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這個故事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不知道您是想聽長點的還是短點的？”
“聽故事嘛，自然是要聽長點的?！?p> 玉明陽兩手交握，泰然自若地坐在坐榻上。
您倒是想得美。
當然這話她也只敢放在心里說說。
玉明陽搖搖頭，面上的笑容似有幾分變化。
“有些故事，聽點短的也不錯?！?p> 萬事通敏銳地察覺到這其中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只不過那些事在交易范圍之外，想必玉明陽是不會給他這個機會讓他了解到了，他只好遺憾地表示，那就講點能聽的吧。
玉明陽在聽到他這話的時候顯然是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他會這么好心。隨后歪著頭思考了一下，開了口。
“那大概要從……六師伯說起了?！?p> “武元三十七年末，六師伯于年關收到故人相贈的物件，一意孤行去了潼州隨后三個月杳無音信。正逢三清觀開山祭，師尊對其憂心萬分，便從您這買了六師伯的去向，與二師伯一同前往，不久后卻獨自返回，領了山上的諸位師伯和我的幾位師兄師姐下了山?！?p> 說著，玉明陽暗自垂首，陷入追憶。
“而我，就是被留在山上負責看守山門的那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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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陽，我等此去歸期不定，終南山下那些百姓便交由你來護著，你可能做到？”
玉明陽笑容溫婉，向著師尊一拱手道：“明陽定不負師尊所望。師尊此行，還請多多小心，六師妹和終南山交給弟子便是?！?p> 云峰點點頭，也不再多說什么，招呼了收拾好包袱的眾人，騎上馬就準備離去。
玉昭然走之前悄悄溜到正站在山門口的玉明陽身邊，面上笑嘻嘻地說道，“等我回來，我給你帶好東西?！?p> 玉明陽眼睛一亮，瞧著云峰他們都沒注意這邊，當即伸出手來：“拉鉤！騙我你就是小狗！”
“好，拉鉤！”玉昭然眼底盡是溫柔的神色，“你要在家里好好的啊?！?p> 玉明陽笑的少有的明媚張揚，伴著鬼臉跑回山上：“那當然，我可是兩年就成就先天境界的玉五道長，跟你這樣的笨蛋可不一樣……”
他們出發(fā)了。
玉昭然走的遠了的時候回頭望了一眼，正看到他的五師妹站在山頂最高的地方，面朝他們離去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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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走之后，山上的日子并沒有什么變化。我整日打坐修行，習劍練武，偶爾帶著小六下山吃兩頓好的。直到一個月后……”
萬事通半瞇著眼，神情嚴肅，“紅花會的人到了？”
玉明陽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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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姐，外面好像有什么動靜。”
玉衣魚縮在玉明陽的床上，可憐兮兮地扒著玉明陽的衣角。
她瞇著眼，半側著頭仔細辨別自己聽到的究竟是不是紅花會的暗哨聲。
玉明陽放下手里的書冊，一揮手熄滅燈盞。房間里頓時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唯有靠近月色的窗口隱約有一縷微光映著稀疏的樹影。
房外有人。
玉明陽豎起耳朵捕捉著細微的聲音，閉氣提神將自己同樣隱藏在黑暗中。
半晌，屋外的人似乎終于準備好，數不盡的暗器透過窗紙撲面而來，卻在玉明陽身前被深不見底地內力包裹住不得進半分。
暗器上有迷藥？
玉明陽皺眉。
怎么回事？
見暗器收拾不了她，屋外又響起幾聲微不可聞的哨聲，頓時數個黑衣人破窗而入。
玉明陽本想靠墻應對，忽又想起屋里還有小六在，一番思索之下選擇破開屋頂縱身一躍，將戰(zhàn)場轉移到對她不算友好的庭院。
庭院里，幾十個黑衣人正虎視眈眈。
玉明陽不敢大意，提著劍迎上襲來的黑衣人。
“你們是什么人？竟敢闖我終南山三清觀！”
不遠處一黑衣人接話道：“小丫頭，你什么都不用知道，今日只管隨我們走我可以保證屋里那丫頭的安全，不然”黑衣人冷哼兩聲，“可就莫怪刀劍無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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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人是沖你去的？”
“對?！?p> 玉明陽點點頭，說起這些的時候，她的面上仍帶有幾分不解。
“那那些人后來怎么樣了？”
“他們？”
玉明陽怔愣一瞬看向萬事通，“自然是都死了?！?p> 萬事通：?。?！
“我收集到的消息里那半個屬的三十六人可是都活著的?！?p> 玉明陽搖搖頭，“死的不是他們，是傳聞中被師祖迷暈的那些人。傳聞只說師祖迷暈了那些人，卻不知道那些人根本沒有中師祖的迷藥，而是都死在了我手里?！?p> “那可是七十二個先天四重天以上的精英！”
“如今生不見人死不見尸，即便是當事人自己說出來也不會有人信。就像您這樣?！?p> 萬事通頓時愣住了。
連他這樣見識過武道繁盛時代的滿天繁星的人在聽到這件事的時候尚且會如此詫異，更何況是旁人，聽說了這些事恐怕只會認為是三清觀為了給弟子積累名聲連臉面都不要了。
他坐回搖椅上，平復著情緒。
“是我失態(tài)了，你繼續(xù)說?！?p> “至于另外的三十六個人……他們確實只是被制服的。只不過每個人都被我在命門處留下一道內力，又服了我煉制多年的噬魂奪命蠱，只要我想……他們的生死盡在我手。他們自然也不敢把這些事情說出去。”
玉明陽雙手捧起桌上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
“不知這故事，先生聽的可還滿意？”
萬事通并未答話，只是將先前取出過的令牌放到桌上，示意玉明陽拿走。
玉明陽取了東西徑直離去，徒留萬事通盯著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玉明陽并沒有說謊，她只是隱瞞了一些事情。
比如那些人并不是同一天攻上終南山——他們?yōu)榱藫尮?，有的人選擇盡快上山，有的人選擇后來收尾，事實證明，他們全都沒能討到好處。
再比如——在終南山腳下，她撿到了上山學藝的傅裴，和意外落難的虞文澈。
以及她一時之仁，執(zhí)意要放走已經查明來處是紅花會的玉衣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