲還夸張的重鎧甲站在我面前......”
“我不得不接受這個現(xiàn)實。這里確實已經(jīng)不是我的祖國了?!?p> 劉建設(shè)觀察了許久,他注意到這人身上的衣物破口看上去像是槍傷,且腰間的水壺、武裝帶和領(lǐng)花上都有著紅色或金色的五角星標志,這讓他有了個不好的想法。
——該不會,是蘇聯(lián)動員兵......
“我是斯大林格勒前線指戰(zhàn)員,蘇共政委索菲亞·采爾布斯特·烏里揚諾夫?!?p> 啊、果然——
但,這也太奇怪了。
為什么會是個女人?
斯大林格勒那種絞肉機戰(zhàn)場上會有女兵嗎?而且還是個政委?
女人抖去肩頭的一只袖子,露出里面包裹住一條手臂的銀光閃閃的臂鎧,那臂鎧之上逸散出的以太氣流幾乎實質(zhì)化,在勇者們的眼中清晰可見——不過,這是初召喚時的固有現(xiàn)象,很快就會平息下來。
“在我死去的時候——我很確定,被步兵炮直擊的我肯定是已經(jīng)死了,但這個長相有些怪異的、用歐洲歌劇之名自稱的名為【魔彈射手】的傳說武器告訴了我,這個世界正在遭受侵略者的蹂躪踐踏,需要我的力量?!?p> “所以它復(fù)活了我,讓我來到這個......某種別的世界或者星球,成為【勇者】?!?p> 在說這話的時候,女戰(zhàn)士的另一條手臂始終藏在大衣之下,鼓鼓囊囊的動作和腰間的空槍套讓劉建設(shè)不由得懷疑那下面藏著一把托卡列夫手槍。
“雖然,這個理由和說法都相當(dāng)?shù)目梢?,所謂的勇者、浪潮和戰(zhàn)爭的根本矛盾更是連它自己都沒法回答上?!?p> “作為偉大導(dǎo)師的弟子,一名堅定不移的戰(zhàn)士,我無法就這樣輕易的答應(yīng)下來?!?p> “德寇露出獠牙之前,也會盡力把自己包裝成拯救國家與民族的解放者,推翻魏瑪政權(quán)的革命黨?!?p> 這是談崩了嗎......
貝洛狄特的手不知不覺的伸到了背后,劉建設(shè)也時刻準備著在手中凝聚而出那柄黑色的長劍——旁人聽不懂她在說什么也就罷了,但作為相似世界而來的兩個【現(xiàn)代人】,他們再清楚不過,一個真正的紅色戰(zhàn)士會爆發(fā)出怎么樣的驚人力量和頑強斗志。
要知道,三圣聯(lián)盟現(xiàn)在實行的可是帝王體系的封建制度——甚至于還有奴隸制度沒有完全廢除,不論怎么看,都是對面這位紅色戰(zhàn)士受到的教育里的大反派......
指望蘇共來幫帝王將相和奴隸主戰(zhàn)斗?
別開玩笑了。
但最終,這位女戰(zhàn)士卻主動的垂下了那只手臂,把那柄纏著布條的老舊手槍托卡列夫TT-33放回槍套之中。
那里面沒有一顆子彈了。
她伸出了那穿戴著銀白色鎧甲的手臂,向著勇者小隊的方向。
“不過,盡管疑點眾多,但有一點是我不可能就忽視不見的?!?p> “我們的口號有很多,我們的目的也很多,我們的信條可以寫成書本?!?p> “但根本上,我們是為了一件事情而戰(zhàn)斗和犧牲的?!?p> “【為全人類的解放事業(yè)而獻身。】”
“我為解除弱者所遭受的壓迫和苦難而來,為受浪潮蹂躪的世界而戰(zhàn)?!?p> “再一次自我介紹,我叫索菲亞·采爾布斯特·烏里揚諾夫?!?p> “一名解放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