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老漢就開始眺望,東南西北全望遍,東北西南和西北東南也望了不知多少遍,卻一臺挖掘機也望不見。
看來我閨女黔驢技窮,江郎才盡,一籌莫展啦。也是的,一個瘦弱的小姑娘,連個婆家都找不到——找到了還被休回來,再也搞不到新對象的可憐閨女,哪能光有那么大的本事呢。我指望我閨女總像大將軍一樣厲害,不是在打個小盹兒做大夢,癡心妄想嘛?
“唉!”他嘆口氣,然后卻又開始心存僥幸地盼望著。
我閨女上次那么能耐,沒準這次會更加讓人震撼。
地上沒有機械過來,可能我閨女這回是派天兵天將——飛機飛碟飛船火箭來呢!
果然有一架飛機在天空中轟隆隆呢。
但它只是拉了一道粗白線,就又杳無音信了。
莫非那群小鳥是?
不像哇。那群小麻雀只是在那幾棵樹的樹冠上跳高跳遠,嘰嘰喳喳,時而又一驚一乍的,飛成一個個微彗星,燕雀安有鴻鵠之志哉。
有倆只灰野雀飛來了。
但看那慢吞吞的樣子,除了覓食、壘窩、搞對象、兜圈子,好像啥都不會干呀。
老漢越來越失望,就打算最后看壞人的那些挖掘機一眼,準備回家去了。
這時,他發(fā)現(xiàn)了——怎么那些施工的挖掘機只會低頭不會抬頭,只會倒車不會前進了?哈哈,它們逐漸滑進一個大深坑里去了!
馬耀親自過來督戰(zhàn),架勢好像外星人光臨地球似的,指手畫腳。
他剛趕到坑旁下了汽車,劉依依的父親就走了過去,一坷垃砸中了他的腦袋。
馬耀驚得懷疑人生。
之前這輩子只有一次被投過。那是上小學的時候,我在課堂上要和同桌扳手腕玩,同桌不肯,我就胳肢他,老師用粉筆頭投我,肯定是投臉的,卻沒準頭,投在了肩膀上。莫非這是我的老師來了?
就定睛仔細觀看,果然是劉老師!
劉老師那時候是個代課老師,是位當老師迷。人家正式在編的老師不愿干了,就裝病而拿出工資的尾巴——800塊錢請代課的。這位劉老師就那么好為人師,去了學校里代課。代課而已,糊弄糊弄就行了,卻比哪個老師也愛崗敬業(yè)。像我這種一直找人代抄作業(yè)的學生,從來沒老師管,他來了之后卻破出了案來,發(fā)現(xiàn)了我在寫作業(yè)上弄虛作假,竟敢體罰我,還狠狠地屈了中指鑿我。我在中華武館可是佼佼者的學生啊,不僅前翻側翻后翻數(shù)第一,還提前學了對練了呢,于是予以還擊。不料這位劉老師在講臺上就和我打起來了,他那真是打死架呀,打得我以為是拍武打片呢。今生的打架生涯中只有一個人打怵了我,那就是他。后來回到家里,我爹看到了我的皮肉之傷,問明情況,告到教文體局,他的代課老師資格被剝奪了。現(xiàn)在怎么他老毛病不改,沒粉筆了就用土坷垃投人呢?我不該敬他的,但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既然有這種老話,想必是有一定道理的,我還是喊他一聲老師吧。
“老師!”
“誰是你老師?我是你的天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