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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憶初夏

第十話

夢憶初夏 琴道宿凌 3855 2019-11-10 16:34:44

  夜已深,寂靜的夜空之中掛著一輪明月,殘缺不全,天空之中黑暗而又冰冷,不見一點繁星。

  月光零碎,給整個夜晚增添了幾分悲涼的氣氛。

  記憶戛然而止,病房之中,一位青年男子躺在病床之上,臉色蒼白,不見一點血色,他被氧氣管治療,手上打著點滴,在一旁是他的心電圖。

  心電圖跌宕起伏,仿佛青年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樣。

  “不,不,別走!”

  葉小天猛然睜開眼睛,卻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病床之上,他的心忽然開始劇烈疼痛,曾經(jīng)的一幕幕仿佛都在眼前。

  “我要去找她!”

  葉小天呢喃一句,卻發(fā)現(xiàn)自己正在被治療,藥物和氧氣,葉小天又望向其他病床,在那里,有著正在低頭玩手機的吳凡,熟睡的眼鏡和胖子,以及自己最懼怕的教導(dǎo)主任馬寒凡。

  “醒了,快叫醫(yī)生,他醒了!”

  馬寒凡看到葉小天睜眼,滿臉欣喜,急忙推著旁邊的吳凡。

  胖子和眼鏡都被馬寒凡吵醒,看到葉小天醒來,都十分夸張的趴在葉小天旁邊。

  “天哥啊,你可總算是醒了,我想你想的好苦??!”

  胖子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抓著手紙,大吼道。

  “你這個不行,你沒看天哥都沒反應(yīng)嗎?來小天,這個是幾?”

  眼鏡伸出了兩只手指,在葉小天面前不斷搖晃。

  不久之后,吳凡帶著一位身穿白大褂,脖子上帶著聽診器,帶著白帽子的口罩的醫(yī)生走來,他只是輕瞥了一眼心電圖,隨后對著馬寒凡說道:“他沒事,只是虛弱到極點,初步判斷是受到某種刺激之后暈了過去,在醫(yī)院打三天點滴,輸三天氧,就可以出院了!”

  醫(yī)生摘下口罩,背對著葉小天,手中開了一個單子,隨后交給了馬寒凡。

  “什么啊,只是暈過去了嗎?我還以為是腦震蕩!”

  胖子大驚小怪一場,抱起了牛奶,坐在一旁的病床之上喝著。

  葉小天目光微凝,將右手上的針管拔出,隨后抽離掉自己鼻子中的氧氣管。

  “我要去找她!”

  葉小天已經(jīng)麻木,對于心痛來說,身體上短暫的痛苦算得了什么?

  “你要干嘛?吳凡,快攔下他!”

  馬寒凡急忙起身,大喊道。

  身后的吳凡,胖子和眼鏡一同出動,死死的將葉小天摁在床上。

  “放開我,我要去找她!”

  葉小天不斷的掙扎,可是滴水未進,進滴米未食的他,如何有力氣去反抗呢?

  “小天,你是病人,到底要去找誰???不能等病養(yǎng)好之后再去嗎?”

  馬寒凡在一旁勸說道,不忘伸出手,放在葉小天額頭上,測量他的體溫。

  “我要上廁所!”

  葉小天淡淡一句,胖子和眼鏡相視一笑,松開了手。

  “走吧,我陪你去!”

  吳凡拉起了葉小天,扶著走路還要打踉蹌的他,朝著醫(yī)院的廁所走去。

  由于葉小天在病床上躺了不知多長時間,他走路都有些吃力,還需要散步數(shù)十分鐘來適應(yīng)。

  “小凡,我住院多久了?”

  葉小天臉色慘白,只感覺呼吸困難,他不由得開始大口喘氣。

  “半個月了,我們都很擔(dān)心你,這半個月,馬主任一直在醫(yī)院照顧你!”

  吳凡嘆息道,慢慢的扶著葉小天。

  到了廁所,葉小天輕輕一推,將沒有防備的吳凡反鎖在了男廁所的里面。

  葉小天轉(zhuǎn)過身,摸了摸還在外衣口袋之中的手機,但是已經(jīng)關(guān)機了。

  他走出醫(yī)院,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走在大街之上。

  夜晚的風(fēng)很涼,但是對于心痛來說,這點冷風(fēng)算得了什么?

  “我已經(jīng)失去過你一次了,這一次我絕對不會再失去你!”

  葉小天不由得加快了腳步,這是在郊區(qū)的醫(yī)院,所以離學(xué)校很近,花了半個小時,葉小天已經(jīng)逐漸適應(yīng)自己的身體,他開始奔跑起來。

  這半個月,葉小天整個人瘦了一大圈,空空如也的肚子一直在叫,但是葉小天也顧不上管他,回到宿舍之后,已經(jīng)接近凌晨四點了,葉小天找了一個充電寶,隨后猛的灌了幾口涼水。

  他將手機打開,一條條消息出現(xiàn)在手機屏幕之上,有三十多個未接電話,全部都是林藝辭打來的!

  葉小天急忙回撥過去。

  “嘟嘟嘟,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guān)機,請您稍后再撥!”

  電話那頭傳來林藝辭手機關(guān)機的聲音,葉小天急忙打給了曾經(jīng)那個載著自己到機場的那位司機大哥,讓他帶自己一程。

  五點鐘,太陽初升,在山邊顯得格外唯美,溫暖的陽光灑落在葉小天的臉上,卻只照出了他臉頰的慘白無血色。

  那位司機終于來了,簡單交代了幾句后,不到十分鐘,那位司機已經(jīng)將葉小天帶到了林藝辭所在的別墅區(qū)。

  那里雖然是一片小村落,卻有著世外桃源般的風(fēng)景,如詩如畫。

  一棟棟如同閣樓一般的小別墅十分復(fù)古,又有其他歐派建筑,金碧輝煌。

  葉小天下車之后,一路狂奔,走在暖風(fēng)之中,卻不斷的顫抖,他渾身仿佛沒有了溫度。

  他一個人站在林藝辭家的樓下,按下門鈴,卻無人為他開門。

  反復(fù)撥打著的電話卻是關(guān)機,葉小天心中開始惶恐,他一個人在林藝辭門外來回踱步。

  伸在空中的手卻又縮回,悲傷躊躇,繼續(xù)撥打著林藝辭的電話,卻一直是空號。

  他嘗試著打開微信,對著林藝辭打字道:“你在哪兒?能不能發(fā)個位置給我?”

  等待許久,卻沒有回復(fù),葉小天焦急如焚,一個人就在那里站著。

  “叮鈴!”

  手機響起了一聲通知,葉小天目光微凝,滿心歡喜的打開手機,隨即便露出失望的表情,他發(fā)現(xiàn),只是天氣預(yù)報罷了,今天會有暴雨。

  葉小天再次按下門鈴,靜靜等待,他在林藝辭的家門口已經(jīng)半個小時,接近六點的時間,居民區(qū)的住戶紛紛晨練,都一臉疑惑的看著這個臉色煞白,十分奇怪的大男孩。

  “小伙子,你是不是在找這家居住的小姑娘?”

  一位滿臉遍布皺紋,盡顯歲月滄桑的老人瘦骨嶙峋,對著葉小天笑道,口無一齒。

  “老人家,您知道她去了哪兒嗎?”

  葉小天眉頭一挑,臉色陰沉,心中開始忐忑不安,急忙問道。

  “你是五點鐘來的吧?他五點剛離開,讓我把這封信交給你!”

  老人家伸出滿是老繭的手,遞給了葉小天一封信。

  葉小天對著老人道謝之后,拆開了那封信。

  映入眼簾的林藝辭眉清目秀的正楷,氣壯山河:小天,當(dāng)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jīng)走了,這次回國的目的,就是為了和你重新在一起,可是你已經(jīng)忘記了我,而且,我曾經(jīng)問過你一個問題,你回答說,你想回到過去,或許這就是我們的緣分吧,總是一次次的分開。

  對不起,你我之間的那些美好回憶,我從未忘記,給你寫的那本日記,不知道你有沒有看過,密碼是1314,我曾經(jīng)對你說過,你我要一直在一起,可是后來以我的離開而告終。

  很多時候,我在想,我們有一天會不會再一次的相遇,你牽著我的手,一起走過每一條街,夏天的時候,你為因為怕我生病,而不讓我吃冰激凌,冬天你會買口袋很大的大衣,讓我能夠和你在同一個口袋之中牽手取暖,一起去吃火鍋,你會笑著摸摸我的頭,告訴我,“你就是我的全世界?!?p>  我也會在你有煩惱的時候陪著你,擋掉你手中的酒,不讓你損害自己的身體,我會在你不順心的時候陪著你,寸步不離。

  我也想躺在你的懷中撒嬌,也想讓你緊緊抱著我,說沒我真的不行,我好想好想和你在一起,小天,你知道嗎?我真的好愛你啊!

  ……

  葉小天咬緊牙關(guān),淚流滿面,他的眼淚滴在信上,將白紙打穿,他的心宛如刀割一般,若是時光重來,他一定不會松開林藝辭的手。

  “等著我,藝辭!”

  葉小天開始狂奔,他不顧自己的虛弱,他已經(jīng)感覺不到疼痛,那位司機還在居民區(qū)門口等他。

  “師傅,去機場,快!”

  葉小天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將那封信放入口袋,急忙對著司機喊道。

  “得嘞!”

  那位師傅也是性情中人,能明顯的看出葉小天的緊張,他將車牌拿掉,隨后將一切關(guān)于本車的信息撤銷。

  他將車速提到了最高,在郊區(qū)的公路之上一路顛簸,勇猛前進,甚至不管紅綠燈,一往無前。

  已經(jīng)上了高速,以這種速度,不出二十分鐘,就完全能夠趕到機場。

  “師傅,再快點!”

  葉小天眉頭緊鎖,目光和精神聚集在前方的路上。

  司機踩死油門,將車速提到最高,整個出租車因為速度過快,而漸漸的把握不住方向。

  時光不負,不到二十分鐘,葉小天終于到達了機場。

  他曾經(jīng),也是在這個地方,與戴著墨鏡的林藝辭相遇。

  葉小天一個人狂奔而入機場,那里人山人海,想要尋找林藝辭,就如同大海撈針一樣。

  葉小天四處尋找,不斷的推開人群,他不顧劇烈運動給身體帶來的不適,他的目光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淡淡的暈眩。

  葉小天在偌大的機場尋找,卻依然沒有找到林藝辭的身影。

  “藝辭?藝辭?”

  葉小天朝著遠方一位身穿碎花長裙的女子奔去,卻發(fā)現(xiàn),那人根本不是林藝辭,是他出現(xiàn)了幻覺。

  過度饑餓,已經(jīng)讓葉小天頭腦不清,昏昏噩噩。

  “您好,麻煩幫我呼叫一下林藝辭!”

  葉小天急忙趕到服務(wù)中心,對著身穿禮服的服務(wù)員說道。

  “好的,請您稍等!”

  服務(wù)員彬彬有禮,急忙打開廣播,聲音甜美的說道:“林藝辭女士,請您聽到廣播后前往服務(wù)站!”

  這段話持續(xù)了接近半分鐘,葉小天一個人在服務(wù)站等了十分鐘,依然不見林藝辭的身影。

  他開始著急了,他已經(jīng)快要看不清眼前的景物了,一切都是無比的模糊。

  饑餓的感覺涌上心頭,但是他意志堅定,咬緊牙關(guān):“我不能失去她!”

  眩暈減輕了幾分,葉小天再次對著服務(wù)員說道:“請您幫我查一下,她的航班號和時間地點!”

  “好的,請稍等!”

  服務(wù)員在電腦上飛速的輸入了一串文字,隨后說道:“林藝辭女士乘坐的是六點啟程的G1799號飛機,已經(jīng)起飛,目的地,法國巴黎…”

  這一切如同雷霆霹靂一般,刺入葉小天的心中,萬箭穿心一般的疼痛使他麻木。

  葉小天失魂落魄的走出機場,頭上頂著大太陽,熾熱的光芒使他心靈的傷口裂開。

  林藝辭六點啟程的飛機,而他六點到的機場,他們擦肩而過,法國巴黎,那不是中國,這一切都意味著,葉小天再次失去了林藝辭。

  葉小天一個人如同孤魂野鬼一樣走在大街上,他低著頭,不記得走了多久,也不記得一切,他只知道,他失去了那個女孩子。

  天空之中聚集了一片黑云,紫色雷蛇在云層之中竄動,黑氣密布,吞天毀日,將仿佛能夠?qū)⑹篱g一切摧毀。

  一道水桶粗的紫色雷電劃過天邊,傾盆大雨開始潑落。

  冷意逐漸漫上葉小天心頭,他恨自己,沒有好好珍惜林藝辭,他對不起林藝辭,也對不起自己。

  葉小天渾身濕透,他跪在街上,狠狠的捶打著地面,仰天怒吼,痛哭流涕,他已經(jīng)分不清臉上的究竟是雨水還是淚水,他只知道,他心很痛。

  葉小天眼前是一片黑暗,看不到盡頭,也不見黎明的救贖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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