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澤同道:“師妹大概忘了,蘭心不僅是門下弟子,也是巫山神女,還是當屆本年度的。”女執(zhí)法尤自強項道:“成了神女,就不受門規(guī)約束不成?”“神女自然也受門規(guī)約束,但其地位特殊,犯了錯,挨打受罵也是理所當然的??扇羰怯腥艘驗橐恍┧叫乃皆?,羞辱了神女冰清玉潔的身子與尊嚴,卻是犯眾怒的。不僅是本門上下,就是周邊八縣十萬民眾,也會群起而攻之。這個后果,師妹承擔得起嗎?”女執(zhí)法啞然,葉澤同道:“我們這些爺們兒不知道女兒刑的殘酷,女弟子中即使知道的,也急于自保,不會為他解圍而得罪人。蘭心不常在山上,不知有這規(guī)矩,才差點遭了殘身之辱,若是其他任何一位神女,你敢嗎?幸而蘭心無恙,否則,搭上你的命都不夠賠的。你還不知自???”女執(zhí)法方才下跪請罪,葉澤同也不理會,轉頭道:“夢馳,你是掌門,今日之事如何處分,由你決定?!?p> 藍夢馳雖然沒有弄清楚事情的原委,卻知道蘭心受到了嚴重的侮辱,何況師尊已經表明了態(tài)度,道:“今日之事,到此為止,不要再擴大影響,只當什么都沒發(fā)生過。我雖然不知道女兒刑究竟是怎么樣的,但肯定不是什么好東西,請求在本門廢止此刑?!比~澤同點頭,藍夢馳道:“自此以后,本門不特設女執(zhí)法,兩名女子掌刑也一并撤銷,另擇之人,也歸鐵執(zhí)法調遣。女掌刑仍負責對門下女弟子及眷屬的責罰。女弟子有過,發(fā)至刑堂。小懲,戒尺責打手心。中罰,竹板打脊。重罰杖臀,不用紅木杖,僅為竹杖。刑罰一如男子公開執(zhí)行,只不去衣。再重罪責,由掌門人允準,執(zhí)法方可行刑?!庇值溃骸靶呷枭衽侨f劫不復之罪。蘭心雖安然無恙,此事也不可輕易放過,重懲以儆效尤,以免有人心存僥幸,敢對神女無禮。蘭心忤逆抗上,自然應當嚴懲,念他為求自保清白,留住神女尊嚴與清譽,可以從輕發(fā)落。”他瞟了一眼,見葉澤同點頭,鼓勵他說下去。便繼續(xù)向那執(zhí)法掌刑的三個人道:“至于你們幾個,褫奪一切職務。罰在祖宗牌位前,懺罪思過一個月,為首者加倍。”他們忽然就從執(zhí)法者變成了受罰者,方知闖了禍,連忙開口求饒。藍夢馳道:“若非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就要讓你們去嘗試你們加注在他們身上的痛苦。讓你們去侍奉祖宗香火,跟祖宗賠罪,是便宜你們了。下去?!比瞬桓以僬f,叩頭退下。
葉澤同道:“還有呢?”藍夢馳知道他指的是對蘭心的懲罰,為難至極,懇求的叫聲“師父?!币庥笄椤H~澤同也知道女兒受了驚嚇,但寬容他們容易,卻如何堵悠悠眾人之口?人心散了,要想收攏就難了,所以懲罰必須到位,而且要當著所有人的面,公開行刑。他見藍夢馳為難,也只好代為處分了。傳話鐵執(zhí)法,另擇兩名雜役女子過來施罰。又與藍夢馳講了一番道理,與最后的懲罰,蘭心犯上抗刑,責罰加倍。藍夢馳沒想到師尊對蘭心格外嚴厲重責,她嬌軀弱體,怎禁得如此責罰?葉澤同卻不待他求情,便命人去叫蘭心她們,藍夢馳連忙自告奮勇的親自過去傳話。
藍夢馳望著蘭心不見血色的小臉,忍不住抱怨道:“師父明知道你受了委屈,受了驚嚇,沒想到還是一定要罰,還罰的這么重?!碧m心道:“不怪爹爹,他老人家縱然有太多的疼惜與不舍,也不能公然徇私,多少雙眼睛看著呢?!薄澳銖男〉酱?,從沒吃過這樣的苦頭,怎么受得住這么多板子?來,把這個藥吃下去?!碧m心莫名:“這是什么?”“我不會害你的,先吃了。以后有時間我再跟你說?!薄芭丁!碧m心也不猶豫,便將藥納入口中,用水服下。
那邊已準備就緒,請他們各自到位。葉澤同,藍夢馳,鐵執(zhí)法相繼入座。還有幾位有身份的長老峰主過來監(jiān)督,就在刑堂院子里小范圍內公開行刑。他們都是忽然被通知過來的,此前并未執(zhí)行過對女弟子的懲罰,也不清楚為何忽然改變了規(guī)矩。也立即有人去通知那幾個未領完責罰的女子當面的受罰。
很快,蘭心她們幾個女子就被帶到了院中跪下。藍夢馳雖一向嫉惡如仇,可此次并非懲惡,又有蘭心在前,實在難以面對,葉澤同幾次示意,他仍不愿開口主持??蛇@么多人在場監(jiān)督,院門口也有不少門人弟子觀刑,總不能無人出面主持而冷場。只得道:“各位恐怕還不清楚今日之事,女執(zhí)法明為執(zhí)行責罰,卻用了上不得臺面的手段,羞辱他們,嚴重侮辱了他們的尊嚴,女弟子不堪忍受而反抗。雙方都有過錯,都該受罰。掌門人決定,男女弟子一樣公開責罰。不過女子先天嬌弱,責罰要比男子減一等,不去衣。鐵師兄對于今日內情不甚了解,不便擅自施罰,就恕我越俎代庖了,他們都是我座下女弟子,為師的是施以責罰,也是名正言順,想來沒人會有異議吧?”鐵執(zhí)法道:“師尊賜罰,門中上下誰敢非議?葉師兄請。”
葉澤同便向面前長跪的幾個女弟子道:“你們此番并非觸犯門規(guī),而是功夫習練不到位,武藝是我輩武林中人的根本,功夫習練不到,理當受罰,男女弟子一般,男弟子杖臀五十,女弟子打脊五十,你們可服氣?”板子雖然不好受,卻總比被人羞辱好太多。幾個女弟子同聲應道:“弟子心服口服,謝師父責罰?!比~澤同道:“蘭心犯上抗刑,雖事出有因,也不能不嚴懲,責罰加倍,你可服氣?”藍夢馳雖然早已知曉,聽到耳朵里,仍然一震,抬頭想為他求情,一觸到師尊嚴厲的目光,竟開不了口,卻是滿臉的哀懇之色。蘭心見到了義父目中的灼灼精光,也看到了藍夢馳的哀痛與不忍,他微微一笑,想給他們一些安慰,昂然道:“弟子愿領責罰。請師父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