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族東方飛狼狽的站在滅仙島的大街上,他的槍上血跡斑斑,衣衫襤褸、身上到處是血跡,不知是他自己的還是敵人的,或許兩者都有。
在他身后十五丈的地方,橫七豎八的躺著四五具蒙面的魔族修士尸體。
原本喧鬧的大街上,也因?yàn)樗退廊サ臍⑹?,變得更加混亂不堪。
地上躺著的,是魔族殺手,都是被人雇傭來的,這已是第五波殺手了。
巡狩的魔族衛(wèi)士也不知跑哪去了,不見了蹤跡。
到底是誰雇傭這些殺手來的,東方飛心里很清楚。
除了他那兩個堂弟,在滅仙島上,還有誰有那么大的能耐,能在鬧市殺人而不被打擾。
自巨象妖島敗北,二魔島上被追擊得逃入海中,抱著一根浮木,慌慌張張的從蠻牛峽谷逃出。
在峽谷外遇到了幾個魔族修士,幸得他們相救,一起到了魔族大島滅仙島。
自報姓名后,被引薦到了島主白功面前,白功大喜,當(dāng)即重用,任為滅仙島軍師。
東方飛本以為可以在滅仙島上一展拳腳。不曾想,遭到了堂弟東方明、東方昔的暗害。
魔族東方家族是一個大族,在魔族中,素以智力聞名,魔族各族軍隊(duì)中,以聘有東方家族的成員為自豪。
東方飛又是東方家族主系成員,所以,東方飛一到了滅仙島上,就被島主白功委以重任,聘為軍師一職。
原來的軍師,東方明、東方昔退居下位,作為東方飛下屬,聽候東方飛命令,引起東方明、東方昔兩堂弟的暗恨。
東方明、東方昔兩魔表面聽從東方飛的命令,暗地里陽奉陰違,東方飛不察。
得到重用后,他向島主白功建議,偷渡蠻牛峽谷,奪取花盟資源,獲取戰(zhàn)略要地,白功欣然采納。
在偷渡蠻牛峽谷時,東方明故意派手下激怒蠻牛妖島上的蠻牛妖,以至于偷渡蠻牛峽谷的魔族修士,除了早有準(zhǔn)備的東方明、東方昔和反應(yīng)快速的東方飛等少數(shù)幾個魔族修士,其他盡喪命于峽谷。
白功大怒,對東方飛大失所望。堂弟東方明、東方昔趁機(jī)進(jìn)言,隔去東方飛軍師一職,白功采納。
東方明、東方昔為避免東方飛東山再起,派出殺手多次截殺東方飛,被東方飛一一破解。
只是東方飛在滅仙島時間不長,根基尚淺,根本得不到有效的助力來阻止東方明、東方昔兄弟派出的殺手追殺,只得是能逃一時是一時。
島主白功自革去東方飛的職務(wù)后,便不再理會于他。
東方飛在滅仙島上時刻防備著殺手的刺殺,過的是如履薄冰、心驚膽顫。
東方飛本以為可在滅仙島大展拳腳,奈何時運(yùn)不濟(jì),外加堂弟坑騙,空有一身本領(lǐng),卻無處施展,終是落魄至極。
天空下起了連綿不絕的小雨,打在他的頭上、身上、腳上,他的整個人影都濕漉漉的,腳底下流淌著從身上滑落的鮮血,沾滿著他的鞋跟。
大街上,再也沒有其他的魔族活動。或許是看見了,也不愿招惹是非。
東方飛步履蹣跚的走著,他想起了一位不知名詩人的詩句:“淅淅瀝瀝雨,嘈嘈雜雜街,坑坑洼洼路,恍恍惚惚人。”
詩,名為《雨街路人》。
他覺得,此刻的自己更像是一個路人,雖是魔族,自己卻與其他的魔族毫不相干,遭逢落難,根本就沒人來幫助自己。
自己更像是一個局外人。其他的魔族修士,雖是同族,可根本就沒人在意他的死活。
他對滅仙島上的魔族傷透了心,失望透頂。
滅仙島周圍方圓兩百里的海域中,再也沒有其他魔族勢力的存在,他無處可去。
只是,他也不得不離開。
滅仙島上太不安全了,留在這,早晚都會成為他人的刀下鬼。
東方飛低著頭,拖著沉重的步伐,一步一個腳印,緩緩的走到碼頭,登上了一艘木船,徑自離去。
他也不知該往哪走,渾渾噩噩的,胡亂的劃著船,也不知劃了多久,前方,出現(xiàn)了一個他熟悉的身影。
……
勿煩百思不得其解,為什么心法路線、姿勢移動都對,就是不能把整個步驟連貫起來。
不斷的舉著劍,嘗試著連貫,可結(jié)果并不如人意。
四周空蕩蕩的,沒有人族其他修士活動的人影,他們,估計都跑到另外一個方向的奇石島去了。
不知什么時候,天空下起了小雨,魔族東方飛劃著木船,劃到了他附近。
此時,勿煩沉浸在修煉“朝天劍”的過程中,根本沒注意到東方飛的到來,否則的話,勿煩定會拼命劃船飛奔逃命。
東方飛在船上看著對面船上的人族小子勿煩,擺弄著奇怪的姿勢,不禁有些啞然。
他不明白,為什么這個傻愣的人族小子,居然能接二連三的打贏他。
從狐島、二魔島、巨象妖島,他覺得他每次都計劃得不錯,可總在關(guān)鍵時刻,只要有這人族小子的參與,就會把他打回原形。
“或許,這人族小子就是自己的克星。”東方飛想著。
對面,人族小子生龍活虎,雖然有些傻冒;自己,失魂落魄,不知該往何處去。
一對比,發(fā)現(xiàn)遠(yuǎn)遠(yuǎn)弱于自己的人族小子,在這方世界中,活得遠(yuǎn)比自己精彩、滋潤。
這小子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促使他一次又一次的戰(zhàn)勝強(qiáng)大的敵人?
東方飛凝視著勿煩,想看個究竟。
“喂!人族!”東方飛突然的開口,朝著勿煩大聲叫道。
勿煩正沉浸在“朝天劍”的思索中,天空密密麻麻的雨點(diǎn)漂在他身上,他也未曾察覺。
此刻聽到東方飛的聲音,猛然驚醒過來。抬頭一看,見是一個頭生雙角的人形生物在叫他。
他再定睛一看,不是魔族東方飛是誰?
勿煩嚇了一跳,伸手就要去拿竹槳,準(zhǔn)備逃離。
“你剛才在干什么?”東方飛開口問道,聲音略顯溫柔。
“他沒敵意呀?”勿煩內(nèi)心疑惑著,他從東方飛的話語中沒有感覺到絲毫敵意,東方飛的問話,就像普通朋友間的寒暄,讓他一度以為自己聽錯了!
“哦哦,我在練劍~”勿煩回道。
“在木船上練劍呀~”東方飛笑了,這人族有意思,練劍都不好好找個地方,在木船上練,施展不開不說,還容易遇到危險。
“在練劍招,剛想到一些地方怎么練也練不對,疏忽了~”勿煩不好意思的回道。
“哦哦~”東方飛應(yīng)著,卻不知后面該怎么接話了,木然的待在船上。
“怎么了?”勿煩覺得東方飛有些不對勁,小心的問道,“你要去哪?”
“去哪呀~”東方飛抬頭看天,良久無話,似有無限惆悵。
“我說,我想加入你們~,可以嗎?”東方飛柔聲的對著勿煩說道。
勿煩怔住了。
他沒想到東方飛會突然對他說出這樣一句,要知道,東方飛實(shí)力可不若,五星兵修為,花盟中有幾人能達(dá)到他的修為境界。
就算在峽谷外的三族修士中,那也不是可以隨便欺負(fù)的存在。
“你五星兵修為要加入我們?”勿煩不相信,指了指東方飛,又指了指自己。
“我已不是五星兵修為了?!睎|方飛亮出手腕,運(yùn)行靈力,手腕處顯現(xiàn)著四顆芒星。
“巨象妖島上,我被你們逼迫得魔紋二變,強(qiáng)行透支了我的精血,已從五星兵跌落到了四星兵修為?!睎|方飛苦笑著說道。
勿煩這時才注意到東方飛的可憐模樣。
此時的東方飛衣著襤褸,身上血跡斑斑,大小不一的傷口在裸露的皮膚處清晰可見,顯然是經(jīng)歷了不少戰(zhàn)斗。
“人族,我知道你們,你、仙族女子、小狐貍,還有那巨象妖,似乎組成了一個勢力,如我所料不差的話,藤條島上那幾個弓箭手人族修士也加入進(jìn)去了。人、仙、妖,你們都有了,你看,加我一個魔族,四族齊聚,絕對能干出一番不小的成績?!睎|方飛連珠炮似的說出一番話來。
勿煩知道,東方飛是在述說自己的價值。遠(yuǎn)的不說什么大業(yè),單就東方飛的實(shí)力,雖然跌落到四星兵修為,可加入到花盟中,對花盟而言,那也是一份不小的助力。
當(dāng)然,這一切的前提是,東方飛是否能忠心。
一眾花盟成員,或多或少都與東方飛打過交道,有的還與東方飛有著不小的仇恨存在。如人族弓箭手小隊(duì),他們原本有著七人的,卻生生被東方飛所參與的戰(zhàn)斗殺掉了三人。
狐二與他有著奪島之恨,骷髏怪被他打得骨骼分離,五仙兵被他奪去了小型靈石點(diǎn),象不二差點(diǎn)被他擊殺。就連自己,也曾經(jīng)被他打得痛不欲生。
花盟成員與他的矛盾太大了,這些,勿煩不能不考慮到。
勿煩沉思著,猶豫著,考慮著。
“怎么,不行嗎?”東方飛見勿煩久久不說話,心中頓時萬分失落,道,“也罷,此處不留爺,爺自有去處?!?p> 說罷,也不再強(qiáng)求,便欲轉(zhuǎn)身離去。
勿煩瞧著東方飛落寞的身影,似有所動。
“此處不留爺,爺自有去處。”聽到這句話,勿煩內(nèi)心之中,似乎有一道心結(jié)打開了。
這話聽著有些可憐,帶著些許倔強(qiáng),可何嘗不是,順勢而為,隨心所想。
不強(qiáng)求他人,不委屈自己。雖是一時落魄,可何嘗不是另一番風(fēng)景。
《逍遙劍法》第一式,“性喜愛自由”,不正是說的“要率性而為,敢為敢當(dāng)”之意嗎。
勿煩想通了此點(diǎn),心情頓時雀躍起來,忙高呼道:“我想通了~”
《逍遙劍法》可能是一本講究心境的劍法秘籍。它里面的每一招、每一式,都可能與練習(xí)者的心境有關(guān),如若心境沒達(dá)到,那劍法可能也未曾談起。
勿煩試著運(yùn)轉(zhuǎn)著心法,以不同姿勢揮舞著手中之劍,果然,心法運(yùn)轉(zhuǎn)的越來越快,逐漸跟上了冰霜劍的移動。
木船雖然空間極小,可勿煩似是沒看見般,挪空騰躍,時而在船中,時而在船頭船尾,又時而單腳立在船舷上。
劍光飛舞,身姿搖拽,劍招一氣呵成。
“嘿!”
當(dāng)最后一式完成,勿煩手舉的冰霜劍微微抖動,他似乎感覺到,連空氣都被他的劍挑動了。
“成了~”勿煩內(nèi)心十分歡呼雀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