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我還有工作,馬上就走。我只是想來問你,如果不是我自己發(fā)現(xiàn),你是不是就不打算出現(xiàn)在我面前?其實我不太懂你為什么刻意不現(xiàn)身,是怕我知道公司的負(fù)責(zé)人是你不會合作嗎?賀總你想多了,我只是一個打工的,沒有那么大的權(quán)利?!蓖M量壓制住自己的怒火,但是質(zhì)問的聲音聽起來還是有些顫抖。
“童彤,你別激動,我不是那個意思。”賀軍焉走上前一步。
童彤退后一步,“我沒有激動。我只是再一次因為你受到了欺騙,我憤怒!”
賀軍焉愧疚地看著她,“對不起,我只是怕你不想見我?!?p> 童彤與他直視,“我是不想見你,但是既然你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為什么不能大大方方走出來?”
賀軍焉想伸出的手僵硬在褲縫處,“你就當(dāng)是我小人之心了。我不希望我的出現(xiàn)影響到你的生活,我原先是想以一個更好的方式出現(xiàn)在你面前,我沒有想到會讓你這么不高興,我跟你道歉?!?p> 童彤側(cè)臉過一邊,沉默了一瞬說:“其實你沒有必要看見我像欠了我什么似的,都已經(jīng)過去很久了,我已經(jīng)釋懷了?!?p> 賀軍焉大跨一步走近她,說:“但是我沒過去,我……”
“我還有事,先走了?!蓖颐D(zhuǎn)身離開。
賀軍焉看見頭也不回大步離開的童彤,下意識想追出去,但是彈回來的玻璃門發(fā)出的撞擊聲制止住了他的沖動。他站在原地,透過玻璃門看著步履忙亂越走越遠(yuǎn)的童彤,直至她消失在視線中。
酒店一整片落地玻璃窗,將整座城市的車水馬龍光怪陸離的夜景盡展無疑。遠(yuǎn)處一座座與天相接的高樓大廈閃爍著耀眼的霓虹燈,比那天上暗淡的星星更像星星。路一喆依靠在窗前,按量手機(jī)屏幕,看一眼上面的信息,聊天記錄仍停留在一個星期他發(fā)過去告知他失約原因的那條信息。
他修長漂亮的手指在屏幕上停頓了一會,慢吞吞輕悠悠地敲打出兩個字,猶豫了一會又將那兩個字刪除,然后鎖屏,將手機(jī)丟進(jìn)褲縫的荷包里。
他漫無目的地走到吧臺上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口一口喝完之后,背靠著吧臺重新掏出手機(jī),撥通那個倒背如流的號碼。
坐在窗臺上發(fā)呆的童彤突然被手機(jī)的震動聲驚醒,她拿起手機(jī),看一眼屏幕上的來電信息,輕咳兩聲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么頹廢,“喂。”
熟悉的聲音傳來,路一喆下意識站直身子,“怎么了?沒精打采的。”
童彤講聲音揚高一度:“沒有呀!”
“強(qiáng)撐?!?p> 隔著屏幕他也能將自己一眼看透,童彤干脆不裝了,整個人癱倒在靠墊上,有氣無力地說:“上了一周的班,有點累了?!?p> “累了就早點休息,不過明早還是要按時起來晨練?!甭方叹氉巫尾痪搿?p> 童彤服了他了,呼喊了一聲:“所以你明天早上要視頻監(jiān)督是嗎?”
“我等一下還要過方案,估計又要一個通宵,所以鍛煉就要靠你自己自覺了?!?p> “在那邊工作強(qiáng)度那么大?”童彤坐直身子。
路一喆輕輕活動了一下頸椎,“要質(zhì)量的同時又要效率,只能這樣了?!?p> “你自己要多注意身體,再忙也要三餐規(guī)律。能休息就抓緊時間休息,別把自己累壞了。平時一加班你就喜歡喝咖啡提神,咖啡對胃不好,少喝點,喝酸奶,把酸奶放進(jìn)冰箱了,冰的酸奶也很提神的。還有像你這樣一工作起來就坐幾個小時頭也不抬的,頸椎腰椎很容易受損,再忙也要……”童彤不知不覺絮絮叨叨說個沒完沒了。
路一喆在那頭輕笑了一聲打斷了她,她頓了一秒質(zhì)問他:“你在笑什么?聽到我說的了嗎?”
“我聽到了,我笑,是因為我媽都沒有像你這么嘮叨過我。”
童彤因他這句話紅了臉,還好他看不見,“反正你自己注意身體?!?p> “好?!甭芬粏纯戳艘谎凼直?,“我準(zhǔn)備要去過方案了,你早點休息?!?p> “嗯?!?p> “童彤?!?p> “嗯?”
“你如果有什么不開心的,或者是有什么需要幫忙的,記得找我,我雖然現(xiàn)在離你有點遠(yuǎn),但是只要你有需要,我一定能幫到你?!甭芬粏凑f道。
童彤握住手機(jī)愣了一瞬,而后嘴角噙著暖暖的笑意,“我知道,謝謝你?!?p> “早點休息,晚安?!?p> “晚安?!彼龗焐想娫?,對著手機(jī)屏幕,輕聲說,謝謝你,路一喆。
她走下窗臺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舒舒服服地將自己丟在床鋪上,跟柔軟的被子來了幾輪你儂我儂的抵死糾纏。
知道賀軍焉是夕米分公司的負(fù)責(zé)人之后,童彤一回到臺里就跟陳靖申請讓別的同事接手夕米分公司上節(jié)目的事情,她的理由是,夕米的合作差不多已接近尾聲,她應(yīng)該把精力投入到其他幾個正在接洽的公司中。
做事有始有終一向是童彤工作的原則,這也是陳靖大膽放手讓她做一檔節(jié)目的原因,所以童彤的這個理由在她這里是不成立的。但是她還是答應(yīng)了,因為童彤處事拿捏恰當(dāng)?shù)姆执绺幸彩撬刨囁脑蛑弧?p> 同事黑子接手夕米分公司剩下的工作之后,童彤就接到了賀軍焉的電話,她以一個低級卻不失禮貌的借口掛掉電話之后,旋踵之間就將他的號碼拉黑,之后所有的陌生號碼她一律不接。
分手之后很多情侶依舊可以做朋友,但是童彤不想跟賀軍焉做朋友,連聯(lián)系方式都不愿意保留。原因倒不是因為她心里還惦念著賀軍焉,只是四年前他給得傷痛太過刻骨銘心,以至于她用了很長很長一段時間才能走出傷痛,甚至于她到現(xiàn)在都恐懼戀愛。她承認(rèn)張荏苒說她腦子太抽轉(zhuǎn)不過彎,所以她必須遠(yuǎn)離賀軍焉,遠(yuǎn)離那些不開心的記憶。
童彤沒想到的是,賀軍焉會執(zhí)著到直接來電臺門口堵她。
“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談?wù)労脝??”賀軍焉攔住她的去路,帶著請求的語氣。
童彤略帶驚訝地看著突然出現(xiàn)在面前的他,“你跑來這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