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劃分為兩個小組分開行動之前,湯約定了三個聯(lián)絡(luò)地點。
如無意外的話,四人行動完畢之后應(yīng)該先回到鴻溝南路附近的客棧。
如果發(fā)生意外或者發(fā)現(xiàn)客棧附近有可疑情況,四人到宮城北路和晉安路交界的一家客棧匯合。
如果這里也不行的話,則去安邑路和宮城北路交匯處的一家酒樓。
如果時間太晚,大梁已經(jīng)開始了宵禁,或者他們不能按時趕往匯合地點,則等到明日宵禁解除之后再聯(lián)絡(luò)。
......
這是安邑路上的一間大酒樓,四人坐在二樓臨街的一個包間里,包間的門敞開著,便于他們觀察有沒有人過來。
坐在座位上,向東可以望見宮城的城墻和城墻后面的宮宇樓閣。站在窗邊,看著樓下安邑路上來來往往的車輛馬匹和熙熙攘攘的人群,樓下的噪音不間斷的飄了進來干擾著他們的談話。
當然了,這正是他們所期望的。
桌子上擺滿了大酒樓的招牌菜肴,肉香酒香飄滿了一室,四人昨日都沒正經(jīng)的進食,這餐也算是一種補償。
“你們最后是怎么逃脫的?”辛一邊吃喝一邊不停的詢問著細節(jié),為昨晚錯過的打架放火悔恨不已。
“那個送木料的車隊是私人的,不是官府的。我們坐著一輛篷車回到了鴻溝南岸的一個倉庫,工人們直接丟下車輛睡覺去了。我們就找機會離開了。”湯說。
“坐在篷車里沒遇到巡邏隊搜查?”
“能給王室運送木料的,豈是普通商家,根本沒人阻攔過車隊,更別說搜查了。我們后來在倉庫那里看到掛著的旗幟上都寫著一個白字?!?p> “莫非是著名富豪白圭的家族?”卜插嘴道。
“應(yīng)該是的,白圭是魏惠王的寵臣,他的家族為魏國遷都大梁立下大功,作為回報也得到了很多經(jīng)商特權(quán)。”湯說。
“白家和我們挺有緣的?!倍『呛切Φ?。
湯又說到:“昨天白忙活了,打了好幾架,被人追了幾里路,還被包圍了差點沒跑掉,但還是沒找到見左相的門路。你們那邊有收獲嗎?”
“屁個收獲!”辛罵道:“你們好歹還打了幾架,我們先是被一個廟祝騷擾要拉我們?nèi)霑?,接著又被人誣陷偷車,還被人行刺,卻一次還手的機會都沒有,氣死了!”
“后來你們把車領(lǐng)回來了嗎?”
“不敢要了,萬一對方見行刺無用,又搞什么陰謀詭計呢。我們偷了兩件衣服穿上,混在滯留的眾人之中離開了學宮。不知道學監(jiān)發(fā)現(xiàn)我們不告而別會怎么想,會不會認為我們真的是兇手呢?”
“我們兩組人,昨天都被人針對,被人設(shè)計了,這不是巧合吧?”湯說到。
“我和辛這一路有可能被人設(shè)計了,也有可能是巧合?,F(xiàn)在線索已經(jīng)斷了,除非我們回學宮去蹲守一段時間?!辈氛f到。
“嗯,我們只有兩天時間,沒辦法弄清楚所有的真相。”湯說到。
“你們不覺得,不弄清真相會心里不舒服嗎?我還要找背后的人出氣呢!”辛表達著他的不滿。
“等我們見完左相,你留在大梁慢慢玩吧?!辈氛f。
“你這家伙,刺客是行刺你呢!”辛拍了卜一下。
“我想了一下,也許我們昨日入城之后就被跟蹤了,但更有可能的是在敖堡聯(lián)絡(luò)處之后被跟蹤的?!睖f。
“但是我們并沒有發(fā)現(xiàn)有人跟蹤???”丁疑惑道。
“跟蹤并不一定是跟在我們身后,我們?nèi)ツ睦飳Ψ骄透侥睦铩S捎谶@是對方的地盤,對方最好的策略是守株待兔?!睖f。
“也就是說,我們一路上都是干凈的。對方預(yù)算好了,我們要去哪些地方,他們就在那里地方設(shè)點埋伏就好了。比如,敖堡聯(lián)絡(luò)處顯然就是第一個埋伏點。對方想知道敖堡來的消息,只要控制了聯(lián)絡(luò)處就好了?!辈犯狭藴乃悸贰?p> “魏牙住所就是第二個。魏牙是掌柜叫我們?nèi)フ业娜?,從那開始,對方試探了我們?nèi)?,一是魏牙和兩個手下,二是張輅家來滋事的一群人,三就是黑市的四個劍客。”湯說。
“那么有幾個問題,第一,掌柜是不是叛變了,第二,魏牙是不是對方的人,第三,對方為什么要試探,第四,對方為什么最后要出動秘衛(wèi)來抓人?”卜問。
“對方為什么要試探,我猜對方是想低調(diào)的拿下我們,但隨著他們派出的越來越強的三撥人都沒有成功,最后只有興師動眾的出動了上百人的秘衛(wèi)了。只是被我們跑掉了而已?!?p> “可能對方低估了我們。如果他們直接在敖堡聯(lián)絡(luò)處動手,是不是更有把握?我感覺他們控制了附近的幾條街。”卜問。
“因為聯(lián)絡(luò)處留著也許還能釣更多更大的魚吧,如果在聯(lián)絡(luò)處動手的話,聯(lián)絡(luò)處就沒法用了?!?p> “這樣的話,魏牙這個所謂的左相前任管家是假的?還是叛變了左相?”
“我觀察了他的住所,以及和他的聊天,看起來不像是假的。更有可能是對左相心懷怨恨,于是投靠了其他人來報復(fù)吧?!?p> “這左相真是一個草包啊?!毙翍崙嵉恼f到,他又說到:“那聯(lián)絡(luò)處的掌柜也叛變無疑了。”
“掌柜有點意思,他至少是被人控制了,完全按照對方的指示來行事的?!睖f到,“但是有一個奇怪的事情,我提到他留在敖堡的老父老母妻子和三名子女的時候,他竟然沒有反駁?!?p> “他為何要反駁?”辛奇道。
“因為他老父已經(jīng)去世多年,而且他有四名子女?!睖f。
“莫非他是假冒的?”
“有可能是假冒的。但假如他是真的,那么在聽到我的話之后,他應(yīng)該給我一個反饋才對,我現(xiàn)在都沒有想明白他是否給了我一個反饋或者一個暗示?!睖f。
“那就只能認為他是假冒的了?!毙量偨Y(jié)到,端起酒盅一飲而盡。
......
店小二進來上菜,又端走了吃剩的器皿。
湯趁這個空檔吃了一些東西。
“我們接下來怎么辦?”丁問到。
“我們重新分一下組,我和辛再去找一次魏牙,搞清楚一些情況,起碼要知道對方是誰。敖堡聯(lián)絡(luò)處估計沒辦法去了,這個以后再說。”湯說到。
“那我們呢?”丁問道。
“我一直在考慮一件事,干我們這一行,最重要的是什么?是對一切的控制力,我們挑選地點,挑選人手,挑選時間,我們知道所有人的背景和來歷,知道最新的進展和各種細微的變化?!睖f。
“但這是在敵國的土地上,這一切都沒有?!辈防淅涞拿俺鲆痪?。
“是的,昨天是運氣好,不然可能已經(jīng)有傷亡了?!睖珖@道。
“那怎么辦?”辛說。
“我們最初設(shè)想的假扮成敖堡商隊的方案已經(jīng)失敗了?!睖f。
“然后呢?”辛追問道。
湯從懷里掏出兩枚物件遞給卜,說:“雖然我曾經(jīng)想過憑我們四個人的本事來試一試,但這已經(jīng)不可能了,我們必須尋找?guī)褪至??!?p> 卜把那兩枚物件放進懷里,笑著說到:“弱肉強食是不可避免的事情,雖然我們內(nèi)心一直把自己當成弱者,但其實我們早就已經(jīng)站在強者的陣營了?!?p> “你給他什么了?”辛盯著湯問道。
“錢!該付錢離開了?!睖粍勇暽恼f。
“是嗎?”辛轉(zhuǎn)頭瞪著卜。
卜笑而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