廟外,陽光正好。玄衣男子面色沉靜地望著緩緩走出的紫衣少女,眼底閃過一縷他自己也摸不懂的光芒。
連相鈺笑道:“姑娘,我們見過?!?p> 雖是早有預(yù)料門外的是他,可真的見了,綰卿又有些無措,不知該如何去消化昨晚剛得知的“真相”。
心口涌動的急流告訴她,錯不了的。午夜入夢的劫緣人,就是他。
她到底為何一直誤認(rèn)為是司命的呢?大概是這兩人都有一張令人驚艷的面容吧。
常年冷清的深巷,總算在今日多了點(diǎn)縹緲的人氣。陽光曖昧地在兩人之間流轉(zhuǎn),綰卿面無表情地看著三步外的連相鈺,唇色失血一般發(fā)白。連相鈺微瞇著眸子,藏于袖子底下的玉指輕輕摩挲著暖玉上的刻字。
刻字人是懷著何等深厚的感情,去雕刻這個“綰”字的呢?
“姑娘,那瘸腿壯漢已被送去官府。”見綰卿的視線從他的臉上挪到地上的人形印跡上,連相鈺挑眉笑道。
低磁的聲音入耳,綰卿白皙的臉上悄然浮上一抹淡淡的紅暈。睫羽微微顫動,眼底的復(fù)雜一閃而過。抿了抿唇,她抬眸輕移蓮步,一步一步走下石階,向立于青石板上的某人靠近。
“你叫什么?”
少女清亮的眸中只有一張俊美非凡的臉,聲音微涼,冷漠中仿佛有著小心翼翼。
聞言,連相鈺微愣,瞧著小姑娘精致到讓人癡迷的容顏,輕笑出聲,“昨日匆忙,恕在下未能完整介紹自己。鄙人姓連,名玨,字相鈺。長安人士,目前任長安縣令一職?!?p> 不知為何,總感覺面前的姑娘認(rèn)識他一般。
連相鈺若有所思地瞇了瞇眼,俯身撿起腳邊的樹枝,行云流水地在地上寫下“連玨”、“相鈺”四個字。
字字有力,筆鋒如刀,仿佛要透穿這鋪滿塵土的青石板。
一道微風(fēng)拂過,掀起塵土,將將好把四個字給模糊了。連相鈺抬眸正想直起腰背,眼底輕柔的笑意無意間與綰卿哀痛執(zhí)魔的眼神撞在了一起。
“姑娘?”
他可什么都沒做!這駭人的神情是要鬧哪樣?!
“你說,若是你我二人都入一趟奈何,是否會憶起前塵?”
綰卿目光幽幽地看著他,漆黑的瞳孔中有詭譎的紫光流轉(zhuǎn)。
凡間有一句話,有情人一起到奈何橋邊的三生石前,便能看到三生石中的前塵糾葛。
或許,可以一試呢。
連相鈺臉上的笑容逐漸僵硬,尬尬地扯了扯嘴角,“姑娘,連某不過就是昨夜阻止了你殺人,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的……”
對小姑娘莫名的好感興趣啥的,還是先往旁邊放放吧。小命要緊!
綰卿冷冷地看著某人含笑往后退了兩步,斂了斂眼底的瘋魔,執(zhí)著地向某人靠近。
一退一進(jìn),不過片刻,連相鈺就有些發(fā)懵地發(fā)現(xiàn)自己被困在了墻角。
“姑娘,冷靜!”
眼底的笑容化為了冷漠,他一只手扶著腰帶,只差一點(diǎn)就想把軟劍拔出來。念頭剛起,腕上就覆上了一片溫軟。
綰卿緊緊地抓著他的手腕,眸子固執(zhí)地看著他,淡紫色的瞳孔冰冷又帶著致命的誘惑。讓連相鈺差點(diǎn)以為,她是深愛著他的。
“連玨,你是我的了?!?p> 輕輕軟軟的聲音攜帶著春末的涼意,讓連相鈺心頭微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