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爺、老爺和大姑奶三家人都走了,只有老姑奶一家還留了下來。
十個人在炕上擺了兩桌,寬寬敞敞的,老姑爺?shù)膬鹤?,許志良十八歲的小叔袁承旭也終于得到了和一堆長輩同坐一桌的機(jī)會。
老姑爺本來想讓奶奶也過這桌來吃,但奶奶不同意,說不和他們一幫老爺們摻和,自己帶著良媽、老嬸、老姑奶還有許志軍一起坐在另一張炕桌上。
白酒倒好之后,老姑爺袁航周笑道:“東子,你現(xiàn)在這酒量不行??!”
老姑奶在另一張桌上吼道:“你酒量好!你酒量好下午不也睡得和死豬似的么!”
袁航周有些尷尬地笑了笑,然后朝老姑奶說道:“你看我跟大侄子說話呢,你能不能給我留點(diǎn)面子?!?p> 一家人都哈哈笑了起來。
老姑奶瞪了老姑爺一眼,不再理他,轉(zhuǎn)而拉著良媽的手,說初四之后帶她去做頭發(fā)。
許志良自然知道老姑奶一家為什么留下,他舉起酒杯,敬了袁航周一杯說道:“老姑爺,咱們這家房地產(chǎn)公司到底是姓許還是姓潘,就都看你的了!”
袁航周神色嚴(yán)肅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和許志良碰了一下杯,然后一飲而盡。
“嘚瑟!”老姑奶忍不住又說道。
“那不能喝就少喝點(diǎn),和你孫子也這么喝!沒點(diǎn)正形!”
袁航周說道:“你知道啥?這杯酒,必須得干!是不是,大孫子?”
許志良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
他突然看向一旁一直有些沉默的袁承旭,皺眉問道:“小叔,你抬頭我看看?”
袁承旭搖了搖頭,說道:“脖子疼,抬不起來。”
老姑奶大聲道:“跟你爹一樣慫!”
“他那哪是抬不起來頭,那是在學(xué)校讓人家給揍了!我說跟他去學(xué)校找打他的學(xué)生,他還不敢!完犢子!”
袁航周躺著也中槍,無奈地說道:“說兒子呢,怎么又扯上我了!”
“子不教,父之過!他這么慫,就是你這個當(dāng)?shù)腻e!”老姑奶霸氣側(cè)漏地給袁航周懟了回去。
袁承旭卻悶聲叫道:“你去找他們又有啥用,你又不能天天在學(xué)校里看著我,他們回頭還得打我?!?p> 許志良說道:“我看看打啥樣?”
袁承旭還是不愿意抬頭,許志良用力抬起他的下巴,這才發(fā)現(xiàn)袁承旭兩邊腮幫子都腫了,眼睛周圍也有淤青。
“你再看他那嘴里面,都給打壞了!這幫小犢子,下手真他媽狠!”老姑奶氣的把筷子都摔在了桌子上,奶奶和良媽老嬸趕緊小聲安慰她。
許志良笑道:“男人嘛,流血不流淚,被打了就要打回去。您要是去學(xué)校了,我小叔這臉還往哪擱!”
“就是!”袁承旭小聲說道。
“是個屁!”老姑奶忍不住又吼道。
袁承旭被嚇得一縮脖子,可見老姑奶平時在家里積威已久。
許志良笑問道:“因為啥挨打?”
袁承旭嘿嘿笑了起來,給了許志良一個男人都懂的眼神。
笑了一會兒之后才反應(yīng)過來這是個丟人的事兒,有啥可笑的,于是又重新變回了那個悶悶不樂的樣子。
許志良拍了拍他的肩膀,給他身前的飲料換成白酒,說道:“行了,別哭喪著一張臉。回頭開學(xué)了,去高三一班找一個叫洪天存的,就說你是我小叔,讓他幫你打回去!”
奶奶說道:“大孫子,可別惹事兒!”
老姑奶卻突然來了精神,說道:“大嫂,這事兒你別管。我許鳳仙的兒子,不能被別人欺負(fù)了!”
“兒子,聽你大侄兒的!打回去!打壞了,媽掏錢給他們看病!”
許志良心想聽你大侄兒的這句話,怎么聽著怪怪的。
袁承旭雙眼中卻迸發(fā)出興奮的光芒,抓住許志良的手說道:“大侄子,你真認(rèn)識存哥?”
許志良眼角抽了抽,心想自己一個四十多歲的老男人,被你一個十七歲的小屁孩叫大侄子,我這臉往哪擱...
不過輩分就是輩分,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嗯了一聲,說道:“把這杯酒喝了,開學(xué)就去找他!”
“別人怎么打你的,你就怎么加倍給我打回來!”
“咱們老許家的男人,不能就這么被人欺負(fù)了!”
袁航周很想說一句這是我兒子,姓袁不姓許,不過看自己兒子那一臉崇拜的樣子,就知道這話說出來也沒用...
不過興奮和崇拜之后,袁承旭又有些不自信起來,他問許志良道:“大侄子,你真認(rèn)識存哥?”
許志良笑道:“屁的存哥!你去找他,就說我讓的!把我剛才的話,原封不動地轉(zhuǎn)達(dá)給他,他就知道怎么做了。”
“哪句話?”袁承旭問。
“屁的存哥?”
許志良一臉無奈,心想以前沒發(fā)現(xiàn)你這么皮?。?p> 袁承旭咧嘴笑道:“我知道,大侄子!不要這么嚴(yán)肅嘛!”
“咱們老許家的男人,不能就這么被人欺負(fù)了!”
許志良這才滿意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他朝那杯白酒努了努嘴,說道:“不是白幫你的,喝了?!?p> 袁航周舉起酒杯,和幾個長輩...還有許志良這個晚輩碰了一杯,然后喝了一口,嘶的一聲,一臉難喝的表情。
袁航周說道:“大孫子,別讓他喝了,他都沒喝過白酒?!?p> 許志良笑著看向袁承旭,后者一咬牙,為了能在同學(xué)面前挽回面子,豁出去了!
“我喝!”
到底是年輕,身體好,大半杯白酒,一口酒周了下去!
不理臉憋得通紅的袁承旭,許志良朝袁航周笑了笑,說道:“老姑爺,咱們接著說咱們的事兒?!?p> “潘喬來安城,我估摸著是他家老爺子有意放他出來歷練歷練,將來好接班。所以他們潘家應(yīng)該不會打咱們這個小公司的主意,但我們也不得不妨?!?p> 袁航周點(diǎn)了點(diǎn)頭,表示認(rèn)可。
“我爸歲數(shù)大了,看他今天中午喝酒您就知道,他現(xiàn)在不能喝!所以我想讓他在公司里掛個董事長的職,沒事出席個重要場合啥的,權(quán)當(dāng)過過癮了?!?p> “總經(jīng)理這個崗位,很可能是潘喬,但也可能不是他。如果他從基層干起,總經(jīng)理就由我老叔來做?!?p> 聽到這句話,另一張桌上的老嬸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同時為自己之前的小算盤感到羞愧。
“志良是真的為自己這家人打算啊!”老嬸在心里感慨道。
“至于其他方面的組織架構(gòu),就全靠老姑爺你了!”
許志良舉起酒杯,朝袁航周敬酒,良爸、老叔和袁承旭陪著舉杯。
一桌人喝了一口酒,又吃了幾口菜后,袁航周才笑道:“你也高看我了,大侄子?!?p> “我就是個做工程測算的,雖然做了這么多年,對房地產(chǎn)前前后后這些流程也算是了然于胸。但真要想做起來,咱們這幾個人還是不夠!”
“你用文方當(dāng)總經(jīng)理,我理解,但必須給他配一個有能力的助理,否則這個總經(jīng)理就是個玩笑了!”
“文方也得和潘家大少爺一樣,用心學(xué)習(xí)!至少房地產(chǎn)這前前后后都是咋回事,你得心中有數(shù)。其他的,就看關(guān)系了!”
他從煙盒里拿出掏出四支煙,遞給了良爸和老叔一根,又朝許志良示意了一下,許志良擺擺手表示戒了。
袁承旭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袁航周瞪了他一眼,說道:“小心我抽你!”
袁承旭一縮脖子,低下頭繼續(xù)和碗里那只雞腿較勁。
老叔給袁航周和良爸點(diǎn)著煙,袁航周抽了一口后說道:“等過完年,初五六吧,文方你就開始跟我學(xué),不過大嫂你可得管飯?。 ?p> 奶奶坐在另一張桌上說道:“艾瑪,放心吧!想吃啥我給你做啥!”
袁航周繼續(xù)說道:“你也別太擔(dān)心,房地產(chǎn)這東西,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真他媽簡單!”
“咱們縣現(xiàn)在做的最大的新龍地產(chǎn),老板叫于明,都聽過吧?”
良爸和老叔一起點(diǎn)頭。
袁承志用夾著煙的手舉起酒杯,一撇嘴,說道:“那于明沒發(fā)家之前是干啥的,你們知道不?”
“就是個給人盤炕的!”
“咱們縣建行之前有位姓朱的老行長,專門找他給盤炕,年頭久了,就熟悉了?!?p> “他覺得于明這人行,是個踏實(shí)肯干的,就跟他說我給你貸款,你在安城蓋房子吧,別給人盤炕了!”
“就這一下子,于明就起來了!”
“你說他能干,文方你就不能干?”
“沒道理嘛!”
良爸幾人一起點(diǎn)頭。雖然這只是江湖傳言,但至少于明是盤炕的出身,這點(diǎn)不假!
袁航周用力地吸了口煙,然后說道:“剛才我說了,咱們這個公司,光有我和你爸你老叔還不夠,到時候其他人都是潘家的,這公司不姓潘就怪了!”
“你要是信得過,我就回我們公司給你拉一票人過來。和亞泰地產(chǎn)的人可能有些差距,但至少都是信得過的自家班底?!?p> 許志良嗯了一聲,借著低頭喝酒的動作掩飾住自己眼中的深沉。
“人都是你帶過來的,那到時候就算這公司不姓潘,搞不好也姓袁了!”
不過許志良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后面的事,看自己和老叔的手段吧!
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道:“老姑爺帶過來的人,我自然是信得過的!那就這么辦吧!”
“好!”
和袁航周聊完了,許志良才轉(zhuǎn)過身朝許文方笑道:“老叔,說了這么多,還沒問您啥想法呢?”
“東方公司這邊的事情不多,找個信得過的人管著,您出來幫幫我?”
許文方一舉酒杯,說道:“那還有沙說的?你信得過老叔,給我面子我得兜著!我去!”
聽見許文方說出我去兩個字,老嬸心里總算一塊大石落地,臉上的笑容都自然了許多。
許志良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道:“我就是擔(dān)心您的身體,您如果去,還得答應(yīng)我個條件。”
“大侄兒你說!他不答應(yīng)我也把他鋪蓋卷扔出去!”老嬸插話道。
一家人又哈哈笑了起來。
許志良說道:“您呢,為人仗義,頗有些江湖氣,我相信您在安城這片水里,肯定能混的風(fēng)生水起?!?p> “但是交際應(yīng)酬,難免喝酒,可酒大傷身。您從明天開始,必須控制喝酒,要不我擔(dān)心您平時也多喝,應(yīng)酬也多喝,最后會喝出問題?!?p> “這身體就跟車一樣,一直霍霍不知道保養(yǎng),那就完了!”
“車完了還能大修,人,可不行啊!”
老叔說道:“生死有命,跟喝酒有啥關(guān)系!”
許志良卻按住他的酒杯,笑著搖了搖頭,說道:“我把您放到這個位置上,我就得為您的身體負(fù)責(zé)任!”
“應(yīng)酬在所難免,但平時必須節(jié)制!”
“以后等我們做大了,應(yīng)酬的時候也就可以點(diǎn)到即止了!”
“這樣,我才能放心!我對您放心,您也得讓我放心不是?”
老叔皺著眉不說話,老嬸在另一張桌上叫道:“許文方!那不喝酒能咋的!是酒親還是大侄兒親!”
“我爸喝酒喝的嘴都歪歪了你沒看見!”
老叔一咬牙,說道:“行!明天開始肯定少喝,一頓最多二兩半!”
“早上還不能喝!”
“行!聽你的!”
許志良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
正事談完,老叔說道:“今天是三十,明天是初一,這兩天不算!”
他舉起酒杯,說道:“來!喝!”
幾個酒杯碰到一起,發(fā)出砰的一聲脆響。
恰好這時外面不知道誰家在放煙花,透過窗戶可以看見漫天驗貨,一家人其樂融融,好不快活。
薛徐
感謝樓主慌得要死的1000打賞!比心! 另外向大家匯報一下,編輯讓我明天也就是周四上午和她申請上架,也不知道會不會給一個有分量的推薦。 沒有推薦的話,估計上架直接就撲街到死了,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