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畢業(yè)說再見

　　畢業(yè)典禮后的第二天，時玥就把畢業(yè)證與學位證交給了九天傳媒的人事，申請轉正。

　　有師父的特別批準，人事當天就給她辦好了手續(xù)，即日生效。

　　時玥對這個轉正效率大喜過望。

　　因為聽甜心說，九天對美術師的要求向來高，國內外大牌美院的畢業(yè)生才只能進來實習，實習一年后才能轉正。

　　她拿著Z大的學歷，居然比美院畢業(yè)生還省了2年，實在太幸運。

　　多虧遇到這樣惜才的師父，也多虧自己提前做好了準備。

　　于是從這一天起，時玥就正式成為九天傳媒的美術師了，薪資待遇比之前高了一倍。

　　雖比起這座物欲橫流的都市，她的收入依舊微不足道，但對于一個應屆生來說已經相當可觀，她很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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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入翻倍就意味著她可以住一個稍微好點的房子了。

　　時玥很快聯(lián)系了房屋中介，利用午休時間把公司附近門禁比較嚴的小區(qū)差不多看了個遍。

　　看完以后她發(fā)現(xiàn)，這些小區(qū)的租金高得驚人，差不多是她工資的一半了。

　　好不容易工資漲一倍，卻要花一半在房租上，等于沒漲啊==

　　時玥很無奈，看了好幾天還是遲疑著沒有定下來。

　　馳早在檢查自己和許洛斐的論文之余，也幫她留意了找房子的事。

　　“我預約了一處房子，好像還不錯，周末我們過去看看？”

　　“好啊。”時玥隨口答應道。

　　但她心里明白的，馳早覺得還不錯，那根本不用看，肯定租不起。

　　不過既然他開口了，還是過去瞅一眼比較禮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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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周六的下午，時玥跟著馳早出去看房子。許洛斐也跟過來湊熱鬧。

　　馳早開車帶著他們來到濱江，在一座看起來很高檔的社區(qū)附近停下來。

　　時玥下車看了一眼就覺得不用進去了。這社區(qū)就在她公司附近，她平時看房都是繞著走的。

　　“你對我是不是有什么誤解？”

　　她忍不住對馳早吐槽：“你覺得我像是住在這里的人嗎？==”

　　“我覺得挺像啊，”許洛斐下車看了看，說道：

　　“這種房子就適合你這種白領麗人。”

　　“你對錢有沒有概念??？？這是白領住的嗎？金領差不多！”

　　“是么？”

　　許洛斐又抬頭看了一眼：

　　“都差不多啦。再說你不是還有馳早么？你可能不了解他的財務狀況，人家可不是光紙上談兵，早就財務自由了，讓他包養(yǎng)你啊。”

　　包養(yǎng)，這個詞許洛斐說得好自然哦，時玥卻聽著都覺得尷尬。

　　“我們先進去看看吧?！瘪Y早也下車走到她身邊：

　　“這里也沒你想得那么貴，我聽說是有單身公寓的。”

　　“好吧……”

　　三人走進物業(yè)大廳，物業(yè)小姐禮貌地問：

　　“請問是哪位要住啊？”

　　“是我，我一個人?！?p>　　“我們的單身公寓空著的不多，請問您有什么要求嗎？”

　　“……越小越好==”

　　物業(yè)帶著他們乘電梯上樓，看了10層的一套公寓。

　　高檔社區(qū)的房子到底不一樣，時玥一走進房間就覺得挺心動。

　　窗明幾凈，裝修得很雅致，配套家居的品味也很不錯。

　　最讓她心動的是公寓的一整面落地窗，站在窗前就能看到波光粼粼的江面和高樓林立的城市中心，最高的那座標志性建筑清晰可見。

　　真是個不錯的公寓啊，只不過，就沖著這個江景，她就知道房子的租金不簡單……

　　時玥聽到許洛斐在問物業(yè)：“那邊還有房間嗎？沒了？就這么大？”

　　她直想翻白眼。這個地段還嫌??？而且哪里小了？規(guī)劃很合理的一室一廳一廚一衛(wèi)，是她理想中的單身公寓大小。

　　馳早也走過來問她：“再去他們別的公寓看看？”

　　時玥搖頭：“不用了?！?p>　　這個地段，這種社區(qū)，即使是最小的一間，她也未必租得起呢。

　　時玥問物業(yè)：“請問這公寓的租金是多少？”

　　聽物業(yè)說完她就微笑了。

　　真巧，不多不少，剛好是她一個月工資。

　　物業(yè)小姐接著介紹：“我們這個社區(qū)是城市中心所有江景房里性價比最高的一座，配套設施完善。整棟樓大多是業(yè)主在住，素質很高。另外我們的治安和保密措施也都做得很到位的，業(yè)主里還有幾位是九天的藝人呢?！?p>　　“算了，我們還是走吧?！?p>　　“不看了嗎？”馳早問道。

　　“不用看了。我的工資住在這里，飯都不用吃了==”

　　一邊的許洛斐聽了立即大笑：

　　“不是吧？你這么拼，九天才給你這么點錢？太黑了吧！”

　　突然好想揍他是怎么回事。

　　說到底吸血的資本家到底是誰啊。

　　看到時玥的表情，許洛斐立即收了笑臉：

　　“嗯……這個薪資不錯了。而且房費馳早也沒打算讓你付啊。”

　　“不了?！?p>　　時玥簡短但堅決的說。

　　她絕對接受不了馳早幫她付房租。

　　不然，她跟那些為了錢交往富二代的女生有什么區(qū)別？打著真愛的旗子，花著人家的錢，以后面對他爸媽，她說話都沒底氣。

　　馳早見她態(tài)度如此，一時也不知道說什么好。

　　他思索了一會，才小心地說：

　　“要不這樣吧，我們AA制?！?p>　　時玥覺得好笑：“你都不住在這里，A什么？”

　　“不一定，也許我假期回國的時候都會過來。而且不管住不住，我都想擁有這里的使用權。這樣即便吵架，你也沒理由不讓我進來?！?p>　　馳早說著自己也覺得有趣：“我感覺這樣很合理。”

　　他問許洛斐：“你覺得呢？”

　　“你別問我，我只聽出了狗糧……”

　　“那就這樣決定吧?！?p>　　馳早拉住她的手溫和地說：

　　“我在大學城的公寓很快要退了，假期可以經常來這里找你?！?p>　　話都說到這份上，時玥也沒了主意：

　　“我回去考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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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宿舍，時玥跟雯子和胡萱說了這件事，讓她們幫忙做決定。

　　“就是說，馳早自己不住，卻想幫你付一半房租？”

　　“恩。”

　　時玥知道，他說了那么多，無非是為了讓她能心安理得的接受他的幫助。

　　但她還是覺得有點接受不了。

　　“我倒覺得挺合理的?！?p>　　胡萱說：“如果不是因為馳早，你也不會去住那種價位的公寓。他下一步你上一步，這個高度剛剛好，讓你們兩個都不會太尷尬。”

　　“……雯子覺得呢？”

　　“我沒什么看法，就覺得馳早對你真的挺好的?！?p>　　雯子感慨地說：“沒見他之前我還有點偏見，上次見到他跟你在一起的樣子，感覺他對你很真誠。既然他真心為你好，就給他個機會唄。”

　　“所以，你們是在勸我把道德底線降得更低嗎？==”

　　胡萱笑道：“底線是你的，我們只是就事論事。如果你想讓網絡上的道德表和噴子們滿意，那最好還是拒絕他，做個根正苗紅的灰姑娘?！?p>　　“我才不在乎那些人的看法呢。”

　　時玥立即說：

　　“我只在乎我和他能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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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玥最終還是答應下來，租下了江邊的那套公寓。雯子和萱爺也很快在中環(huán)的老城區(qū)找了房子。

　　雖然大家不住在一起，但交通發(fā)達，想約的話還是方便的。

　　房子租好，6418宿舍的女生們開始搬家了。

　　夢琪畢業(yè)典禮之后都泡在圖書館研究考證的事，見室友們要搬家，也收拾東西準備回家。

　　于是大家各自整理自己的東西，把要帶走的裝箱，不帶走的丟掉。

　　時玥留下的東西不多，一只行李箱就能搞定。反正公寓里什么都有，拎包即住。

　　收拾完畢，幾個女生拉著行李箱走到門口，最后看了一眼這間伴隨了她們4年的6418宿舍。

　　宿舍基本空了，就像她們剛進來的時候一樣。

　　如果房間有記憶，一定會記得她們吧。

　　這四個女生怎樣在這里相聚，怎樣從陌生到親密，怎樣爭吵，又怎樣和好，也許仍留有遺憾，但遺憾也未必都要填平……

　　重要的是，這四年她們都努力過，逐漸退去青澀，也逐漸弄明白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幾個女生輕輕關上了6418宿舍的門。

　　過了這個夏天，就會有新生住進來，一屆一屆，一年一年，上演不同的故事。

　　整個六樓住的都是大四女生，現(xiàn)在基本都空了。

　　大多人買了火車票離開了這座城，只有少數人找到合適的工作留了下來。

　　但即便留下，也未必能在這里定居，可能掙扎個幾年還是要離開。

　　這座都市對他們這樣平庸的Z大學生就是這樣不友好。

　　但時玥現(xiàn)在覺得，即便離開也沒有什么了。

　　并不是非得留在這座城市里才算贏家。也并不是一定要走進隔壁那座A大才算贏家。

　　人生沒有輸贏，只有選擇。

　　只要選擇好了自己要走的路，努力走下去，就沒有辜負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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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月底，A大商學院舉行了畢業(yè)答辯，馳早和許洛斐都輕易地通過了。

　　答辯后沒幾天，又舉行了畢業(yè)典禮。

　　相比Z大，A大這座名校的畢業(yè)典禮要隆重得多。很多家長都去觀禮了。

　　聽說馳早的爸媽去了，連許洛斐的爺爺奶奶也去了?，F(xiàn)場戒備森嚴，時玥這種外校生是沒法過去湊熱鬧的。

　　這天剛好是周六，時玥無事可做，便邀請雯子和胡萱去她公寓玩。

　　三個女生坐在沙發(fā)上吃水果，看著落地窗外城市中心的高樓大廈反射著耀眼的光，游輪和游艇在金色的江面上來往穿梭。

　　“視野真好?。　?p>　　雯子贊嘆道：“從這個視角看，這座城市真叫一個紙醉金迷?！?p>　　“也沒這么夸張吧?！?p>　　“有的?？赡苣氵@種淡泊名利的人感覺不到?！?p>　　“淡泊名利才怪呢，”

　　時玥嘆氣：“我現(xiàn)在是真的想早點暴富，就不至于在馳早身邊這么有壓力?！?p>　　“其實我覺得吧，壓力感跟一個人的身價沒關系，主要還是馳早太完美主義了?！?p>　　胡萱說：“我在許洛斐身邊就沒感覺到有壓力?！?p>　　“那是因為，你沒打算嫁給許洛斐！”

　　幾個女生說笑著，聊起許洛斐。

　　“像許洛斐這樣的公子哥，在國內讀大學還是很少見的，好像大多都是交贊助費出國讀名校。”

　　“恩，聽說他家人怕他出國學壞了，所以讓他呆在馳早身邊?！?p>　　“有可能。許洛斐那個樣子，要是沒點約束，可能連學位都拿不到。”

　　“不過他能考上A大也是很厲害了。”

　　“馳早當初為什么不出國？”

　　“他說是他媽媽想讓他在國內讀完本科再出去?！?p>　　胡萱笑道：“感覺他媽媽在他家里一手遮天啊。你以后小心一點，小心她趁馳早不在國內的時候修理你?！?p>　　“怎么修理我？==”

　　“比如，”雯子把一張紙巾拍在時玥面前：

　　“給你500萬，離開我兒子！”

　　“哈哈哈雯子電視看多了吧……”

　　幾個女生嘻嘻哈哈地度過了一個愉快的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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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女士看著阿姨小心翼翼地把馳早的學位證書和畢業(yè)合影掛在書房典雅的墻面上。

　　馳總微笑著站在旁邊打趣她：

　　“這下你滿意了？為了收集A大證書，當初你兒子要讀哈佛你都不許他去。”

　　“誰說我是為了A大？”

　　袁女士不滿地說：“我是不放心18歲的男孩子去國外。我了解馳早，他看起來沉穩(wěn)，實際上還是太天真。再加上馳早去美國，許洛斐肯定也會跟著過去。身邊有那個二世祖，如果不在我眼皮底下，誰知道這幾年能生多少幺蛾子。”

　　袁女士說著，又來了氣：“縱使在我眼皮底下，還不是交了個不三不四的女朋友?！?p>　　馳總無可奈何地笑了，什么也沒說。

　　袁女士又道：“我還以為讓他跟聞馨一起讀A大，可以進一步發(fā)展。結果呢，隔著校門都能被一個網紅勾搭上?，F(xiàn)在的那些網紅小明星，個個不是省油的燈，我怕的就是這樣的女孩子纏上他，結果怕什么來什么?！?p>　　“不過談個戀愛，你有什么不放心的。再說我看那女生還好，洛斐奶奶不是也夸她還不錯嗎。”

　　“這種女孩都是表面裝得乖巧，實際上攀榮富貴，揮金如土。我不放心的是馳早太迷她了，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所以一直想查查他的消費記錄來著?！?p>　　“你查了嗎？”

　　“我去哪查？你兒子你還不知道，做事滴水不漏，他有多少錢我都不知道。除非你幫我查?！?p>　　“我看還是算了吧，沒必要?！?p>　　馳總笑道：“男孩子談戀愛為女朋友花點錢也是必然。馳早不是糊涂的人，他看人心里有數的。就算真是一時頭腦發(fā)熱迷上了不合適的女孩，后面也會慢慢看清楚。不如讓他看明白了自己做選擇，我們何必做壞人讓他對我們有怨言呢?！?p>　　“也是。我看他跟那個女孩是好不過三年。差距在那呢，后面總會顯出矛盾?！?p>　　袁女士伸出手：“三年之內，他倆能自己分手最好，否則就別怪我出面干涉。結婚是兩家人的事，我可接受不了那樣的家庭?！?p>　　馳總沒再說話。其實他對那個女孩的家庭也很不放心。

　　但他向來尊重馳早，也什么都跟馳早說了，就看他自己怎么選。

　　他對自己兒子一向有信心，相信馳早做事有分寸，會顧全大局。

　　袁女士見他沒說話，挽著他的胳膊道：

　　“到時候你得站我這邊，別我一唱白臉你就在一邊唱紅臉。這次是原則問題，沒法妥協(xié)?！?p>　　馳總無奈一笑：“Yes，my Que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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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馳早在畢業(yè)典禮之后就去了日本，但沒待幾天就回來了。

　　時玥見他在公司樓下等她下班，很驚喜，

　　“你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我爺爺讓我早點回來陪女朋友。”

　　時玥不禁微笑，他爺爺怎么這么可愛。

　　“下次假期，你跟我去北海道看望他們怎樣？”

　　“好啊?！睍r玥愉快地答應了。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馳早每天都接她下班。

　　他們一起吃晚餐，一起站在落地窗邊看夜景，一起辨認他外婆家的那座老洋樓在什么方位。馳早也把旅行路線發(fā)給她看，讓她想想還有什么想去的地方要補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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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期待已久的畢業(yè)旅行終于開始了。

　　旅程比時玥想象的還要愜意。

　　剛決定去歐洲時的那點心痛，被超乎期待的愉悅體驗所代替，因為馳早把途中的一切都安排得非常妥帖。

　　他顯然對歐洲非常熟悉了，輕車熟路，時玥什么都不用操心，只要跟著他走就可以。

　　她先跟他去了瑞士，乘坐全球著名的豪華列車——冰河。

　　他們在豪華車廂里品嘗著美食，聽車輪碾過齒軌的聲音，透過全景天窗，看列車穿行在阿爾卑斯山脈的蜿蜒雪嶺中。途中經過眾多高山湖泊、森林峽谷、冰川瀑布……

　　壯闊的山峰白雪覆蓋，千年冰川絕美震撼，蔥郁的河谷宛若人間仙境……

　　他們也乘著游船蕩漾在琉森湖上。

　　幽藍的湖水溫婉多情，湖畔是美麗的紅屋頂小鎮(zhèn)，雪山倒映在湖中，白天鵝劃過湖面，如童話世界一般純凈。

　　他們還牽著手走過了充滿詩意的巴黎，領略溫馨而浪漫的法式風情，隨便一處街角都是那樣迷人。

　　他們從歷史豐厚的博物館出來，坐在公園長椅上看水鳥嬉戲，金色的陽光把整個下午都曬得慵懶。

　　他們在盧瓦爾河谷參觀了震撼的香波城堡，去意大利游玩了千年古建筑云集的羅馬，在地中海邊品嘗各種眼花繚亂的美食……

　　整個旅途時玥完全沒感覺到勞累，因為馳早把時間和路線安排得很合理，或自駕或乘飛機，悠閑又充實。

　　除了白天應接不暇的美食美景，晚上下榻的酒店也極其舒適，體驗一流。

　　再加上夜間，馳早一遍又一遍溫柔又熾熱的親吻她，蕩漾在云端般的璇旎，幾乎要融化在她身上……這一切都讓她覺得，似乎世間所有的美好都聚集在了這次旅程中。

　　有時夜里醒來，她看見馳早熟睡的臉貼著她，身體還保持著擁抱她的姿勢。

　　俊逸的面孔，長長的睫毛，是那個讓她一見誤終生的少年。

　　她就這樣看著看著，不舍得合眼。

　　這段時光太美，美得讓她想裱進畫框，掛在墻上，用一生的時間去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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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不管怎樣珍惜，時間還是飛快地過去了。

　　畢業(yè)旅行回來沒多久，馳早就得準備去波士頓的事。

　　他需要預定哈佛附近合適的公寓，要準備一大堆雜七雜八的材料，還得應付他家親朋好友舉辦的踐行宴。

　　加上他去美國的時候得跟著外公外婆一起，時玥到時就不便過去送他了。

　　臨別的那天下起了大雨，馳早開車過來跟她道別。

　　“記得我們之前拉過的勾吧，說話要算數?！?p>　　馳早把她的手握在手心里，微笑著說。

　　他左手的中指上戴著一枚銀色的指環(huán)，時玥的也是，這是他們在巴黎的時候買的。

　　時玥低著頭，用指尖輕輕地撫摸著他的手指。簡潔經典的卡地亞指環(huán)，戴在他修長的手指上格外好看。

　　她低聲說：“嗯。我等你回來?！?p>　　這句話馳早聽著很觸動。

　　上一次他要去紐約做交換生的時候，她也是這么說的。

　　好像還是不久以前的事，然而今天他又要走了。

　　他心里泛起深深的歉意，緊緊地把她擁在胸前。這是專屬他的女孩，她身上熟悉的清香縈繞在他鼻間，是他魂牽夢繞的味道。

　　真想這樣一直抱著她不松手，然而還是要松開。

　　“……還有件事，”

　　馳早松開她，拿出一張銀行卡，遲疑著該怎么開口。

　　然而時玥猜出了他的意思，大驚失色：

　　“不行，我不能收！”

　　房租他已經付了一年，她實在沒法再接受更多了。

　　“玥玥聽我說，”

　　馳早低聲解釋道：

　　“其實這卡本來就是你的。是我上次幫你辦申根簽證的時候用你資料開的戶。密碼是你身份證號后六位。然后你去歐洲的花費……”

　　“我不能收?！睍r玥堅決地說。

　　“……我一直覺得很抱歉，不能留下來照顧你。”

　　“我會照顧好自己的?！?p>　　“我知道，可我還是不放心。你一個女孩子在這座城市無依無靠，可能會遇到各種的麻煩，手邊必須要有一筆應急資金?！?p>　　馳早輕輕地說：“另外，我其實不太了解你喜歡什么，所以平時很少送你禮物。但我不在的時候，希望你多送給自己一些，也多做點喜歡的事，就當是我在陪你。不然我會很不安心……”

　　聽他這么說，時玥又不知該怎么拒絕了。

　　她不舍得讓他不安心。但這樣一次又一次刷新自己的道德底線，也不是她想要的。

　　她一直努力在他面前克服“窮人的自尊心”，可究竟要克服到什么程度，才能既讓他滿意也能讓自己滿意？

　　他明明這樣完美，這樣寵她，她卻覺得自己有些焦慮了……

　　“這是你的卡，還是你拿著比較方便?！?p>　　馳早接著說：“我后面跟你有時差，功課也會很繁忙，你如果有什么困難，我很可能沒法及時看到信息……”

　　“好的，我收下。”時玥只得說。

　　可能她還是收下比較好吧。等他安心地回來，再還給他。

　　馳早再次把她擁在懷里。她向來是讓他省心的女孩，灑脫，干脆，從不矯情，也不做作。

　　“如果有什么危險，記得第一時間找許洛斐。”馳早又交代了一句：

　　“他處理緊急情況是很擅長的。”

　　“嗯，我會的?！?p>　　時玥把臉貼在他胸前，聽著他熟悉的心跳，鼻子有點酸，但及時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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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別的時候到了，時玥把他送到樓下的車位旁。

　　“我走了，你快上去吧?！?p>　　馳早把傘遞給她，最后擁抱了她一下。

　　“嗯?！睍r玥答應著，卻沒有動。

　　馳早也看了她一會，終于還是狠下心拉開車門坐上車。

　　時玥走到他的車窗邊：“我不管你后面功課有多忙，一定要當天回我信息。”

　　“嗯，一定回?！?p>　　“每周至少要打一次視頻電話?！?p>　　“嗯，這是必修課?！?p>　　“我也會跟大三的時候一樣，每天把生活中的事都匯報給你的。然后，你有空也要把你的生活寫進blog，我會去偷看。”

　　“一定寫?！?p>　　對話到這里，時玥不禁笑了。

　　馳早也微笑了一下。

　　“那，我走了。”他最后說。

　　“嗯，再見……”

　　馳早對她對她揮手，發(fā)動了車子。

　　車開走了。

　　時玥打著傘站在雨里，忍了很久的眼淚才終于流下來，

　　泛濫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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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離開我的那天，

　　是風，是雨，是夜晚。

　　我說了再見，你揮了揮手，

　　一條寂寞的路便伸向了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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