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和一名侍衛(wèi)沿著血跡進入了一個門洞,追過了一個八卦圖,又鉆進了另外一個門洞,沿著曲曲折折的石梯,很快就就要走到盡頭了。
“追擊不能超過兩個八卦圖。”
當(dāng)辛想起湯的叮囑,準備撤退的時候,隨同的侍衛(wèi)魯莽的沖了出去,來到一個新的刻畫著八卦圖案的平地上,四周依舊是八個黑乎乎的洞口,如同八只蟄伏的野獸。
“有發(fā)現(xiàn)!”侍衛(wèi)大聲叫喊道,語氣里滿帶著驚慌。
“愚蠢!”辛暗道。
辛提著長劍,熄滅了自身攜帶的火把,借助著侍衛(wèi)的那個火把,緩緩的移動了過去。
火把發(fā)射出微弱的光芒,只照亮了方圓幾步的范圍,侍衛(wèi)四處張望,一個人伏在他身前的地上,血跡遍地,可能已經(jīng)死去了。
破空之聲響起,侍衛(wèi)一聲慘叫,倒地,死去。
火把跌落到地上,緩緩的滾動了幾下,血水漫了過來,火把逐漸熄滅,四周陷入了絕對的黑暗之中。
侍衛(wèi)倒地之際,辛第一時間朝著侍衛(wèi)所在的反方向移動了十來步,然后蹲下身來。
火把熄滅前后,刺耳的聲音又三度響起,三支羽箭發(fā)射到辛之前站立的地方,有的悄無聲息的插入地上,有的撞到石壁,然后反彈,掉落在地。
許久,再無任何動靜,連一絲呼吸的聲音都聽不見了。
又過了好久,一個幽幽的聲音終于響起。
“你不是一直在尋找我嗎?出來啊。怕了嗎?”
“嘿嘿嘿?!?p> ......
右相進入了最右邊的那條通道,走到中段的時候,他剛剛放松沒多久的心情再度緊張起來了。
因為,火把照耀之下,前方橫七豎八的躺滿了人。
石鴿提著長劍,沖了前去,地上的這些人,或者說是尸體,無疑都是右相府差遣來蹲守副塔塔底的侍衛(wèi),如今他們都死了,而刺客卻毫無蹤跡。
石鴿小心翼翼的繼續(xù)前行,通道的盡頭,一塊巨石擋住了去路。
回不去了?石鴿狠狠的咒罵了一聲。
右相聽了石鴿的匯報,皺緊了眉頭。
石雀說:“我去另外兩條通道看看?”
“不用了?!庇蚁鄵u頭,“另外兩條通道必然也被封住了?!?p> “我們花了這么長的時間,都沒有發(fā)現(xiàn)這里面隱藏的機關(guān)。魏衍是如何得知的?莫非他真的是信陵君指派的繼承人?”石鴿心虛的說到。
右相默不作聲。
“我們該怎么辦?不能在此逗留啊,萬一刺客回來了怎么辦?”石雀焦急的說到。
在今夜之前,石鴿石雀等人也自認是高手了,但見識過魏活和湯、辛的身手之后,他們已經(jīng)沒有那么篤定了。
“回也回不去??!”右相失態(tài)了,怒吼道。
“既然這里有機關(guān),你們趕緊給我找??!如果找不到機關(guān),你們就把這攔路石給我挖掉!”
右相的吼叫聲在通道里回響。
頭頂?shù)乃榈蔚未鸫?,不知是在贊同,還是在嘲諷。
......
時間不停的流逝,對機關(guān)一竅不通的石鴿石雀兩人這里敲敲,那里打打,如同無頭蒼蠅一樣四處亂撞,又如同盲人騎瞎馬,全無頭緒。
在右相的喝罵聲中,二人又拔出長劍在堵門巨石上劈砍起來,雖然巨石上被劃出了不少深淺不一的溝壑,但想要從巨石上劈開一條生路,那無疑是癡人說夢了。
右相終于冷靜了下來。
右相暗想,既然魏衍謀劃多年,布下了今天這個局,那自己想要突破障礙回到副塔恐怕已成奢望了。
但迷宮里道路眾多,組合起來之后更是錯綜復(fù)雜,如果自己的目的不是逃回副塔而是躲藏起來,那么魏活想要把自己找出來,只怕也沒那么容易。
下定了決心,右相沉聲說到:“不要再試了,我們走!”
“去哪里?”石鴿迷惑的問到。
“回主塔去?!庇蚁嗟馈?p> 身后,不遠處,一聲嘆息響起。
右相頓時瞳孔收縮,轉(zhuǎn)過身來,緊張的望著無邊的黑暗。
火光亮起,工布第二反射出一道寒光,右相和石鴿石雀禁不住的想伸手出來遮擋。
緊接著,魏活的身影浮現(xiàn)出來,他的左邊是湯,右邊是另外一名侍衛(wèi)。
“伏誅吧!”魏活冷冷的說到。
“呵呵呵。”右相不答,反而冷笑。
“死到臨頭了還裝神弄鬼!”魏活喝斥道。
“魏活,剛才本相在大廳里說過,魏衍可能是秦人的奸細,你怎么就是不信呢?”
“不要再搬弄是非了,相爺是君上指定的繼承人,他的人品我無條件相信!”
“再者,十年前,我差點死在你們秘衛(wèi)署手上,是相爺救了我。”
右相被魏活三言兩語堵上了嘴,又轉(zhuǎn)頭對湯說到:“敖堡來的俠士,假如你能救下我,我立馬從敖堡撤軍,并且保證魏軍永不踏足敖堡!”
湯一扶額頭,道:“你聽聽,自己說的什么話!你的意思是,只要饒你一命,你就替魏王作主,放棄敖堡了?”
魏活一聽這話更生氣了,喝道:“你問過我們相爺?shù)囊庖娏藛??敖堡是我們在西面的最后一個據(jù)點,放棄了敖堡,要不了多久,大梁就會直接變成前線了!”
湯突然想起了前日夜里在秦人使館里,使館三頭領(lǐng)所說的,他們根本不操心魏國由誰來主政,誰不聽話,派大軍揍誰一頓就老實了。
這右相看起來氣勢洶洶,其實只是不知道秦人的厲害而已。如今生命受到威脅之際,已經(jīng)慌不擇路,什么條件都愿意答應(yīng)。由這樣性格之人來主政魏國,未必不是好事啊。
反而是左相,為何如今想到左相,會讓人有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如果左相真的是信陵君的繼承人,《魏公子兵法》的傳人,這樣的人怎么可能是那個多年來表面上向秦國委曲求全之人?
左相隱忍多年,在右相本以為不僅得到朝堂上的權(quán)力,而且又能將信陵君留下的門客精英盡數(shù)收服之際,方才發(fā)出致命一擊,心機之深,布局之大,令人嘆為觀止。
就好比越王勾踐,欺騙了吳王夫差多年,暗地里臥薪嘗膽,最終滅了吳國。
湯生出一個念頭,他們來大梁的目的是要魏人撤軍,只要能達到這個目的就夠了。
如果能留下右相的性命,讓左相右相繼續(xù)纏斗下去,這根本就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