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取劍名
酒足飯飽。
鹿川非常滿足地打了一個嗝。
鐵打老頭喝得兩眼微醺,那瓶酒明明只喝了一小杯而已,竟然就醉成這樣了,鹿川不禁搖頭輕笑。
“嗝!”
“鹿川先生,你的劍…嗝,劍胚已經(jīng)打好了?!辫F打睜著朦朧的眼,老臉像火燒一樣,拍著胸膛說道,就像一個孩童向大人邀功的樣子。
“哦?真是太好了!”鹿川聞言有些意外和驚喜,沒想到這么快就打好了劍胚了,這速度可真是沒得說。
看來鐵打也確實是用心對待了,估計一下午都在打著鐵。
“真是麻煩了?!甭勾ㄌ崞鸨泳戳髓F打一杯。
“嗝!說什么話!這種事…還不是手到擒來…”鐵打拍著胸膛,一臉正直大方。
“爺爺你是想說舉手之勞吧?”惠子在一旁插了一句嘴。
“都一樣。”
鐵打看著鹿川舌頭像打結(jié)了一樣,自豪說道:“我跟你說啊,那劍胚我可是用上了最好的材料,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那可是我珍藏了好多年的幾塊精鐵,想當(dāng)年,有人出高價要我用那幾塊精鐵鍛造,我都沒答應(yīng)呢,這要不是鹿川先生你,換了別人來,我是絕對舍不得用掉它們的?!?p> 鹿川微笑地舉起杯子,再次敬了鐵打一杯,“真是非常感謝?!?p> “哈哈,嗝!說什么感謝,鹿川先生救了我們一命,這都是應(yīng)該的啊,惠子,你去爐子那邊,把劍胚拿來,讓鹿川先生看看。”鐵打老頭了小飲一口酒,豪氣說道。
“好的爺爺,鹿川先生稍等。”
“嗯。”鹿川點點頭。
惠子起身前往后院鍛造房,沒過多久她捧著用毛巾墊著的劍胚回來了。
劍胚通體呈烏金之色,漆黑如墨,卻帶著金屬特有的光澤。
整體粗扁,可以看出還是一個粗胚。
全長約莫一米四,刀柄部分占了大約二三十厘米,呈還未鍛造完成的螺旋狀。
劍身大約一米多一點,三指寬,說實話這個寬度已經(jīng)不算小了,與鹿川要求的細(xì)長有些出入,但鹿川此刻一看卻是絲毫沒有任何不滿意的地方,相反還有一種這樣更符合自身氣質(zhì)的感覺。
劍還未完成,一股寒意已經(jīng)初顯,鹿川伸手拂過劍身,指尖觸感冰涼。
他不由眼中精光一綻,大喊了一聲,“好!”
“哈哈哈,不賴吧?”鐵打很高興,鹿川的反應(yīng)就是就是對他這位鍛造人最好的嘉獎。
鹿川點頭,“的確是一把好劍,雖然還未完成,但是已經(jīng)可以看到它成品后那鋒芒內(nèi)斂的樣子,這是一把殺人無聲的刀?!?p> 這話倒是讓鐵打多看了鹿川幾眼,有些意外,沒想到竟然只是憑借著一個粗胚就看出了這么多。
“鹿川先生不僅精通劍術(shù),難道還懂刀劍本身?”
鹿川搖頭,“只是它給我的感覺如此?!?p> 鐵打聞言不由瞪大了眼,微微愣住,這才喝了口酒,感慨地說道:“那鹿川先生真是個天生的劍道天才,連對劍本身的直覺都這么厲害。你說的沒錯,這把劍我估計造完就是你說的那樣,鋒芒內(nèi)斂,殺人無形,我雖然沒辦法定義它,但,造了這么多年的劍。這點眼力還是有的。而且,從粗胚成型起,它也就差不多是定義好的了,不會偏移到哪里去?!?p> “既然這樣,鹿川先生不如給這把劍取一個名字如何?”
鹿川一愣。
“我來嗎?”
他可是知道,這劍的命名權(quán)可向來都是鍛造者的,因為就單只是對劍來說,沒有人比鍛造者更了解。
俗話說隔行如隔山,劍客會用劍,但論對劍的了解,可沒有專門鍛造劍,與劍打交道的鍛造者厲害。
因此,劍的名字通常都是由鍛造它的匠師來命名的,鹿川倒是頭一次見到把命名權(quán)交給別人的。
“嗯。”鐵打老頭看著鹿川肯定地點了下頭。
“那好吧。”既然鐵打老頭都這么說了,鹿川自然也沒有拒絕的理由,何況,這本身就是一件讓人興奮的事啊。
為自己的劍命名,對于一個用劍的人來說,還有什么比這更興奮的嗎?
惠子也興致勃勃地看著劍胚,轉(zhuǎn)頭看著鹿川問道:“鹿川先生打算給它取個什么名字?”
鹿川沒有立刻回答,而是仔細(xì)端詳著劍胚。
鋒芒內(nèi)斂…
殺人無形…
鹿川心中一直回蕩著這兩句話,越看這通體烏黑的劍胚,越有一種這樣的感覺。
然而令鹿川矛盾的是,這劍胚不論是長度還是寬度明明都是有些偏向于闊劍的那種,偏偏它給人的卻是這種感覺,實在是一種說不出來的風(fēng)格。
漸漸的…
直視這還未成的劍胚,鹿川竟然有一種置身在黑暗之中,于雨夜之中,進(jìn)行無形斬首的感覺。
周遭有無數(shù)瘋狂的敵人,在黑暗和大雨中,被悄無聲息、隱蔽、吞吐不定的劍芒無聲劃開身體,致使鮮血灑落一地。
驟然間,鹿川睜大眼。
原來如此!
并不是什么鋒芒內(nèi)斂,也并不是什么殺人無形。
而是黑暗、無聲、遮蔽。
黑暗遮蔽了一切、隔絕了一切,雨夜讓一切變成無聲,這把劍就像黑暗雨夜那般,出劍無聲,不留光芒,有的只是冰冷、深沉,令人墜入深淵,置身于被遮蔽了視界的黑暗!
如果說,世界上最鋒利的光芒是白色。
那么,黑色可能就是最危險的。
置身黑暗的危險。
這把劍,就是這樣,它可能不是黑暗本身,卻將本身置身于黑暗之中,伺機(jī)而動。
沉默、安靜、但是一旦出鞘就絕對不會給獵物察覺反應(yīng)的機(jī)會。
就像一條藏在暗地里弓起了身子的毒蛇,絕對能殺人悄無聲息,快速而不留痕跡。
所以這把劍…!
鹿川呼出一口氣,剛剛那種體會令他心神沉浸了進(jìn)去,此刻收回心神,已經(jīng)明白該為這把劍取什么名了。
“想出來了?”惠子和鐵打兩人迫不及待地看向鹿川。
鹿川對著兩人點頭一笑。
“快說,取了什么名字?”兩人一聽不由興奮地坐直了身子。
不僅是劍客愛劍,打鐵的也是劍癡,自然也是會對取劍名這種事感興趣的。
鹿川看著兩人,淡淡地吐出劍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