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見孟公子,孟小姐。”
“勿多禮,快瞧瞧地上的兩個人怎么樣了?”吃驚歸吃驚,孟宣銘還是理智的吩咐大夫趕緊救人要緊。
大夫瞧了眼地上的二人雖然相隔有一定的距離,但大夫還是最先跑去遠(yuǎn)處的孟艽身邊細(xì)細(xì)觀察,足見這大夫是個有眼力見的,知道應(yīng)當(dāng)先救誰。
孟莞琪與孟宣銘相視一眼對阿諾佩服得五體投地,倒在也在說什么,靜靜的看著大夫診脈,只是片刻的功夫,大夫再三確認(rèn)后搖著頭站起身回稟道:“已經(jīng)死了?!?p> 孟莞琪聽后腿腳一陣發(fā)軟,若不是孟宣銘接著,她真的無力支撐自己站在那里,她雖然很不喜歡這個叔叔,可終究還是親叔叔,可以不喜歡他,可以跟他少來往,可是白日里還活動在你面前的一個大活人突然一下就說已經(jīng)死了,心中難免對于死亡二字來得越發(fā)恐怖。
“老爺~”與此同時,在眾人的身后傳來一聲驚呼,眾人回頭,正是匆匆趕來的孟老爺孟遼,恰好聽見大夫宣布孟艽的死訊,一時接受不了老態(tài)龍鐘的摔倒在地,身旁的老管家焦急的上前扶他。
孟宣銘見后趕緊上前同老管家一起將孟遼扶起來,孟遼顫顫巍巍站定后欲上前走向親弟弟孟艽,可剛走沒兩步,見到孟艽慘死的慘狀后終是忍不住悲痛出聲,蹣跚老者的痛哭惹得周遭的人皆忍不住淚眼朦朧。
阿諾看在眼中心有不忍,若不是自己下手不知輕重也不會造成這樣嚴(yán)重的后果,阿諾想,如果他不是抱著那塊石頭斷然不會殞命于此,可終歸是自己造成的,阿諾上前跪在孟遼跟前。
“孟老爺,對不起,都是阿諾下手不知輕重,望望孟老爺節(jié)哀順變,保重自己的身體要緊?!?p> 孟遼這才注意到禁地里唯一的外人,很快收復(fù)情緒看著阿諾嚴(yán)厲道:“你是何人?為何會在此處?”
“小女阿諾,是侍郎府楚夢珂小姐身邊的女護衛(wèi)?!蓖瑯拥膯栴},阿諾給出同樣的回答,簡潔,明了。
“是這樣的爹,”孟莞琪立即上前為阿諾辯解,“阿諾是我特地邀請來的,因是第一次來府中,對府中規(guī)矩不懂,這才誤闖了這里?!?p> 孟遼再次審視起阿諾來,他相信自己的女兒的眼光不會有錯,能讓她親自邀請來的人,必定有她的過人之處。
“你剛才那話什么意思?”因著是孟莞琪特別邀請來的,孟遼說話的語氣明顯溫和許多,對阿諾的敵意也不再旺盛。
“對不起,”阿諾再一次道歉,這是她第一次殺人,殺的還是孟莞琪的叔叔,阿諾心里也非常不好受,低著頭說道:“孟二老爺是我殺的?!?p> 孟遼震驚的看著眼前這個嬌嬌弱弱的姑娘,不可置信的神情布滿蒼老的面容,“你?你為何要殺他?你與他有何怨?何仇?”
“無怨無仇?!卑⒅Z肯定的回答。
孟遼不解,“那你為何要殺他?”
“我……”
站在一旁虎視眈眈靜觀其變的鐘璃知道即將露餡眼明身快的閃身上前哭倒在孟遼腳邊,“父親,叔叔他死得好慘吶!”
孟遼驚訝且疑惑的看著鐘璃,“鐘璃,你怎么也會在這?莫非你親眼目睹了你叔叔的死?”
鐘璃哽咽這“父親,叔叔他死得好慘?。 辩娏Р寥ツ樕系臏I水繼續(xù)說道:“叔叔他是被阿諾給活活打死的,叔叔他真的好可憐啊!父親,您一定要為叔叔做主,莫叫他白白枉死?。 ?p> “活活打死?”孟遼不可置信的低低重復(fù)一句,聲音壓抑而沉重,同時亦有疑惑,好端端的為何要活生生將一個人打死,他素來知道這個弟弟游手好閑不務(wù)正業(yè),整日里還不務(wù)實,總想著不切實際便能飛黃騰達(dá),可也不至于生生要被人打死的地步。
孟遼有種身體被掏空的感覺,他不知道該如何接受弟弟突然離世的消息,更不知道該如何向老太師交代,垂垂老矣在旁邊廢棄多年的石凳上坐下,嘆息一聲道:“銘兒,你來告訴為父,這到底是發(fā)生了什么?”
孟宣銘上前道:“父親,孩兒也為弄清楚究竟是為何,不如讓阿諾將剛才發(fā)生的一切從頭到尾說來再做決斷?!?p> “是啊,父親,我與哥哥直到現(xiàn)在也沒弄明白事情原委,父親可要保重自己身體,叔叔突然離世,您就是家中唯一的主心骨,可莫傷了身子叫我們不知所措才好?!泵陷哥饕嗌锨鞍参棵线|道。
孟遼長舒一口氣,壓住內(nèi)心的悲痛,接下來還有好多事情需要他面對與處理,他真的不能倒下,沉重的點點頭,審問一事交由孟宣銘全權(quán)處理,他只在一旁旁聽。
“阿諾,你說,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孟宣銘上前問阿諾道。
“這還有什么好審的,人就是她殺的,叔叔尸骨未寒,你們不懲處兇手為叔叔報仇還在這里追究那些莫須有的東西,是想叫叔叔死不瞑目么?”鐘璃壓過阿諾將要回答的聲音高聲厲喝道,這分明就是不準(zhǔn)備給阿諾辯解的機會,見孟宣銘沒有立刻要處死阿諾的意思,轉(zhuǎn)身面對阿諾逼問道:“阿諾,你說,叔叔是不是你殺死的,我可有冤枉你?”
“不曾冤枉,人確實是我殺死的?!卑⒅Z直言不諱回答,這一點她從來沒想過要否認(rèn)。
“你們瞧吧!她都已經(jīng)承認(rèn)了,你們還要追究什么經(jīng)過?她殺人的經(jīng)過我也已經(jīng)說過了,你們是不相信我么?”鐘璃咄咄逼人,只要在夢家人正直怒不可遏的時候火上加油,他們一定會按耐不住殺了阿諾的,到時候她就一定會安全的。
“嫂嫂為何這樣緊張,事情的經(jīng)過還未調(diào)查清楚就判定罪名未免太草率,莫不是嫂嫂想要我們背上濫殺無辜的罪名。”孟莞琪直指鐘璃的要害質(zhì)問。
鐘璃眼神閃躲的回答:“我哪有緊張,我只是驚恐之余而已?!?p> “公子,小姐,既然想要知道經(jīng)過,何不將佳依救醒再說,想必她的證詞比我的更管用吧?!卑⒅Z終于開口,她知道自己罪無可赦,自己說的供詞也未必全然值得信任,倒不如叫那個受害者自己站起來說比較有說服力。
鐘璃驚恐的瞪大雙眼,眼睛里面布滿著恐懼,“佳依?她,她不是死了么?”
阿諾看向鐘璃面容平靜道:“少夫人莫要急,叫大夫瞧一瞧不就知道了么?”
孟莞琪宛如此刻才驚醒一般猛然想起佳依還躺在那里,她本以為叔叔都死了,佳依如何還能有活命的機會,現(xiàn)下聽阿諾這樣一說心中充滿著希望,趕緊吩咐大夫上前查探佳依的情況。
大夫上前對佳依進行一番查探以后趕緊打開隨身攜帶的藥箱拿出里面的銀針包,取出一根根銀針在佳依的幾處穴位上刺下。
在場的人皆神情緊張的看著大夫的手一次又一次在佳依身上下針,鐘璃亦是如此,雙手在胸前不停的攪著手帕,一雙眼睛像獵鷹一樣灼灼盯著大夫的手,她分明的聽到牙齒在打架的聲音,心中有一個小小的聲音在告訴她:不能讓她活過來,不能讓她活過來,你的名譽是小,鐘家的名譽是大,如果這件事宣揚出去,丟的不僅僅是孟家的臉,更是她鐘家的臉面。
鐘璃定定的看著佳依的臉,她似乎看到佳依眼睫動了一下,心跳頓時漏跳一拍,待回過神來,心臟差點跳出胸膛,不,不可以,她不可以再坐以待斃,隨即像一條鎖定獵物的毒蛇一樣快速出擊,就在她以為成功就在咫尺時身體突然受阻并重重倒回來摔倒在地上,待她看清后,絕望布滿她的眼睛與面容。
原來一直對她不愿多說一字的孟宣銘在所有人注意力皆在佳依身上的時候他的注意力始終在阿諾與鐘璃身上,相較于殺人兇手的阿諾,鐘璃明顯要緊張更過,若真如她所言,她不是最應(yīng)該想要佳依醒來的么?為何阿諾都比她充滿歡喜與期待?
也因為如此,在鐘璃想要沖上去的時候他才會第一時間拉住她阻止她做壞事。
“宣銘,你,你做什么?”鐘璃掩藏去眼睛里的恐懼裝作無辜的看著孟宣銘嬌聲問道。
被這邊動靜拉回視線的眾人不明所以的看看鐘璃又看看孟宣銘,等待著接下來將要發(fā)生的事情。
“我想做什么?”孟宣銘反問道:“難道不應(yīng)該是你想做什么嗎?”
“我,我什么也沒有做?。 辩娏Ю^續(xù)裝無辜,看著這樣的鐘璃,孟宣銘真的厭惡到了極點,不愿再與她多廢話,只等佳依醒來一切就都明了。
大夫繼而又緩緩一根接一根的將銀針拔下來,在他拔下最后一根銀針的時候,佳依緩緩睜開雙眼,迷蒙間見到眼前有一人影,腦海中記憶猶存,驚慌失措的邊拍打著邊大喊大叫著:“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猝不及防間大夫被佳依狠狠的甩了幾巴掌,委屈的皺起一張臉像那苦瓜一樣敢怒不敢言,悻悻的抓起銀針包抱著藥箱就跑,生怕跑慢了會再被連累一樣,那模樣那叫一個狼狽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