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師父的遺體被幾個徒弟們簡單的料理了一下,找了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入土了。在這個兵荒馬亂的時候誰也不想把喪事兒過的太大。說實話也沒那個心氣兒了,師父是走了可是他的死因不明不白。作為他的大徒弟,武志謙覺得必須要把殺人兇手干掉才能告慰師傅的在天之靈。
雖然武志謙和其他的師兄弟們這些年謹遵師傅的教誨,過著平常人的生活。但是在他們心里早就把師父當成自己的父親一般,又有恩師如父這一說,至此他們不能不管!
夫人劉氏和李師父都已經(jīng)入土了。三徒弟是最有智慧的,當初李師父傳授他武功時他就用各種的方法加快學習速度,而且還能通過自己的智慧融會貫通。這幾個弟子都有過硬的本領,現(xiàn)在師兄弟幾個正聚在一起商討下一步的對策。
師兄弟幾個腰間系著白布,頭上帶了一個白色的頭箍蹲在院子里。他們認為雖然葬禮沒有辦但最基本的儀式還是要懂得。
“大師兄,你說師父是中了什么毒?”老三在旁邊嘟囔著,這件事的確是有蹊蹺。因為師父比武的時候老三就跟在他的身旁。的確一碗茶在李師傅喝完那個軍閥軍官也是喝了一盞,而且是從一個茶壺里倒出來的。
大師兄武志謙嘀咕了一下說:“在我看來,師父種的足很有可能是砒霜。砒霜這種東西是無色無味的所以即使有誰在茶壺里事先做過手腳咱也看不出來!”
二師弟是最沉不出氣的,他現(xiàn)在就想立刻知道真相然后親手殺了下毒手的人。畢竟師傅死在了他的懷里,那種無論是視覺還是心理的沖擊都是無法比擬的。
“那他娘的也不能干等著吧,我們要不做點兒什么,師傅和師娘怎么能明目?”二師弟明顯的有些浮躁了,說白了他的性子太急,他的武功力道上還行。但是和其他師兄弟比融會貫通的能力他是最差的。這也是李師父生前最著急的地方,因為在他看來即使掌握了武功的一招一式,但是其中的訣竅和奧妙他還是沒領悟到。
“等等!”老三好像想出來什么東西,他努力回憶著。其他幾個師兄弟的目光也都向他這邊聚攏過來。
“三師弟,你是不是想起了啥?”老二費大鵬蹲在地上,其他的幾個師兄弟也都認真的聽著。
“對了,我想起來了!那個軍官再給那個混蛋倒茶時好像是在一個空茶杯里抹了一些東西。但是時間太短,我也不確定他抹的是什么東西!”
“等等老三,你說那個混蛋的茶杯上被抹了東西。你再仔細想一想他手上是什么顏色的?”武志謙詢問說。
老三回想了一會兒說:“我記得他給師父倒茶的時候表情有點不自然。很可能那個時候就已經(jīng)茶壺里動了手腳。哦,對了我想起來了,師父喝完那盞茶之后,那個混蛋的副官說茶葉不夠了要去再添些。當時我還納悶兒呢,后來的事兒你們就都知道了。不過師父中毒的時候我去查查看桌子上的茶壺發(fā)現(xiàn)還是師父以前用過的。大師兄,你說那套茶具是不是根本就沒有問題?”
“胡扯,那你說你討茶局沒問題,師父這怎么解釋?”二師兄費大鵬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怒色。武志謙好像在思考著什么,因為在醫(yī)院他學過在民間有很多種草藥都能夠解砒霜的毒。會不會這個老小子提前把解藥涂在他的茶杯上了?如果要是真的這樣,那就和老三說的不謀而合了。
“師弟你再仔細想想,那個茶壺里邊兒真的就沒有什么異常嗎?”
老三細細的想了一會兒說:“應該沒有啊……等等好像是有股青草的味道,好像仔細聞的話,還有股中藥的味道?!?p> 的確現(xiàn)在的事實與武志謙的猜想不謀而合。據(jù)他初步的推斷,應該茶壺本身是沒有問題的,問題就出現(xiàn)在茶壺的內(nèi)部。
李師父喝茶的時候,砒霜已經(jīng)被下進去了。所以甭管李師父喝的茶或多或少都已經(jīng)是中毒無疑了??墒歉惫僦型灸莻€看似再平常不過的小插曲,其實很有可能是把解藥涂在茶壺的內(nèi)部。這樣不管砒霜的含量有多少,但最起碼他們調(diào)配的不明物質(zhì)能夠有效的降解毒性。
“現(xiàn)在可以基本確定,下毒手的就是那個軍閥的營長,咱們下一步就是要琢磨琢磨怎么干掉他。”武志謙神情格外堅定,他作為大師兄必定要替師父報仇。
“大師兄,說吧,咱們怎么干我們都聽你的!”老二已經(jīng)摩拳擦掌了。“咱們現(xiàn)在不能這么沖動,他手握重兵如果貿(mào)然行動的話只會打草驚蛇。弄不好還會賠上我們自己的身家性命!”
“那怎么辦,我們既然知道殺人兇手是他那為什么還不行動?!?p> 老三不愧是智謀過人,他望著天空略為思索了一會兒說:“大師兄二師兄,我看不如這樣,咱們先把所有的師兄弟們都叫回來。但是我建議別找咱們本地的師兄弟。因為師父一走,他們得到消息必定會整什么幺蛾子?鬧不好還會把咱們行蹤泄露,這樣二師弟你去咱們周邊的這幾個村子里轉(zhuǎn)轉(zhuǎn),看看有沒有師兄弟愿意跟我們干。當然人家不愿意干也就算了,畢竟這也是玩兒命的事兒,有的兄弟早已經(jīng)有了兒女家事,咱們不能硬生生的毀了人家!”
“好,放心交給我吧!”費大鵬大包大攬的說。
最后他們兄弟幾個給師父上了柱香,之后就開始了準備工作。距離鎮(zhèn)子十里地的一條土路上。一輛馬車在行駛著,車上是一個三四十歲的女人。這個女人早年間是李家的丫鬟,后來因為救了李鐵鷹的命被李鐵鷹認做干娘。早在兩天前他已經(jīng)備好了蒙汗藥,家里一旦出事兒馬上帶著李鐵鷹離開鎮(zhèn)子。
車夫揮舞著馬鞭,但是車上裝著許多貨物在家只走的是山路馬車根本就走不遠。現(xiàn)在已經(jīng)接近黃昏了,車夫算了算也只趕了三四十里路而已。
此時的李鐵鷹還沒有醒過來,此時他仿佛回想起小時候的故事。記得李師父和他說過,作為李佳為數(shù)不多的男娃兒。他長大之后必定要變成老鷹一樣,要和老鷹一樣堅定執(zhí)著奔著自己的方向勇往直前。
混亂的思緒又將她拉回了十年前的那個上午,那年的李鐵鷹還是一個黃口小兒,不過她那時已經(jīng)四五歲是可以記事的年齡了!
他雖然只記得一些片段,但是那一聲槍響他或許會記住一輩子。那天是個大晴天,李師父說那段兒時間光顧著練功都沒時間打獵了。恰巧,那一天正是李鐵鷹的四歲生日,李師父也覺得既然將來是要當男子漢的。那倒不如現(xiàn)在就帶他去見見外面的世界,卻沒想到。等待著他們的卻是一場災禍。
李師父身背一把牛皮弓箭,腳踩一雙皮靴身穿黑色的粗布褂子。騎著一匹大黑馬,在他的身邊還另外跟著幾個徒弟。這都是那時候武功底子還不錯的。其實這次打獵對徒弟們也是一次難得的考驗。如果誰通過了這次的考驗,那誰就可以出師了!
“師父,那兒有個兔子我先把他殺了?!币粋€略顯清瘦的男人彎弓搭箭就要射。結果李師父一把奪過他的弓箭怒斥道:“我是怎么教你的,習武之人不但要陽光六路,耳聽八方!作為一個習武之人,最重要的是要有一顆憐憫之心。你沒看那只兔子肚子鼓鼓的,它是要下載兒嘍?!彼醚劬Φ挠喙庀蚯耙粧?,一只黑毛野豬從林子里邊兒穿出來。包括李師傅自己在內(nèi),眼睛里都在冒綠光。
因為當時正值民國初年,物價在當時被哄抬的很高。如果多打幾只野豬,不但可以解決一家人的溫飽問題。而且把野豬皮整塊的從豬身上剝離下,在拿到市場去賣那也是能賣幾個錢的。
李師父勒緊馬的韁繩說:“小五,雷子你在這兒保護好他們,林子里邊兒野豬多別讓他們出點兒什么事。”
“放心吧師父,如果野豬真來了我們的弓箭也不是吃素的,放心!”一轉(zhuǎn)眼師徒一行十幾個人快馬加鞭的沖到那邊的林子里去。林子里刮著微風,樹葉被吹的沙沙作響。一切看似平靜的背后,危險卻也悄然而至。
這片林子看似再平常不過了,但是危險總是在一瞬間就悄然來臨。在距離馬車不到一里地的地方,一支十多人的馬隊縱橫在林海里。
打頭的是幾個身穿皮襖腳踩皮靴的人,他們一個個尖嘴猴腮看得出來他們不是什么好人。突然打頭的那個小嘍啰緊勒韁繩,看樣子他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不對勁!
“大當家的,樹林里有一輛馬車,咱們是不是今天可以開張了?”中間的一個相對魁梧的男人從手下的手里接過可伸縮的老式望遠鏡。
這個人的面容很特別,他既不是很魁梧也不是很消瘦。屬于那種身材非常勻稱的男人,這個人和平常人最大的區(qū)別就是臉部有一道開放性的傷口。由此可以斷定此人肯定也是一個縱橫江湖的老土匪頭子,顯然他是把老李家的馬車當做第一單買賣了。
“大當家的,我看那兒也就一兩個人在把守,要不然讓幾個兄弟跟著我我給他殺一個措手不及!”在他身旁一個尖嘴猴腮的人帶著懇求的意味說。
“你可拉倒吧,我還不知道你的小心思,你是不是想人財兩得呀?”大當家的瞪了他一眼,他自然也就陪著笑了笑。
“這樣,老二留守其他人跟我上!”
老二雖然極不情愿,但是畢竟他還是得服從。他甚至自己的功夫根本沒法兒和他硬碰硬。與其這樣倒不如依著他!當然,老二肯定不會這么善罷甘休。肯定還會再找機會的!
“唔……唔唔……唔!”馬匪一行人發(fā)出一陣陣的吼叫聲。老百姓都知道只要這種聲音一出來那識相的人都會有多遠跑多遠。
“有土匪,保護好小幺,我們?nèi)ヒ_他們你們趕緊往山坡上跑!”負責保護馬車的兩個人分別向不同的方向狂奔過去。一邊跑一邊彎弓搭箭以求用弓箭吸引土匪的火力。但是這伙土匪行動目標很明確,他們就盯著停在山路旁的馬車。
“不行,得另想個法子,不然這輛馬車會把我們都害死的!”車夫停穩(wěn)了馬車,然后又丫鬟趕緊抱著李鐵鷹上了山坡。
其實這伙人里邊絕大部分人不是土匪。他們都是一些附近村寨里的農(nóng)民,可是無奈這幾年的糧食收成都不好,如果再不占山為王,過幾天逍遙日子恐怕都得餓死。就這樣他們一會兒三四十個青壯年跟著劉三旺若草為寇了。至于那個老二,雖然他也是逃難過來的,但是當土匪的這幾年來他是一個正經(jīng)本事都沒有。反倒吃喝嫖賭樣樣精通,說實話劉三旺根本就沒有正眼瞧過他。劉三旺認為這種只知道吃喝嫖賭的人遲早會死在自己的手里。至此劉三旺他們一伙人占山為王,不過直到現(xiàn)在他們手里還沒有一條貧苦百姓的人命。但是這附近的鄉(xiāng)親們,聽信了縣衙的宣傳說這伙兒土匪極其兇殘。只要進了村子就見人就殺,無奈搞得鄉(xiāng)親們也都不知道東南西北了。劉三旺從此得名劉疤拉,并且這個名字一直叫到現(xiàn)在。
正當他們得意的沖過來時,車夫手中的弓箭響了。一支鐵頭的弓箭嗖的一聲從幾個土匪的頭皮上方擦過去。看得出來這個車夫也是個練家子。但是劉疤拉這個人最受不了別人欺負他。他抬手一槍一顆子彈好像長了眼睛似的打在車夫的胸口上。
車夫被打死之后,劉疤拉拿了嗎車上僅有的幾十兩銀票準備回山時,卻發(fā)現(xiàn)老二這小子帶著五六個弟兄從樹林左側迂回直奔李響丫的位置。
剛剛的那聲槍響過后,李師父也聽到了槍聲便快馬加鞭的往回趕。
“快,出事兒了,我們快回去?!彼刹幌胛ㄒ坏膬鹤铀涝谕练耸掷铮谑抢顜煾负薏坏冒秧\繩拉斷。
這時老二已經(jīng)帶著幾個人圍了過來。他戴著一副猥瑣的表情,顯然他是盯上了在半山腰貓著的李響丫了。
“哼,小丫頭你可落你二爺手里頭了!”正當老二準備對她不利時,只見一支黑洞洞的手槍頂在他的腦門兒上。雖然這是一把老舊的燧發(fā)槍,但是其殺傷力還是不容小覷的。此時李響丫只要輕輕的扣動扳機老二的腦袋就開花了。
“你,你想怎么樣?”老二有些驚慌了,他從來沒有想到一個小姑娘竟然會留一手。
“哼,想占姑奶奶便宜,你還要再掂量掂量!”隨后隨著一聲帶有火藥味兒的槍響,惡貫滿盈的匪首老二應聲倒地。
正當其他土匪準備亂槍打死她時,李師父此時已經(jīng)帶著打獵的幾十個徒弟回來了。剩下的幾個土匪,雖然李師父沒有趕盡殺絕,但是也夠他們吃幾年牢飯的。
李鐵鷹此時的腦袋里一片混沌,在夢里他可以看到許多美好的事物。有時候他真想就這么一覺睡過去,可能當時憑他的智慧已經(jīng)猜到了,父母都已經(jīng)遭遇不測了。他原本還想這么沉睡下去,但是咔嚓一聲驚雷,把他嚇醒了隨后就是瓢潑大雨。雨點兒像銀針一般打在李鐵鷹手上李鐵鷹此時也越發(fā)清醒了。他環(huán)視了一下四周,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在一個山洞里。在他身邊不遠處是一個臨時用石頭堆砌成的火堆。
“娘,爹你們在哪兒???”李鐵鷹喊了幾聲,但卻發(fā)現(xiàn)每一次聲音都撞到遠處的石壁再回彈回來??赡苁敲珊顾幭碌牡拇_有點兒足了。李鐵鷹此時的腦袋就像有人拿著鐵棍子在里面攪一樣。好像硬生生的把自己的腦漿越和越稀。
“喲,你醒啦!怎么樣好點嗎?”李響丫因為不知道要下雨,所以當她在進山洞時發(fā)現(xiàn)衣服已經(jīng)全濕透了。在她的懷里抱著剛從樹上摘下來的野果子。
“干娘,我們是在哪兒啊?我爹我娘呢,他們都去哪兒了?”李鐵鷹的眼神此事越發(fā)渙散,他知道以當時的那種情況,父親活下來的可能性極小。但是他的心中始終保著那么一丁點兒的希望!
一說這句話,他倆抱在一起號啕痛哭。畢竟這種事發(fā)生在自己身上肯定不好受。再加之李鐵鷹一下子失去了雙親。雖說這一小子從小練武,練就了很好的心理素質(zhì)。但是畢竟這種痛苦是其他人無法明白的。
娘倆哭了好一會兒,李鐵鷹眼圈兒紅著眼睛里邊兒還有淚痕。他抹了抹自己的淚痕開口說“干娘,我爹娘到底是怎么沒的?”雖說娘倆不知道具體的細節(jié),但是大概的情況李響丫還是一清二楚的。
李響丫面色鐵青,好像此刻她的靈魂已經(jīng)飛出了自己的肉體。她的兩個眼神兒也很空洞,她沉默了一會兒說:“你爹死的冤吶,他在擂臺上遭人算計當場就不行了。你娘,一聽說你爹出事兒了果斷的上吊了。你爹生前告訴我,如果他們出現(xiàn)了什么意外,不用料理他們的后是趕緊帶著你出城逃命!”
李鐵鷹此刻滿眼的怒火,他恨不得把自己的殺父仇人揪出來大卸八塊兒,然后用他的向上人頭祭奠雙親。
在那時一個14歲少年的心里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事情誰也說不清。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李鐵鷹肯定會不惜一切代價干掉殺掉自己雙親的死敵。但是在他面前還有一道障礙,李響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