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窮途末路
“互聯(lián)網(wǎng)行業(yè)都已經(jīng)發(fā)展到如此程度了?！?p> 沈君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朝上空看去。
黑沉沉的云朵預示著大難將至，路燈的微茫比起密不透風的黑沉簡直微不足道，他所在的這片上空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他手中另一個看直播的手機顯示著別樣的畫面。
那個網(wǎng)站以血紅與黑金為主題，其內(nèi)容就跟主題風格一般。
上面還有十張個人頭像，每個人底下都有不定的倍率跟排名，而點擊進入的消費者可以通過正規(guī)渠道充值，并下注。
充值方式同樣簡單容易上手，通用的幾個支付軟件很輕松便能付款。
整個網(wǎng)站界面打滿了廣告，稍不注意就是一個“澳門首家賭場正式上線，性感荷官在線發(fā)牌……”
這也側面說明進入里面下注的流量之多，有流量的地方就會產(chǎn)生商機。
資本，無處不在。
它每一個毛孔都滴著骯臟的血。
網(wǎng)站頁面下方是對這些人的正式介紹，基本信息都在，除了那個黑袍人的頭像仍然是小黑外，參與游戲的主播玩家們身份全部曝光。
資方的巨大力量與人肉搜索相結合，簡直無敵。
這是一個投資游戲，變相來說還是在賭。而他們這些加入游戲的主播們，則成了商品。
第十位，想必就是那位慈祥老父親在沈君名下投注的位置排行。
他臨行前還不忘提醒沈君這個順位，真可謂古道熱腸好心人。
呵呵。
即便已至深夜，以沈君為中心的五十米直徑，到處都是已經(jīng)分不清直播跟現(xiàn)實的人。
他們竊竊私語，就是沒人靠近目標。
甚至于，已經(jīng)沒有車輛路過，四周都被徹底封死。
外界的力量根本插手不進來。
不難理解，每個人的下注排名跟金額不同，如果認為擾亂規(guī)則必將成為大眾公敵，至少，現(xiàn)在不能。
只有身處這個位置，才能感受到被世界拋棄的孤寂，沈君憑良心說，這次的游戲世界要比上一個更加令人絕望。
真實的教室中無法與外界取得聯(lián)系，只限于小圈子的玩法，哪怕再絕望好歹也是集體游戲，有人才有參與感。
而人氣直播間里，即便他們行走在熱鬧的繁華都市，路人們也不會用同樣的眼光看待你。
或許，他們早就成了異類。
打上價格標簽的商品。
每一個拿著直播間的主播玩家，在大眾眼里其實跟動物園里的猴子沒什么區(qū)別，哪怕他們不少人要比普通人的生命高級得多。
“看后面?！?p> “快跑?。 ?p> “他來了他來了來了來了……”
“已經(jīng)來不及了?！?p> 看著直播間新一輪人氣的突破與每秒幾十上百條彈幕的飛逝，沈君并沒有在意，這要是都讀不懂，也算白混了大半天。
當然也不會因為人氣猛漲而高興。
上帝欲先使人滅亡，必先使其瘋狂。
高達兩百萬的巔峰人氣大概也是最后的瘋狂。
沈君并沒有在乎身后不遠處靜靜注視著他的黑袍人，而是緩緩向前，邊走邊張開嘴。
“今者臣來，見人于大行，方北面而持其駕，告臣曰‘我欲之楚。’
臣曰‘君之楚，將奚為北面？’
曰‘吾馬良?！?p> 臣曰‘馬雖良，此非楚之路也。’
曰‘吾用多?！?p> 臣曰‘用雖多，此非楚之路也?！?p> 曰‘吾御者善’此數(shù)者愈善，而離楚愈遠耳?！?p> 在沈君說這個故事時，那名黑袍人卻不動手，而是細細品味著這個故事。
“南轅北轍，季梁勸魏惠王而救趙。巧了，這則寓言故事我前幾天剛背?！焙谂廴艘膊粍邮?，而是一點一點逼近這次的獵物。
只是他沒料到這家伙比他想象中有意思多了，死到臨頭還說故事以此自嘲。
他大概是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枉費功夫，越努力，越絕望。
“大哥我服了?！?p> “你擱這說故事呢?！?p> “還不跑？”
“打死這個b?！?p> “求求你快送那個裝逼犯上路吧我看不下去了?！?p> 兩邊直播間彈幕迅速滾動著，多半都是對沈君死到臨頭的弟弟行為感到不滿。
看到黑袍人的那一刻，沈君心底大概也有數(shù)了，“現(xiàn)在的學校真嚴，我們那時候都不需要背。”
“時代在變了，現(xiàn)代義務教育的產(chǎn)物必須讓我們無所不能?！焙谂廴说纳砀卟蛔阋幻琢?，而且聲音較為稚嫩，年齡應該不大。
不過這不是主要的，沈君只是單純套一波近乎。
“要不，咱們商量一下，干脆不殺我了唄?！鄙蚓従忁D(zhuǎn)身看著那個逐步逼近的黑袍人。
對方只是臨近便帶著一股無形的壓迫，直讓他覺得胸悶，打起來他肯定不占優(yōu)勢。
兩人所在的這片地區(qū)正是鬧市中心，按理來說出了這種事再怎么都會有人報警。但沈君到現(xiàn)在還指望著有人報警的話，那這半天多半也白混了。
“哈哈你怎么慫了?！?p> “剛剛不是還挺硬氣背書嗎？”
“真實。”
“現(xiàn)在下注還來得及嗎？”
黑袍人看著直播間的觀眾反饋，很無奈的聳肩，“不行?！?p> 聽到那個果斷的回答，沈君并沒有放棄掙扎，而是繼續(xù)說道：“那么換個方式，如果我有辦法讓你抓到其他人，例如那個主動慫恿我的小胖子……”
“不行?！?p> “如果我說我有辦法把所有玩家都聚在一起，這樣你能放過我嗎？”沈君摩擦著下巴，很認真的跟對方討價還價。
“沒必要?！焙谂廴藵u漸走近，絲毫不為之所動。
在最擅長的方面，沈君的手段毫無用處，狠狠一拳卻都打在了棉花上，這種無力感讓他使不上勁。
“咱們有話好好說嘛，非得這樣嗎？”沈君死到臨頭卻沒有絲毫慌張，反而不禁笑了出來，“不然你看這樣怎么樣，我可以現(xiàn)場跪下來，磕幾個頭的都沒關系，落地響那種。相信他們也很樂于見到這種內(nèi)容……人氣主播不敵對手，竟當場磕頭求饒，這一定就是明天的頭條，很有吸引力，要不考慮考慮?！?p> 這一番無恥的言論頓時震驚了沈君直播間里一直支持著他的水友們，看著如偶像一般的沈君，竟然在危急關頭做出這般表現(xiàn)，大家不禁失望至極。
其驚訝程度遠勝于愛豆居然抽煙，某女星當眾給丈夫戴綠帽這種娛樂圈平均事件。
“你這樣說還真讓我有點舍不得殺你了，好久都沒碰到過你這種求生欲這么強的玩家，對了，你還不算玩家吧，可惜了，假以時日，你這樣的人必然有出頭之日?！?p> 黑袍人的言外之意扔就沒打算放過沈君。
別看現(xiàn)在的沈君就好像一條狗，為了活路可以不擇手段，但若是有一天真的起來了，第一件事必然是回來報仇。
“那真是可惜了，浪費這么個天才的創(chuàng)意。”聽到對方?jīng)Q絕的話語，沈君也懶得多費口舌，目的已經(jīng)到了。
他緩緩的從背后展開手臂，隨著手臂發(fā)力，一個裝著不明液體的容器突然噴射出大量透明液體，水柱瞬間朝著對方的身軀席卷而去。
隨后他便拔出腰間的短刃，瞄準對方的要害后便是一刀而過。
有一段時間沈君曾經(jīng)消失在鏡頭面前，就是去配備了這些防身道具后才去的酒店。
“唰——”
大量的濃硫酸順著黑袍人所在的位置鋪面而去，再加上沈君一番令人眼花繚亂的操作，尋常人根本沒反應過來。
“發(fā)生了什么？”
“還手了?！?p> “臥槽真夠無恥的?！?p> “卑鄙小人?！?p> “真虛偽。”
黑袍人的直播間什么都看不見了。而后是沈君直播間里的彈幕。
“君君干得漂亮?！?p> “叫你囂張弄不死你丫。”
“早就看他不順眼了什么玩意?！?p> 同時關注著兩人的水友都發(fā)現(xiàn)，他們那邊絕對出了什么意外。
兩個直播間雙雙黑屏，在最后一刻沈君似乎主動出擊。
這種真材實料的打斗最是吸引人。
而以弱勝強，逆境翻盤才是更多人想看到的東西。
那種觸底反彈后的爆發(fā)，極具吸引力。
可惜，幾個呼吸之后，雙方的直播間同時出現(xiàn)一聲慘叫。
“啊?。?！”
這聲音，來自沈君。
暗夜的冷風吹得令人直打哆嗦，劇烈的燒灼感讓他疼得差點昏死過去，當沈君再次進入大眾的視野內(nèi)，其慘烈程度讓人不忍直視。
其袒露在外的皮膚，盡數(shù)被硫酸燒得不成樣子，一片片暗黃色的污漬遍及開來，他身上那身衣服也焦黑無比。
再往上觀之，頭頂?shù)陌l(fā)根也像極了枯死的雜草一般。
一把斷掉的匕首穩(wěn)穩(wěn)刺進沈君的胸口。
他現(xiàn)在仍能站在這就算是福大命大了。
就在剛才，他打算最后放手一搏時，本以為能打?qū)Ψ揭粋€出其不意，誰想對方只是抬手之間輕輕一下，便讓所有濃硫酸停在半空，輕輕揮手便全部燒向了他。
那把短刃也成了名副其實的斷刃，黑袍人不過彈指便輕易斷裂后反刺進了他身軀。
對方是名副其實的頂級掠食者，這種差距也并非他使勁吼兩聲，喊兩句口號，或者出其不意用上次突襲的法子就能成功的。
哪怕他拼盡全力，也只能像個小丑似的上蹦下跳，為人家增添樂趣罷了。
黑袍人穩(wěn)穩(wěn)站在原地，他身上的黑袍有幾處也不小心沾到了幾滴濃硫酸，對方這種下作的手段倒是讓人意外。
“那么，再見了?！焙谂廴穗S手一擊，瞬間將這個不知死活的家伙給抽飛。
“噗通——”
沈君倒塌在血泊中，這一下便去了半條命。
迷糊之間的沈君緊緊的握了一下手掌，顧不得疼痛，一點一點的朝著前方爬去，身子拖拽著的血跡好似未洗干的拖把，冗長的暗紅沾滿大地。
越拖越長，越拖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