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六,蘭心匆匆趕到巫山,向義父磕頭拜年。葉澤同照例給了大紅包。蘭心望著紅包,道:“我不是小孩子了,這年也過完了?!薄罢露际悄?。別說你才十五歲,你就是到了五十歲,在為父眼里,也是孩子,壓歲錢總是要給的?!碧m心也便不再推辭,道:“謝謝爹爹?!比~澤同道:“今年可是藍夢馳做掌門之后,過的第一個年,你還不去找他討壓歲錢去?”蘭心也便去向幾個從小一起長大的親近師兄一一拜年,又跟父兄以過年的名義,胡吃海喝一頓。一直磨蹭到第二天,才開始跟著兄弟們一起訓練,仍然跟了青鋒那一組。
他們兄妹都快成定式了,別人對蘭心敬而遠之,不敢?guī)?,青鋒不怕,更欣賞他的本事能力,藍夢馳也希望有人護著蘭心。有青鋒在,他就用不著為他擔心。蘭心耽擱了半個月,所以,這正月的月考,他的表現(xiàn)也不出色,不過勉強沒有落到尾巴上去。
那些初次進入登龍小筑的小輩子弟,優(yōu)秀的會陸續(xù)出去。預選弟子中最優(yōu)秀的,也會陸續(xù)進來。每十天,登龍小筑都會多出張新面孔伺候。每個月,藍夢馳會定下至少一名優(yōu)秀弟子,拜師入門。其余的,就要等補錄遺才了,也可能被徹底罷黜,重新回到原點,重新與預選弟子競爭。誰敢不努力上進,誰敢不盡力表現(xiàn)?在這兒,人品,功夫,禮儀,心性,悟性,潛質(zhì),都有可能成為打垮他人的利器,耍心機,玩手段,也未嘗不可,若敢陰謀陷害他人,心狠手辣,傷生害命,就會被一次性打回原形,或者遣送下山,或者貶為雜役,再無入門為徒的可能。
二月的訓練,蘭心一直努力用功,忙得他自己都忘了生日。葉澤同卻記著呢,給他放了一天假,讓他休整一下。蘭心便親手做了酒菜,請幾位親近的師兄弟們一起用,作為十五歲生日慶賀。葉澤同也不想拘著他們,候蘭心恭恭敬敬磕頭,謝過養(yǎng)育恩,他也賜下生日禮物,便退席讓他們盡歡。
望著長成的女兒,他心中也是百感交集。他第一次見到蘭心的時候,不過是襁褓中的嬰兒,今時今日,都快長得跟父兄一般高了。將笄之年,就世俗而言,都快出閣嫁人了。不知什么人配得上他優(yōu)秀的女兒。他又想起了自己的兒子葉承嗣,他雖然知道兒子配不上蘭心,私心里,卻還是盼著他們能夠走到一起。眾人多數(shù)不知這天是她的生日,都是事后才補的禮物,都不過是小小心意而已,沒什么大不了的東西。倒是意外收到了金龍子輾轉(zhuǎn)帶來的生日禮物,讓他有些莫名其妙。
接下來的訓練愈加嚴苛,除了溫習基礎功夫外,也教授更高層次的武功。當然,這是相對的,有人早已學過了,也確實還有不少人沒學過,卻要用同一把尺來衡量高低。而同組比拼每日都有,與其他組的競爭,也會愈加頻繁,在責罰與淘汰的威脅中盡力發(fā)揮。經(jīng)過層層篩選淘汰,最終擇出功夫上佳,個人素質(zhì)最高的部分弟子,那才是真正的精英。
二月底的考核,蘭心他們這一組與最佳組僅有一線之隔。
三月底的考核,蘭心青鋒這一組,就成為最佳的。
四月底考核,保持記錄。
五月底,成為三連冠。
蘭心經(jīng)受過這幾個月的全面訓練,不僅是體力體能好了很多,功夫也進展神速,他先前練功,雖也勤奮,到底不可能像現(xiàn)在一樣,全身心投入進去,不考慮其他的任何事情,每天除了練功還是練功,全力以赴。又有同組的壓力與競爭,有師尊的指導,讓他的功夫有了大幅度的提高,打斗經(jīng)驗,江湖閱歷,也積累了不少,心志堅毅,實力過人。閑暇,他也會與葉澤同藍夢馳探討管理與學習中的不足。
五月底的功夫考核一過,立即就是甄選今年的巫山神女。蘭心明確表示不參與今年的神女競爭。所有有心參與競爭的少年女弟子,與部分有興趣,有意相爭的少年男子皆可報名。忙忙碌碌,數(shù)日竟選。選中之人,六月初五便去了巫山縣衙的神女苑。門中自也派遣出不少弟子去縣衙護衛(wèi)。其他人繼續(xù)訓練。
六月的訓練似乎忽然輕松下來,除了一早一晚的例行訓練,便是劍陣,練習攻守配合,不教授新的東西。而由門中前輩們講述江湖諸事,打斗中天時地利的配合,集體行動中的團結合作,攻守配合。參與江湖事務中,戰(zhàn)略戰(zhàn)術的運用,還有捕捉飛禽走獸,燒烤食物等一些野外生存技能,應急自救之法,及行走江湖的暗語,規(guī)矩,禁忌,經(jīng)驗。半練半學,不再有繁重的訓練,體力上的消耗要少得多,所有人的身體都得到休整,盡量恢復原有的體力。
蘭心也有了大把的空閑時間,見藍夢馳每晚聽人講述兵法謀略,進攻與防守的技巧,門人的武功器械的配合,戰(zhàn)略戰(zhàn)術的運用,管理用人的方式,他閑來無事也去聽。也不是沒人提出過異議,這些東西應該是掌門人一人學習的,而他沒這資格,何況他還是與掌門人有競爭關系的人,就更不應該聽了??山踢@些的不是葉澤同,就是葉澤同請來的門中經(jīng)驗老道的高人,葉澤同藍夢馳都不反對他旁聽,蘭心也沒得到過任何的提示,別人也無話可說,也就默許了。這種狀況一直持續(xù)著。
蘭心惦記著家中的事兒,不覺煩躁起來,飯后試探的問道:“爹爹,此次的特訓是不是告以段落了?”葉澤同道:“怎么說?”“原先整天忙忙碌碌,這會兒閑下來,也難受的要命,每天功夫自個兒練,沒人過問,沒有競爭考核,就聽前輩們講些莫名其妙的知識,好無聊,可不可以放我?guī)滋旒??讓我回去一趟?”他是沒資格聽,別人反對他旁聽,他倒聽得膩煩了。葉澤同啼笑皆非,道:“想家了?”“忙碌的時候沒時間想,閑著無事,自然有諸多的不放心啊。”“我瞧你真是閑的。既然閑著,怎么不好好用功?沒有競爭,功夫就不用練了?”“我沒偷懶,只是覺得心里空虛?!薄澳俏覇柲?,長輩們講的東西有用嗎?”“肯定有用啊,沒用你會讓人講嗎?可知易行難,什么都學會了,真正遇上事的時候,也未必用得上。”葉澤同道:“夢馳,你說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