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世間唯一的王
第19章:世間唯一的王
眼前的這一幕,讓一向神情木訥的蟻十一目瞪口呆。
順著他的視線,可以看到無邊的荒漠中,千佛消失的地方,哪里正有一個龐大的建筑物群出現(xiàn),其建筑物的規(guī)模程度可以用天地所為來大體形容。
那是一座根本不可能是人力搭建的建筑物群,從遠處看,他就像是一個巨獸一樣匍匐在無邊荒漠中。
“這東西怎么出現(xiàn)的?”
讓蟻十一驚奇的當然并不是這建筑物的規(guī)模程度,而是這建筑物的出場方式。
剛才他看到了什么?
荒漠黃沙,如同滔天巨浪翻涌數(shù)千里,而后沙浪落下,猶如海水懸掛九天,直陷千里,滔天建筑物群伏地而起,猶如從地底爬出來的怪物,巋然出現(xiàn)屹立在這天地之間。
楊萬年此刻也看到了這份場景,心中震驚程度自然不言而喻。
一瞬間,山崩地裂,楊萬年腳下巨晃,周圍沙窟有流沙沙沙聲。
楊萬年回頭一看,眼前場景讓他大吃一驚,暗叫一聲,不好,沙窟要塌了。
情急時刻,楊萬年直接拉起還處于呆愣狀態(tài)的十一,從二樓一躍而下。
楊萬年和十一剛跳下,流沙傾陷而下,一瞬間,上一秒還將近成千規(guī)模的沙窟,在失去某種力量的加持作用下,竟然成了平地,不留任何痕跡。
一切都煙消云散。
楊萬年眼中閃過莫名失落色彩,長嘆一口氣。
“就這樣與那份機緣錯過了?!?p> “那座巍峨的城堡是什么?是人居住的嗎?這種規(guī)模程度,人在遠處都如螻蟻,走近那還了得?”
蟻十一倒是對楊萬年口中的“螻蟻”二字沒有理會,其實,說的更準確一點是沒有必要理會。
螻蟻是螻蟻,蟻人是蟻人,他們本就不是一類物種。
蟻十一自始至終都眉頭緊皺,看向遠方,一言不發(fā),他好像在想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沒想,在此徘徊。
“那城堡我總覺得在哪里見過,好像曾經(jīng)居住過,好像在夢中……”
十一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自己的切身感受。
楊萬年眼里有疑問,十一看向了他,平靜說道:“我知道你心中所想,我蟻人一族得了蟻人部分傳承以后,會記得很多事,發(fā)生在自己身上的,發(fā)生在族人身上的,都仿佛自己親歷了一般?!?p> “所以,有時候,我存即族存,我是蟻人最后一根獨苗,有望成為王,可能是世間唯一的王。”
“世間唯一的王?”
楊萬年心中其實一直有個疑問,王很稀缺嗎?
這一到兩個月以來,自己就遇到了兩個王,什么蟻王,什么巨狼王。
“我知道你有疑問,王與王有區(qū)別,我說的王為古王,并不是那只小狼崽子口中自稱的那個王,古王,那是一種得到天地公認的存在?!?p> 蟻十一說出這些話后,楊萬年才恍然大悟,王與王還是有本質(zhì)區(qū)別的。
十一似乎有某些難言之隱,不知道如何開口。
“還有,你不要把我當小孩一樣看待,我孕育為成形前便有意識,母胎中存活五百年,以蛋殼狀態(tài)存在三百年,嚴格意義上講,我已經(jīng)八百歲了?!?p> 楊萬年自始至終一言不發(fā)的聽著,臉上沒有流漏出任何異色,蟻十一一度以為他并沒有將自己的話聽進耳朵里。
十一無奈的搖了搖頭,只好作罷。
“所以,你說出這些話,不是很孩子氣嗎?一個想設(shè)法擺脫大人的孩子。”
楊萬年看向十一,視線堅定不移。他并沒有因為十一的這些話驚疑,這太正常了,來到這個世界已經(jīng)給他帶來太多的震撼了,現(xiàn)在就算是有人告訴他他從地獄中來,他都信。
十一上下牙床咯吱作響,沉默,沒有發(fā)作。
“我想起來了,這個地方曾經(jīng)關(guān)押過我父王,可是那東西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個地方,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這個地方的???”
楊萬年思緒錯亂,他頭疼欲裂,剛剛得到那種傳承,很多的東西并沒有建立清晰的認知,現(xiàn)在所有的思緒夾雜在一起交織成亂麻。
“那地方,我們暫時不能靠近,會有危險的?!?p> 夜,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抬頭的這片天,沒有星辰,腳下沒有大海,只有一望無際,看不到任何希望的孤寂。
楊萬年第一次覺得自己如此渺小。
“這片地方很像我家鄉(xiāng)的一個地方,哪里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西域。”
楊萬年不覺有些思戀某些東西了,他講述的是他的過往,講述的是他心中的情感,第一次在這樣的異域和一只蟻人。
“那個地方?”
蟻十一的眼神中有些的怪異,皺著眉頭看向楊萬年,好像想把楊萬年看透。
“怎么了?”
“沒什么?!?p> 蟻十一直接了當?shù)谋苤M掉了某些問題。
“我很懷念我的家鄉(xiāng),那里有我一直牽掛的母親,那里有還需要我照顧的妹妹,我離開了,他們還好嗎?”
“我的家鄉(xiāng)那邊有睹月思鄉(xiāng),只是今天晚上沒有月亮,沒有星辰。”
“有時候可能的話,我倒是想有個容器直接將家鄉(xiāng)裝在里邊,那樣該有多好?!?p> “就像現(xiàn)在一樣,沒有月亮我也會覺得心安一點?!?p> “來到這個世界,父母又對我很好,可是我活不長了,他們很難過,雖然,整天笑臉盈盈,但是,我知道那是他們裝出來的,他們怕我擔心,怕我難過,所以,裝作很開心,有好幾天夜里,我聽到了他們的哭泣了?!?p> “他們對我很好,可以豁出命的那種對我好,臨行前,母親要去一個很危險的地方,我當時能阻止的,但我沒有阻止……”
“……我知道,我一旦阻止了,那可能是母親一輩子的心病……”
“……我想她回那個地方也好,那個地方畢竟有她的族人,不會那么兇險的,在她離開的這段時間里,我悄然離世,她也就不會親眼看著我死去而難過了……”
“……這樣想來,讓她奔波于家族之間無疑是最好的選擇,人在悲痛欲絕的時刻,重要的是心中要有個盼頭,這樣才能活下來,才不容易過度傷心……”
“可是,后來,我突然想,我不能這樣下去,母親奔波,自己也得拼搏一次,楊星宇留下的東西,給了我動力,這或許就是起點,父親因我蒙羞讓家族中的小輩背后直呼其名的議論,這更激起了我的斗志,沒有天賦也有修煉下去,逆天行,未嘗不可……”
“后來的事,很多就發(fā)生在了最近,當?shù)弥心欠輽C緣的時候,我的心底別提有多激動了,無關(guān)棋局,無關(guān)前世,只活個今生……”
“前世,注定回不去了……”
“活好今生才是王道……”
......
楊萬年絮絮叨叨的講了很多很多,他說的輕松不在意那場機緣了,其實內(nèi)心深處在意無比。
有些事總是言不由衷,越是在意,越顯得無關(guān)得失,但只有夜深人靜時才心中絞痛萬分。
他一個人講,一旁的十一早已呼呼大睡。
黑暗中只有那盞快要熄滅的燈盞在陪伴這楊萬年。
燈盞在夜風中發(fā)出搖曳的光彩,楊萬年眼神溫柔的看向那燈盞。
“感謝你聽我絮絮叨叨?!?p> 楊萬年第一次對一個燈盞用這樣認真的神情看待,仿佛看待情人一般,他在用心中最柔軟的那塊部分在與這燈盞交流。
那是黑夜中唯一聽他絮叨的存在。
突然,他的眼睛明亮異彩,眼中有燈芯,燈芯中有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