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挖墻腳
當晚，正值一天中尋花問柳尋歡作樂的高峰期間，麗春院門可羅雀。即便有些消息閉塞人士，或此行新手在門前徘徊猶豫，姑娘們也沒心思招攬。
“那三人不管在哪里染的病，肯定都曾光顧過麗春院，否則也不會將人抬到這里來。”
“這么說，我們姐妹間，只怕也有人被傳染了。”
“小玲姐，你的感冒還沒好嗎，明天要不要去回春堂找孫掌柜看看，聽說那個病…”
“你別胡說！我只是感冒！”
被稱做小玲姐的姑娘臉色時紅時白，她嘴上強硬，心中卻慌得很。這次感冒來得突然，且好些天了都沒有好轉(zhuǎn)的跡象。
害怕的不止一個小玲，是個人，身體總有些不舒服的地方。要在以往，多半不會在意，甚至都感覺不到。
可是此刻疑心一起，再小的毛病也會被無限放大。即便本來很正常的一個人，想多了之后，也都能在自己身上找到些不尋常的問題。
姑娘們個個憂心忡忡，今夜注定難眠。
次日一早，往常睡到下午才起的姑娘們，紛紛起床，推開窗戶就看到對面院墻上貼了張招聘啟事。
“咦，怎么會有人將招聘啟事貼在這個地方？這巷子人跡罕至，哪里會有人能看到！”
“你不是人呀？你不就看到了！”
“除了我們麗春院的姐妹，其他人估計就都看不到了。”
“或許其他人流多的地方都貼遍了，這里雖然人少，但總也有個把人偶爾經(jīng)過，反而會因為好奇才仔細看啟事上的內(nèi)容?！?p> “對呀，這商家真聰明，誒，有誰識字的來看看是哪家寫的，我可只認識打頭的'招聘啟事'四個字?！?p> 姑娘們猜錯了，這張招聘信息，渡云全城只在這里有貼一張。且專門貼給她們看的，而不是為了吸引路人觀看。
有識字姑娘念出啟事上的招聘信息。
“茗善齋茶莊誠聘制茶姑娘若干名，不論出身，不問來處，無需系統(tǒng)，工作輕松，只需泡茶倒茶，不會包教，包吃包住，高抽成，月俸底薪……”
“哇，這么好的工作，會不會是騙人的？”
“怎么，你想去應聘呀？”
“如果是真的，誰不想呀，工作又輕松，薪水又高，還有抽成，還包吃包住，不會還包教會！最重要的是，不要求有系統(tǒng)！我的天吶！簡直是為我量身打造的職位！我一定要去試試！”
“說的也是，做我們這行被人看不起不說，還有被染病的風險。要不是家里沒個有系統(tǒng)的主心骨，賺不到活命的銀錢，誰愿意做這一行。”
“要不我們真去試試？就怕院里不放我們離開！”
“憑什么？系統(tǒng)大神治下，人人都是自由身，又不像遠古時期，還有賣身契一說?！?p> “我一定要去試試，我不想有一天，變成昨天那三個倒霉鬼一般！”
姑娘們七嘴八舌，紛紛發(fā)表自己的意見。最后一致同意去試試。
更有機靈點姑娘提醒眾姐妹，直接將留在麗春院的貴重財物隨身攜帶，萬一被錄用了就不用再回來了！
于是，本來打算早起去藥鋪檢查身體的眾姑娘，瞞著老鴇子，悄悄從后門出了麗春院，往啟事上地址的方向而去。
一個漢子從屋檐下隱蔽處閃出，看了眼姑娘們遠去的背影，扯掉招聘啟事，消失在巷尾。
渡云城以北一千多里處的青山綠水間，一匹快馬在荒廢的官道上疾馳。馬上馱著位神情疲憊面容憔悴的漢子，正是手持李玉亭密信，趕回“救世”總部的李義。
李義輕裝快馬，日夜兼程。
一路上都沒有發(fā)現(xiàn)有敖如曼信使的跡象，現(xiàn)在馬上就要到達目的地了，估計他們一直被我甩在身后吧！
李義不禁稍微松了一口氣，驅(qū)馬停在路邊的一棵大樹下，準備稍事休息。
古家產(chǎn)業(yè)茗香居對門新開了家店鋪，簇新的紅綢布遮住了匾額，看不到店鋪名稱。
茗香居陳掌柜樂呵呵地，向忙碌指揮幫傭干活的管事打聽消息。
“這位老弟，你們東家這開的是什么店呀？”
“喲，陳掌柜呀，這個…東家不讓說，說什么吉時未到，不能泄漏天機，否則…哎呀，神神叨叨的我也說不明白，反正就是不讓說。”
管事這么一說，反倒更讓陳掌柜多了幾分好奇：“誒，瞧老弟這話說的，以后咱們就是對門鄰居。老話說得好，遠親不如…”
“請問是這里要招人嗎？”
一道清麗女聲打斷陳掌柜的話頭，抬首一看，旁邊不知何時冒出群鶯鶯燕燕。
“對對對，就是這地兒，你們跟我來?！?p> 管事招呼著姑娘們，魚貫進了鋪里，留下陳掌柜獨自在門前凌亂。
“招聘這么多姑娘，難道是青樓？看風格不像呀，再說啥時候這行招人這么容易了？一下子就這么多姑娘來應聘！”
陳掌柜滿懷不解，姑娘們也滿心忐忑地迎來新生。
先是體檢，管事說工作有給客人泡茶斟茶的內(nèi)容，因此必須身體健康沒有傳染病的才能錄取。
這讓姑娘們都提起了心，忐忑不安地挨個進了診室，然后興高采烈地出來。
畏畏縮縮排在最后的小玲，最后卻是哭著出來。姑娘們一看大急，慌忙上前安慰。
“沒事，我是因為高興，郎中說我得的只是普通感冒，還免費給我配了藥，交代說一天三服，兩天后保管痊愈。”
“太好了！太好了！我們都沒事，都健康！”
姑娘們喜極而泣，相擁而慶。
接下來就簡單了，姑娘們心情輕松地與管事稍微問答了幾句，最后竟全員被錄取了！
“果真不問出身不查來歷…”
“對呀，太好了薪水高，工作輕松…”
“嗯，還主動立下文書，簽字畫押，薪資待遇等關鍵問題白紙黑字，寫得明明白白。”
“給我們安排的住宿條件也很好呀！這被褥都是全新的！”
“咦，這是我們的工作服么？你們看，樣子好奇怪呀！”
安頓下來的姑娘們嘰嘰喳喳，歡快地聊著所見所聞。
今天渡云城各家藥鋪診所業(yè)務繁忙，許多行跡鬼祟，藏頭捂臉的客人進進出出，所問之事都是難言之疾。
問的人一多，總有個把倒霉鬼幸運中標。這些人可不管病是怎么來的，不約而同地找上麗春院。
于是麗春院門前再次熱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