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金仙劍驀地從姜騏手中祭出,頓時是金光四溢,七尺長的劍身之上金韻流轉(zhuǎn),一看便知絕非凡品。這姜氏一族不愧是巨擘豪門,這鑄造的歸金劍竟也這般氣派威武。
金劍在手,姜騏躬身沖藍(lán)琴木行了一禮:“此番比試,便請藍(lán)師叔為我們作公證。”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我與李滄瀾動手,藍(lán)師叔你莫要阻撓。
自古修真門派盡皆尚武,瓊?cè)A派自然也不例外。平日在昆侖山之上,弟子之間動手比劃,也是常有之事。
只要不涉及大是大非,傷及人命,師長一般不得過問,這是規(guī)矩。藍(lán)琴木對這不成文的規(guī)定,自然也是再清楚不過。此番雖是擔(dān)心李滄瀾安危,卻也不方便多說什么。
既然拜在在瓊?cè)A門下,終歸還是會有,要面臨這一切的一天。在這個尚武的世界,男人終歸還是要以實力說話,否則欺凌與侮辱終究是在所難免。
過往七年,李滄瀾可謂都算是處在幾位師兄和師傅的羽翼庇護之下,他們?yōu)槔顪鏋憮跞チ怂械倪稊_麻煩??蛇@護的了一時,卻護不了一世。該面對的挑戰(zhàn)與非議,他終歸還是要一個人去面對。
李滄瀾躬身向藍(lán)琴木也行了一禮,眼神之中滿是堅毅:“請師傅為徒兒公證?!?p> 藍(lán)琴木對自己這個徒兒的脾性也是再了解不過,眼見他這般神色,知其那股倔性又上來了。自己此刻若再橫加阻攔,他雖會因顧全自己這個師傅的面子而讓步,但心底肯定依舊是憤懣難平。
藍(lán)琴木上次見到他這般神色,還是五年以前了。那時自己指點出他琴曲之中的一點不足之處,他幾番嘗試改進(jìn)無果之后,露出的便是和此刻一般的神情。
自那日之后,他竟是一個人留在那林間琴房,硬生生連奏了兩天兩夜,奏琴的十指甲片盡數(shù)磨碎,鮮血淋漓也全然不覺,直至演奏的琴曲彌補了自己指出的不足,方才罷手。
這七年之間,李滄瀾在琴藝上取得的進(jìn)境,便是叫藍(lán)琴木看來,也是心驚。想來這孩子靠的,除了那本就卓絕的天資之外,更多的還是這么一股癡纏倔強的勁兒吧。
藍(lán)琴木無奈搖頭,揮了揮手,示意便依二人心意吧。此情此景,他竟連幾句,點到為止,莫傷和氣的客套話,也懶得說了。瞧著這兩個少年年輕氣盛的模樣,藍(lán)琴木自知說了,也是白搭。
心頭盤算著,屆時李滄瀾若當(dāng)真出現(xiàn)了險情,他不顧這張做師叔的老臉,也要護得自己徒兒周全。
姜騏見藍(lán)琴木應(yīng)諾下來,心頭狂喜,面上卻不表露,劍尖指地,反倒是假模假樣了起來:“師弟當(dāng)心了?!?p> 話音剛落,姜騏手中歸金劍卻已如騰空的金蛇,直奔李滄瀾面門而去。不愧是東陽峰三代弟子中的第一人,姜騏這一身煉氣境的修為,委實非同小可,這一劍刺的不僅角度狠辣,而且所蘊的真力,卻也是甚為精純磅礴。
方鐵男在一旁瞧的也不由心驚,她知這姜師兄修為不低,但沒想到此番下手竟是這般毒辣,無半分容情。這勢如破竹的一劍,倘若叫他刺中了,李滄瀾只怕便要血濺當(dāng)場。
眼見那劍便要刺近了,反觀李滄瀾這邊,卻好似渾然不覺一般,說不用手,竟當(dāng)真連雙手都負(fù)到了身后。
瞧見李滄瀾這幅模樣,竟全然沒把自己放在眼里,姜騏心中怒意更盛,也顧不得什么師門情誼了,長劍挺出,便要李滄瀾現(xiàn)在便嘗到些苦頭,為自己的猖狂付出代價。
五寸,四寸,三寸......
眼瞧著歸金劍閃著熠熠金光的劍尖,便要直戳李滄瀾眉心,一旁的方鐵男不由得驚呼出了聲,藍(lán)如茵也已悄然祭出了法寶絳鳳羽綾,便要趕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施手相救。
反倒是靜立一旁的藍(lán)琴木淡定的很,眼見這邊的情勢,不僅沒有絲毫要出手的意思,反而欣慰的笑了。
只聽得“砰”的一聲,歸金劍刺至距李滄瀾眉心三寸處,竟再也不能前進(jìn)一分了。姜騏只覺歸金劍劍身之上,一股巨力回傳而來,直震的手心發(fā)麻,歸金劍金色的光芒之中,一股碧意透出。
抵在歸金劍之前的,竟是一把憑空懸浮的碧色仙劍。碧芒閃耀,劍式古樸,正是李滄瀾那把不世出的神兵——碧浪神劍。
姜騏心中訝異,不知從何忽的飛出這樣一把仙劍,還沒待他搞清楚狀況,耳邊卻隱隱聽見李滄瀾口中吐出了一個“一”字。
姜騏不死心又往劍身之上多灌注了幾分內(nèi)力,碧浪神劍卻依舊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衷诶顪鏋懮砬?,紋絲不動。
姜騏正欲變招,誰料卻是這碧色仙劍搶先一步動了,占的了先機。招式變化,瞬息萬變,落后一步,便處處受制于人。姜騏失卻了這先機,手中歸金劍也不得已隨著那憑空懸浮的碧浪神劍一同變換。
“二”字傳到,歸金劍已被高高架起,姜騏神色艱難,顯得勉強至極。為免兵器脫手,他也是迫不得已之間才擺出這番架勢,饒是如此,也覺得渾身別扭至極,一時之間,渾身都使不上力來。
這正是幾日前,玄敬真人在竹林之中,那考驗李滄瀾的三招的精要,格擋轉(zhuǎn)而招架。藍(lán)琴木在一旁看的是再真切不過,沒想到李滄瀾此番竟活學(xué)活用,將之應(yīng)用到了這般場合。
心中暗贊了一聲李滄瀾這驚人悟性,藍(lán)琴木感慨之余,留心著李滄瀾的真氣運作,這一查之下,心頭卻愈發(fā)吃驚了起來。
李滄瀾首次“驅(qū)物”,也不過是幾日之前,在竹林無意間驅(qū)動了那根竹竿。怎么這才過了四日,自己這小徒弟不僅能以氣御起劍來,而且技法把握竟還是這般純熟?
氣凝于劍,不浪費分毫多余真力,這份細(xì)節(jié)的掌控,怕是連他筑基境的師娘王洛汐也有所不及。
要知道在一個月前的門派試煉之中,他可還是連入門氣旋都凝結(jié)不出的啊。這才過了幾日,一番出手,竟隱隱已有了窺探到昆侖玄道訣第四重——筑基境的意味了。
這其中差距猶如天壤,也難為藍(lán)琴木吃驚了。
藍(lán)琴木有所不知的是,李滄瀾御劍這般純熟,并非是因為其體內(nèi)積聚的真力已有筑基境這般深厚。這一切,還得歸功于李滄瀾兒時修煉的一門奇功——御火術(s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