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叫人給你換床被子吧?!比~染見被面上沾染了穆劭的血跡,轉身要出去叫人。
“阿染……”穆劭開口叫住她,她以為他有什么事要囑咐,轉身看他。
“你想好了?要回去?!”穆劭望著葉染的樣子,讓葉染覺得原本已經(jīng)決定了的事,似乎變得不那么堅定了。
“你回去也好,畢竟振武侯府沒有處在風口上,而且,你本來就該回去的?!?p> 他小聲呢喃出聲,可葉染卻沒怎么聽清楚:“你說什么?!”
“我說我這有兩只箱子,等一會讓人幫你抬過去。另外,去了那邊,如果有什么事拿不定的,可以隨時回來找我?!?p> 說完這話,穆劭自己都覺得自己好笑。
葉染哪是會有拿不定主意時候的人,自他在蒼域山下見到她到現(xiàn)在,哪一件事,不是她自己拿主意,又有哪一件事,她不是辦的漂漂亮亮的?!
自己這是怎么了?!婆婆媽媽的,一點也不像他。
葉染離開安定王府的第二天晚上,周元一回來了。
連日來的奔波讓周元一看上去臉色有些憔悴,可是精神卻很好,甚至說有些興奮。
只是這種興奮在看到臥床的穆劭之后,瞬間就被澆滅了。
“王爺,您這是……?”
穆劭剛剛小憩了一會,精神還處于迷糊的狀態(tài),見他連衣服都沒換就著急過來,倒是一下子就清醒了不少。
“無礙的,倒是你這一路辛苦,怎么也不先回去歇著,有什么話也不急于這一時?!?p> “實在是有些東西不交到您手上,實在是不能安心睡覺?!闭f著,周元一叢懷里取出一樣用絲帕包裹的東西,很小心翼翼的雙手遞到穆劭面前。
穆劭滿心狐疑的看著他,伸手接過來,打開一看里面的從西,臉色一下子變得復雜起來。
“是李泓生交給你的?!”
周元一點了點頭。
“他可還有話要你帶給我?”
“他說他雖知有些事不可為,但終究是身不由己,王爺若需要他的證詞,他定當全力配合,他身死已然是定數(shù),只是希望王爺務必保證他妻兒的性命安全。”
穆劭點了點頭道:“現(xiàn)下還用不到他,就讓他安心和妻兒共處一段時間吧,那邊你盯緊一點,多派些人手,務必保證他們一家的安全?!?p> “是!那這東西王爺打算怎么處理?”周元一問道。
“先放著吧,目前還不是拿出來的時候。”
周元一點了點頭。
“對了,之前皇后安排了一次賞梅宴,你想辦法弄一份賓客名單,把名單上的世家小姐們的身家背景列個單子給我?!蹦论渴种心笾菢訓|西,若有所思的道。
“王爺您是懷疑左相在這事上動了手腳?”
“不得不防,如果真如我所預料的那樣,皇后那邊我們就更要小心了?!?p> “是!”
葉染來到振武侯府的第三天,葉楠休沐回家了,與他一起到葉染面前的還有霍云鶴揣過來的四封信。
飯桌上,難得的是葉遠川起身和大伙一起用飯了,就連平時總窩在霜華閣的葉賀也出來了,人一多,且還都不熟,讓葉染感覺有些不太自在。
她之前在安定王府,穆劭都是讓人單獨把飯菜送到她院子里的,最多也就是一個葉拾和她一起,昌寧偶爾撞上飯點也會留下,但這些人都是見慣了的,她雖然煩躁,但不至于會不自在。
“阿染,你嘗嘗這個蜜汁雞腿,是廚娘的拿手菜?!痹器邐A了一條雞腿放在葉染的碗里。
葉染看著那條雞腿眉毛皺了皺,她喜歡吃雞腿,但是喜歡拿在手里大口的吃,可桌上的人一個個都細巧的很,就連霍云鶴這個老東西都是用筷子夾了小口小口的啃。
“吃吧,都是自家人,不必講究那么許多的規(guī)矩?!?p> 開口說話的居然是葉楠,葉染看了他一眼,眼角浮上來一抹笑意,然后便伸手抄起雞腿啃了起來。
“畢竟是個姑娘家,成何體統(tǒng)?!”葉賀將筷子重重的拍在桌面上,怒目瞪著滿嘴流油的葉染。
葉染半張著嘴,雞腿還舉在面前,她有些不知所措。
她從小唯一的長輩就只有葉遠山,而葉遠山從來沒有給她灌輸長幼尊卑的概念。
他們父女相處方式和山上的任何一個弟兄沒有本質區(qū)別,好的時候一起喝酒吃肉,不好的時候掄起拳頭打上一架,是最不稀奇的事。
可是到了京都,她看到葉楠在葉遠川面前恭敬順從,明白了忤逆不孝這個詞的意思,漸漸有了一點概念,但是還沒有真正的被長輩這樣斥責過,所以一時不知道自己該怎么反應才對。
如果是葉遠山和她這么甩臉子,她可能直接把雞腿砸他臉上了,可是面對葉賀她知道不能這么做。
“父親,萬事都有個過程,反正來日方長,那些規(guī)矩我們可以慢慢的教,還是先讓孩子好好吃飯吧?!比~遠川開口勸道。
葉染將雞腿往碗里一丟,魂兒也從一開始的不知所措中回來了。
“說清楚當年的事,我馬上走!”
葉染的話雖然說的沒頭沒尾,但是在場的幾個大人卻都聽明白了。
他們抱的心思是葉染住進來,通過一點一滴的相處,終究會有修復葉賀葉遠山父子之間矛盾的一天。
可明顯葉染住進來不過就是為了查明當年事情的真相,亦或者說,是要查明她自己的身世。
一旦事情浮出水面,她便會毫不猶豫的離開,壓根沒想著要和振武侯府有什么牽連。
“阿染,你別激動,你祖父他不是那個意思,好了,飯菜都要涼了,大家都快吃吧?!痹器呃~染的袖子打圓場。
葉染卻目不轉睛的看著葉賀,她的臉上沒有憤怒,沒有激動,甚至沒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葉賀也瞪著她,許久,他才開口:“當年的事,我會帶到棺材里去,你想知道就回去問你老子,修的在這里目無尊長!”
葉染聞言笑了,她微翹的嘴唇微微一勾:“尊長?!閣下誰啊?!”
葉染明顯是被氣笑的,長這么大,生她的人是誰她不知道,養(yǎng)她的人,教她的人,都沒在她面前端起過什么尊長的架子,沒想到現(xiàn)在倒是半路殺出個尊長來,好笑不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