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敗以后的班杰明反而表現(xiàn)出了十足的梟雄姿態(tài),只見他當(dāng)著陸臨的面,狠狠地連扇了自己的表弟十幾下,直扇得他雙頰高高腫起,牙齒脫落,滿臉淚痕,這才罷手。
此時看著鎮(zhèn)上這個護短有名的班杰明毫無憐憫地對自己的表弟下毒手,場中的人都是看得面面相覷,只有兩個人心里跟明鏡似的,一個黃先生,一個閃電鷹,都是在地下世界摸爬滾打許久的人精,看著班杰明的動作,心里都明白這班杰明以退為進,把自己表弟的命給保住了。
果不其然,班杰明一頓毒打過后,那費爾迪南倒在地上發(fā)出撕心裂肺的呻吟,陸臨見狀也不好再對他發(fā)難。
好狠,不要就憑剛剛費爾迪南奪槍的危險舉動,槍口對面的陸臨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將這費爾迪南格殺當(dāng)場。
“是我表弟太過愚蠢了,還請陸兄弟見諒?!卑嘟苊鞯卣f著,又一把將桌面上的兩份賭注推到陸臨面前。“還請笑納?!?p> 陸臨也不多推辭了,他先拿下了黃金家徽,又端起手槍檢查了一下,隨后也納入自己的上衣內(nèi)袋中??此麢z查手槍時熟練的動作,班杰明眼皮一挑,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
賭注交割完畢,班杰明再次向陸臨賠了一禮,正想起身,又被陸臨開口攔住。
“陸兄弟還不滿意?”班杰明皺眉道。
“你身上應(yīng)該還有子彈吧,賣我一些吧?”陸臨笑吟吟道。
班杰明抿了抿嘴唇,直接從懷里掏出一盒還未拆封的紙盒,也放倒桌上,“區(qū)區(qū)小物,算我送給陸兄弟賠罪了?!闭f完不等陸臨發(fā)話,就拖著自己死狗一般的表弟大踏步走出別室。黃先生見了也顧不上招呼屋子里的眾人,連忙按下心中的惴惴不安,殷勤地伺候出去。
小屋瞬間又恢復(fù)平靜,陸臨伸了個懶腰,道:“大伙們走吧?!睅讉€人出了別室,也不回倉庫了,直接通過藥店的后門走進地下競技場老主顧們專用的后巷通道,出了奪心者競技場。
“以后這奪心者怕是沒什么機會來了?!标懪R看結(jié)下那么大的梁子,謂然嘆道。“好像今天做得是有些過火了,這下算徹底撕破臉了?!?p> “徹底撕破臉,總比被他惦記著好,保不準(zhǔn)下次他會對付小姐。”比起少了一個刷錢的地方,舞兒更在意丹彌的安慰?!昂螞r他心胸如此狹窄,只要你在奪心者一日,他就免不了和你作對。就算今天和氣解決,以后總會升級成翻臉的,不過是早晚的問題罷了。”
一直忠實地扮演著沉默的幫手的閃電鷹也難得地開口道:“確實,這里終究是他們的地盤,既然他們?nèi)莶幌履?,那無論你處理得多完美,總是會走到?jīng)Q裂的一天的?!?p> “那以后我們就得多多光顧鷹兄的黃金國了?!标懪R灑然調(diào)笑道。
閃電鷹那張萬年嚴肅的臉居然也展露出一點豪邁的笑意:“隨時歡迎。”他今天算是重新認識了一遍陸臨,一開始剛認識的時候以為他是王國來的貴族,沒給陸臨多少好臉色。不過這個漢子始終毫不介意,對自己光明磊落,瀟灑大方。今天看到他硬懟教會首席修士的樣子,首次讓閃電鷹對陸臨產(chǎn)生了一種同為荒野客的親近。
閃電鷹和王國有舊怨,看到鎮(zhèn)守一方的首席修士吃癟,心中不提有多爽了。
加上見識了陸臨的身手,正所謂英雄惜英雄,這些都讓閃電鷹對陸臨產(chǎn)生了認同感。他閃電鷹在黃金國里又何嘗不是這樣一個響當(dāng)當(dāng)?shù)暮脻h呢?
陸臨從包里分出了一捧碎金,算是今天的辛苦費,閃電鷹推辭半天不過,最終還是收下了。這兩人一邊是今天收入十萬巨款,一邊是輕輕松松就完成了工作還小賺一筆,心里都是美滋滋。
一直出了城,四個人才分為兩股道別。
臨走前,閃電鷹意味深長地道:“沒想到陸兄弟一直深藏不露啊,擊敗教會修士如同探囊取物?!?p> “哈哈哈,運氣好而已啦?!?p> 閃電鷹也不和陸臨深入糾纏,大笑一聲,勒馬回頭,融入了夜色之中。
……
兩周后,孿河鎮(zhèn)上。
一棟嶄新氣派、周身刷滿白漆的石制大屋之中,一個渾身披著剪裁得體,整潔新凈修士長袍的男人,昂揚大步邁入宅中的一處房間。
這修士背著雙手,一副淵渟岳峙的挺拔模樣,進了房就直奔房間里的大床。
床上躺著的是一個面無血色的年輕人,盡管兩周過去了,這個年輕人臉上的屈辱和憤懣依然縈繞不散,一見到修士進來,立馬情緒激動地大喊大叫:“你還有臉來干什么!你快滾啊!”
這年輕人正是費爾迪南,而他口中的那個快滾,正對著他的表哥班杰明。
班杰明根本沒有在意自己表弟的無禮,隨手扯了一張凳子坐下,不咸不淡地問:“好些了么,你帶著傷,我就不計較了?!?p> 費爾迪南一股邪火在胸,完全不顧平日里兄長的威嚴,咬牙道:“還不是被你打的……”
“我當(dāng)時不動手,你的小命早就涼了。”
一聽到這句話,費爾迪南就跟貓被踩尾巴似的:“你怎么知道是我涼了,我都要摸到槍了,說不定那陸臨狗賊早就被我一槍打死了。”他現(xiàn)在得了陸臨創(chuàng)傷癥候群,最怕別人說自己不如陸臨。
班杰明搖了搖頭,用平靜的語氣敘述著讓費爾迪南暴跳如雷的事實:“你生得一副好皮囊,可惜就是腦子太差,性格浮躁,鼠目寸光。那陸臨一看就是極有身手的人,不然也不敢橫穿荒野在幾個競技場之間來回玩樂,你找的掠奪者們連他半根毛都沒傷到。”時隔兩周,班杰明早就把那一天的事情調(diào)查得清清楚楚。“當(dāng)時陸臨手邊就有他自己的槍,你要是真碰到了,下一秒死的就是你?!?p> “那你幫我呀!我們聯(lián)手,一左一右,不信這陸臨還能再憑空變出一把槍?打你表弟算什么本事?”費爾迪南激動地吼道。
“一左一右?聯(lián)手?呵呵?!笨吹阶约罕淼苓@副不成器的樣子,班杰明恨不得給自己表弟再來一次兩周前的打臉套餐?!熬退惝?dāng)場制住陸臨,那又怎么樣,你知道他身邊一直跟著的女人是誰嗎?”班杰明顯然有備而來,從懷里掏出一張畫像,正是舞兒的素描。
“這人我已經(jīng)確認過了,就是當(dāng)代最強王者第二,職業(yè)選手穆先生的親隨?!卑嘟苊髟诋嬒裆锨昧饲茫骸澳氵€想動嗎?”
穆先生三個字在費爾迪南腦海中猛烈地劃拉了一下,他咽了口口水。
“什么都不調(diào)查清楚,就急吼吼地找些癟三下手?!卑嘟苊鲗ψ约翰〈采系谋淼茉u價道:“成事不足,敗事有余,你爹的本事,你千分之一都沒學(xué)到?!?p> 費爾迪南漲紅了臉,訕訕不敢說話。過一會又另起話題,化解尷尬般說:“表哥你說這陸臨天天流連競技場扮豬吃老虎是為何呢,難道是裝菜撈錢?”
這句話猝不及防,班杰明都快被氣笑了:“我求求你了,動動腦子行不行?人家首都圈來客,跟穆先生是朋友,會看得上你兩枚金沙嗎?為了賺那點小錢冒著危險輾轉(zhuǎn)荒野?他顯然就是喜歡虐菜和角色扮演,喜歡那種在低分段一切盡在掌握的感覺。你知道首都圈里多少大人偷偷暗中起小號嗎?”
費爾迪南還想杠兩句,班杰明無情打斷:“人家冒著危險橫穿荒野去各大競技場,不就是圖一樂嗎?你倒好,人家尋開心而已,礙著你什么了?非要上去搞事,看到陸臨這種人,不懂主動巴結(jié)攀關(guān)系就算了,居然還敢動歪腦筋上去主動結(jié)怨,你老子在天之靈沒被你生生給氣活過來?”
他還有一句話沒說出口,非要拼得魚死網(wǎng)破,惹得驚動教會怎么辦?
“那我們就這么算了?”雖然萬分不愿,費爾迪南還是得出了這個結(jié)論,這陸臨似乎他們還真就奈何不得了。
“算了?怎么可能?!卑嘟苊骼洳欢〉乩湫σ宦?。
“表哥,你還有打算?”費爾迪南眼中頓時露出欣喜的光芒。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姨丈的教導(dǎo),你統(tǒng)統(tǒng)都忘了?!?p> 說罷,班杰明掏出一卷紙扔到費爾迪南床上。費爾迪南連忙撿起來閱讀,越讀眼中的復(fù)仇的喜悅越是閃亮。
不愧是表哥!做事情和自己就是不同!
費爾迪南在閱讀,班杰明也在一旁悠然地道:“既然得罪了我們家,必然就要付出代價,不然叫我如何在孿河鎮(zhèn)立足?哪怕不為你,我也是要出這口氣的?!?p> 只見費爾迪南手中的,赫然是十松莊的詳細資料,班杰明在這些資料上做了不少筆記,對付陸臨的計劃在筆記中已經(jīng)可以窺見一斑。
“表哥!我太佩服你了!”費爾迪南喜笑顏開,果然表哥做事就是不一樣,比自己周全到位,同時也狠辣多了。
“我要喂陸臨吃的正餐可不止一頓,第二頓也在廚房里準(zhǔn)備著了。哼,好好養(yǎng)傷吧,等著我給你報喜。”
兄弟倆聊了一陣,班杰明才退出房間,下樓梯的時候正迎面碰上費爾迪南的生母。
這女人三十來歲,保養(yǎng)得珠圓玉潤,渾身水靈。一見班杰明,就拉扯著他捶胸頓足,啼啼哭哭。
“您放心吧,我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幫小弟報仇了?!?p> “那你可得麻利一些,他天天在家里吵鬧,真叫人睡不了吃不下?!?p> 兩人一對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一絲不為旁人知的情緒。
“那你得好好報答我吧?”班杰明略微放肆地在她耳邊輕聲說道。
“小畜生,怎么天天都不滿足,今次就讓我?guī)蟽蓚€侍女吧,不然可經(jīng)不起折騰了……”女人的聲音越來越小,直到微不可聞。
想到女人的技術(shù)如何卓越,班杰明不禁某處鼓起,放肆的笑聲在大宅之中幽幽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