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成悠悠轉(zhuǎn)醒,頭還似乎有些沉重。
沒有刺眼的燈光和喧天的吶喊,只有微微的燈光映出的天花板,以及夾雜著的一聲聲細微的呼嚕聲。
“這是在哪?。课也粦?yīng)該是在球場上嗎?”棉成突然一驚,掙扎著就要起身。
突然間,左肩的一陣劇痛傳來,措手不及的痛感讓棉成下意識地發(fā)出了“啊”的喊聲。在細細看時,只見左肩已經(jīng)打上了厚厚的石膏,而身上正蓋著白色的被子。
“這是。。。。。。醫(yī)院?病床上?我怎么會在這里?”
正在棉成滿臉疑惑之時,一張令棉成魂縈夢繞的臉龐突然出現(xiàn)在了面前。
“你醒了?不要動,躺好!”輕柔嬌羞的聲音中帶著關(guān)切,直達棉成的心底。
“程。。。程陽?!你怎么會在這里?”
眼前的人確實是程陽,在扶著棉成躺下后,程陽略帶生氣地嬌嗔道:“那你說我怎么會在這里?”
“真的是你!”棉成又驚又喜,喜的是居然能見到日思夜想的程陽,但對自己的情況更加疑惑了?!拔也粫窃谧鰤舭??!?p> “你經(jīng)常做這樣的夢嗎?”程陽故意逗著棉成說道。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我沒想到能見到你,就像跟做夢一樣?!?p> “好啦,不說笑了。對了,你口渴嗎?”
棉成用舌頭舔了舔嘴唇,感覺嘴唇有點干,雖然不是很口渴,但想到自己這個樣子,肯定是程陽喂自己喝水,連忙點點頭。
程陽面帶微笑,把棉成輕輕地扶了起來做好,到了一杯水放在了棉成身邊。
“嗯?”棉成滿臉疑惑。
“嗯?”兩個人大眼瞪小眼。
“不是喂我喝水嗎?”
“你右手不是沒事嗎?”
“哎呀,昏迷太久,右手沒勁,你看你看,抬不起來了!”
“好啦好啦,沒個正經(jīng)?!?p> 兩個人在撒完一撥狗糧之后,棉成問道:“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一點印象都沒有?還有,我在這里多久了?”
程陽看了看時間,說道:“現(xiàn)在快12點了,也就是說,你來這里已經(jīng)有26個小時了?!?p> 棉成張大了嘴巴,幾乎不敢相信程陽所說的話。
“我是接到小陳的電話,說你在場上暈倒了,送到醫(yī)院進行檢查是骨折。后來,聽醫(yī)生說你第一次撞到立柱就有骨裂的癥狀了,那次射門之后又是肩膀著地,更加加重了傷勢,你在場上是痛暈了過去的?!?p> “當時小陳問我要不要直接做手術(shù),是我自己擅做主張的,你應(yīng)該不會怪我吧?!?p> “怎么會呢,你也是為了我好啊!”棉成不禁握住了程陽的手。
“等我到這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晚上9點多了,你也已經(jīng)做完手術(shù)了。我就替了小陳,在這里看著你?!?p> “那,你是不是沒睡覺?。 笨粗剃栍悬c紅腫的眼鏡,棉成心疼地說道。
“沒事,我在飛機上已經(jīng)睡過了?!?p> “飛機上睡的,總是不安穩(wěn)?!泵蕹深D了一頓,似乎想到了什么,“對了,那比賽的結(jié)果怎么樣了?”
“你猜!”
“贏了?”
“嗯。”程陽滿臉笑容,似乎在為棉成而驕傲。
“那對方呢?我們保級成功了沒有?”
“要不,你自己看看新聞?!背剃柷纹さ刭u了個關(guān)子,拿出了手機,點開了新聞客戶端。
《救世主!棉成助黃色潛水艇保級成功!》《“真”球王!棉成絕殺!今夜我們?yōu)槟惘偪瘛贰蹲詈笕喛駭?分,棉球王書寫神話》類似的新聞報道充斥著整個體育版面,看得棉成都有點不好意思。毫無疑問,球隊已經(jīng)保級成功,而最大的功臣,便是棉成。
只是,棉成所不知道的是,在比賽的最后時刻,在少打一人的情況下,比利亞雷亞爾眾志成城,終于守住了勝利。而在另外一場比賽中,皇馬在最后五分鐘連入兩球,成為了比利亞雷亞爾保級的助手。
此刻,棉成懸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他有點熱淚盈眶,是喜悅,是感動,是大家對于自己的認可??粗矍俺剃柲强蓯鄣哪樱蕹芍幌霙_上去緊緊地抱住她!
“哎呀!”棉成剛一側(cè)身,一陣刺骨的疼痛便從左肩襲來,痛得他嗷嗷大叫。
“沒事吧?!背剃栮P(guān)切地扶住棉成,輕輕地嗔道:“你看你,都叫你不要亂動了。”
“沒事。”棉成看著程陽焦急的樣子,心里暖暖的。
“你餓不餓,要不要去給你弄點吃的?”
“不用了不用了,完全不餓。對了,12點了,你睡哪?。俊泵蕹赏蝗粏柕?,看著程陽睡眼朦朧的樣子,棉成是在不忍心讓她再折騰。
“真的嗎?你都一天沒有吃東西了?!?p> “真的,我真的不餓?!泵蕹衫^續(xù)說道,“你有地方睡嗎?”
“有啊!我就睡旁邊??!”
“哦!”棉成激動了一下,眼神突然變得有些異樣。
“想什么呢?”程陽嗔道,指了指擺放在旁邊的行軍床,說道:“我睡這?!?p> “睡那多不舒服啊,你看我這床多大,嘻嘻?!?p> “沒個正行?!?p> “好了好了,不鬧了。”看著程陽憔悴的神情,棉成已不忍在耽擱一分鐘。慢慢地,燈都熄滅了,兩個人也都逐漸進入了甜蜜的夢境中。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進病房,照得棉成的眼睛不得不睜開之時,程陽已經(jīng)洗漱完畢,并帶了豐盛的早餐回來。
“刷牙,吃飯?!背剃栭_心地說著,清脆悅耳的聲音,仿佛換了個人似的。
“遵命。”在做了短暫的適應(yīng)之后,棉成便自己下床進行洗漱。其實,棉成只是左肩受傷,左手運動受限而已,其他地方,還是運動自如,只是不能做太劇烈的運動,免得牽引到左肩。
于是,兩個人就在病房里,津津有味地吃著“團圓飯”。
飯后,棉城迎來了第一批探望的人——比利亞雷亞爾全體球員及教練。三十幾個人,把整個病房圍得水泄不通。
走在最前面的是主教練路易斯加西亞,他緊緊地握住棉成的右手,嘰里呱啦說了一堆,棉成愣是一句話也沒聽懂。雖然來西班牙已有兩個月時間,可平時都是跟小陳在一起,教練的戰(zhàn)術(shù)安排有小陳翻譯,與隊友的聚餐有小陳翻譯,就連上超市買個泡面也少不了小陳的陪同。沒有了小陳,棉成只有像個傻子一樣,不住地點頭,并“是是是”地說著對方也聽不懂的中國話。
程陽在旁邊也超尷尬。程陽在美國留過學(xué),英語對她來說并非難事,但對于西班牙語卻是一竅不通,只能跟著在一旁陪笑。
“成哥,不好意思,我來晚了?!毙£惷銖姀娜硕训目p隙里鉆了進來,來到棉成身邊抱歉地說道。
“你再晚來一秒,”棉成把嘴湊到小陳耳邊,“我就要扣你工資了?!闭f完,繼續(xù)對著主教練傻笑。
第二個走過來的是伊沃拉。只見伊沃拉臉上掛著微笑,沒有其他復(fù)雜的表情。他看了看棉成的左肩,又看了看同樣一臉微笑的棉成。兩個人的目光碰撞到了一起,卻沒有激撞出火花,而是融為了一體。
“謝謝你?!备袅撕镁?,伊沃拉才擠出了這一句話。
“謝謝你才是。”棉成回了一句,兩人相視一笑,似乎所有的矛盾都在此刻化解了。
“哦,對了。”在即將轉(zhuǎn)身離開之時,伊沃拉用手指了指棉成,笑著說道:“你老婆很漂亮。”
棉成看了看身邊的程陽,只見程陽臉上羞的通紅,看來伊沃拉是誤會了。
不過,棉成卻是很高興,脫口而出地說道:“你老婆也是。”
似乎哪里不對。我根本沒見過他老婆!
虧得小陳機靈,沒有照本宣科地翻譯,而是將其翻譯成了“謝謝”二字,才避免了更加尷尬的場面發(fā)生。
接下來是球隊的其他教練員和球員,大家對棉成都是極盡敬佩和感激之情,甚至,棉成覺得,自己的“迷弟們”已經(jīng)出現(xiàn)。
眾人在病房里待了一會,虧得護士過來“驅(qū)趕”才散去。
第二波造訪的客人是本地球迷協(xié)會的代表,有彬彬有禮的長者,有身材魁梧的壯年,當然還有身材婀娜的妙齡少女。他們,代表著比利亞雷亞爾市數(shù)萬球迷,向棉成送來謝意與問候。
從保級幾無希望,到最后三輪狂攬9分保級成功,棉成用神級的表現(xiàn)征服了所有的球迷。對于這座城市,棉成完全稱得上英雄!
在球迷代表走后,還有各種新聞媒體,廣告代言,接踵而至,但都被程陽以棉成需要休息的理由而推掉。
“你就在這里好好地休息,我就先回去了?!痹诰芙^了最后一批新聞媒體后,程陽對著棉成說道。
“你去哪?”
“回國?!?p> “我也要回去,我要跟你一起回?!?p> “可你還得住院休息幾天?!?p> “回國也一樣可以住院啊?!?p> “好吧?!彪m然棉成的話聽著怪怪的,但一來程陽還是舍不得與棉成分開,二來也覺得棉成的話有些道理,畢竟自己在廣州能獲得最后的醫(yī)療資源,對于棉成的照顧也能有所保證,因此,在咨詢了醫(yī)生獲得同意后,棉成當天便辦理了出院手續(xù),坐上了歸國的航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