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日的比賽都快結(jié)束了,眼看著狂歡的盛典即將散場,已經(jīng)有不愿意跟人群擠散場高峰的觀眾選擇了提前離開。
以教會廣場為中心,街道上再次開始熱鬧起來,喧囂漸漸往外擴散開去。弗朗特就是第一批離開人群,走出街道的人。
不是他對比賽不上心,弗朗特是最狂熱的神之領(lǐng)域粉絲之一。之所以咬著牙忍住最后的一戰(zhàn)不看選擇提前回家,只是因為他家里還藏著三位不能見天日的客人。
“最近,咱兒子一天到晚都躲在小屋里,連比賽都不愛看了,是不是生病了呀?”
弗朗特的媽媽皺著眉,關(guān)切地問道。
“哪有的事,我看咱兒子是開竅了,最近他不是每天閉關(guān)苦練,誰靠近小屋都不給好臉色嘛?!崩细ダ侍匮笱蟮靡?,本來自己兒子就在鎮(zhèn)上屬于小有名氣的后生,連修士都說他很有潛質(zhì),年紀輕輕就已經(jīng)是英勇黃銅五了。
大膽一點想,將來要是能打上黃金段位,到時候上國都申請授勛,那自家也算是個邊角料黃金貴族了。
貴族啊,我的老天爺。
老弗朗特陷入了美妙的幻想之中。
以后回到永望鎮(zhèn),自己就是和鎮(zhèn)長平起平坐的人了,連上街買個菜溜達溜達都會有人給自己駐足脫帽行禮。當了貴族每個月就有酒精配給,到時候就能光明正大地去買王國釀造的官酒,不用躲躲藏藏地喝那些私釀的貓尿了。
以后說不定那個一向似有似無看不起自己的鎮(zhèn)長會主動過來跟自己勾肩搭背稱兄道弟,一起品嘗當季王國新釀的美酒。最解恨的是鎮(zhèn)上的屠夫鐵蹄子,老是仗著比自己有錢那么一點兒壓著一頭跟我不對付,以后他見了我就得恭恭敬敬地喊一聲老爺了,誰叫他沒有一個侍奉神的兒子呢,哈哈哈哈哈哈哈。
家族流傳的手藝可不能丟,以后把制漆的事業(yè)傳給老二老三,自己就退休頤養(yǎng)天年去嘍。
想得鼻涕泡泡都快吹出來了,直到人群的熱烈轟鳴把老弗朗特拉回現(xiàn)實,他現(xiàn)在還是一個白丁,稍微有點錢、不愁吃穿的制漆匠而已。
“都給我聽好嘍!都不準打擾弗朗特練習!”老弗朗特對附近觀眾席的家里人扯著嗓子吼道,他的聲音迅速被周圍觀眾的歡呼淹沒。
弗朗特本人急急地往家趕著。
他知道陸臨今天計劃帶丹彌翻墻去隔壁小旅館洗澡,這是這段時間以來他們第一次走出自己家,去墻外的世界。
雖然陸臨給他分析了種種可行之處,加上弗朗特親眼見識過陸臨的身手,可他還是覺得相當不安。
他們兩人沒有半點永望鎮(zhèn)居民面黃肌瘦的模樣,一看就是長期吃飽,氣血充沛的殷實人家,尤其是丹彌,那一頭金發(fā)天姿國色實在是太過顯眼了。
如果蝎尾幫的人還在街上游蕩尋覓丹彌的蹤跡,那比賽日人少空寂的街道反而不適合藏身。
要不是丹彌的態(tài)度堅定至極,弗朗特才不愿意他們冒著風險跑去洗澡。不就是不洗澡嘛!生活在末世的男孩弗朗特并不能理解洗澡這個行為的重要性。
如果他們被蝎尾幫的人發(fā)現(xiàn)了……弗朗特的后背頓時冷汗陣陣。
自己的兩個高級神之領(lǐng)域家教沒了,開外掛一般火速提升的神之領(lǐng)域?qū)嵙E然停緩這是小事。最恐怖的是要是蝎尾幫的人知道是他弗朗特一家窩藏丹彌,那屬實連累全家。弗朗特當初從陸臨他們住的旅店逃跑的時候可是被蝎尾幫的人看過背影的,為此他做了好多噩夢怕突然有人找上門來,直到最近每天風平浪靜的他才開始稍稍放心。
為了洗澡……哎!
弗朗特只花了一家人去教會的一半時間,就一路疾走回到了自己家。
他直奔后院,掏出鑰匙開了鎖,迅速將小屋的門拉開一條縫隙閃身而入,隨后馬上把小屋門重新鎖死。
屋子里的景象讓他心中一沉。
昏暗的小屋里只有圣物屏幕散發(fā)著幽光,柴進一臉無奈地坐在小屋角落的一張椅子上,整個小屋只有他們倆人。
“他們……還沒回來?”弗朗特咽了一口口水。
“沒有……”柴進有氣無力地道。
出事了,出事了,出事了。
弗朗特心里不停地冒出這三個字。時間也太久了,哪怕是平時動作特別慢一洗洗半天的丹彌,這會兒應該也搞定了才對。要知道平時他們是三個人在一個比賽日的比賽時間里排隊洗完的。
況且他們出發(fā)之前已經(jīng)商量妥當了,陸臨強調(diào)了好多遍這次情況不同,丹彌的動作要快,一定能過要快。
弗朗特一咬牙,靈機一動,拿起了小屋角落里的一個皮球。
這是他很小的時候老弗朗特送他的玩具,那時他還沒有接觸神之領(lǐng)域,對這種單純快樂的運動也玩得挺開心的。自從開始了在召喚師峽谷征戰(zhàn)以后,小皮球也就失去了寵愛,一直被丟在這個小屋的角落里。
這番情況有變,小弗朗特也是看到角落里的皮球忽然有了想法,拉開小屋門走出了院子,隨后一腳把皮球高高拋起,朝著隔壁旅館的方向奮力一腳。
皮球劃過一道弧線,落入了隔壁旅館的小院中。
“我去看看情況,你在這里待著不要動,門給我鎖好?!遍T縫之間柴進露出的小腦殼點了點頭,然后迅速消失,小屋的門也被隨之拉上。
弗朗特深呼吸一口氣,大步走出家門,越過街道,整理了一下情緒,裝作若無其事地從正門走進了隔壁旅館。
“你好!有人在嗎!不好意思!”
弗朗特裝出一副淡定的樣子,進了門就放聲喊道。
然后沒有任何回應,前臺本來應該坐著一個看店的老板才對。
難道那個老先生也看比賽去了?不對吧,店門也不關(guān),而且他對神之領(lǐng)域不是向來不感興趣嗎?
弗朗特咽了口口水,繼續(xù)深入,從大廳側(cè)面的小門走進了旅館的后院。
后院里空空蕩蕩的,和自己家院子一般突兀地造了一棟小屋,當然,這里可沒有擺放通向神之領(lǐng)域的圣物,而是給客人沐浴的地方。
弗朗特走到小屋前一看,不由得心中一跳。
地上有一個亮晶晶的事物,赫然是丹彌頭上的發(fā)夾掉在地上,小屋的門鎖也被用蠻力破壞了。
附近沒有任何活人的氣息,只有發(fā)夾,不見兩人,小弗朗特感到一陣天旋地轉(zhuǎn)。
艱難地喘了口氣,弗朗特回頭朝自家走去,大腦一片嗡嗡,混亂至極。
等他走出長街,才感覺到不太對。
自家門口突然多了一輛不起眼的黑色馬車,定定地停在自家門口。最要命的是,馬車的側(cè)面分明涂著半只蝎子的印記。
是蝎尾幫的車,弗朗特看清了那半只蝎子,不由得開始微微發(fā)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