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縣居民們原本想著要追回來,好好審問袁青的。
但是,被許天一說,他們瞬間清醒理智了很多——如果為了錢去追袁青,他現(xiàn)在是狗急跳墻,很可能錢追不回來,還會有條命損失在他手里。
“這位是……許老師是吧?今天真的不好意思,我們沒想到那個袁青這么擅長騙人,先前真是被他耍得團團轉(zhuǎn)……”,舟縣的居民們?nèi)滩蛔栐S天,“剛剛你跟袁青說五萬塊錢,是怎么回事?”
劉海富這時候站了出來,“我老大那是在測試袁青那廝……昨晚丁平兩口子在市醫(yī)院,丁平一早上是昏在招待所里的,被發(fā)現(xiàn)的時候,身上包沒了,包里有五萬塊現(xiàn)金呢!這五萬塊,是我老大給人家墊付的手術費和住院費。還好人家招待所里有監(jiān)控,你們啊,相信這么個東西,被騙得血本無歸,還差點幫著他打我們老大,真的是有夠蠢的?,F(xiàn)在好了,你們可以風吹雞蛋殼,財去人安樂,保證一家人整整齊齊的了?!?p> “劉海富,閉嘴?!痹S天喘了喘氣,輕聲斥責,“大家也是被騙了,舟縣受過災,大家心里有創(chuàng)傷,不是我們能夠輕易打開他們心門的?!?p> “老大,就你脾氣好……”劉海富嘟囔了兩句,但確實不再說了。
舟縣居民們想到自己剛剛兇神惡煞圍著許天,又見年輕人此時此刻還替自己說話,不禁有些不好意思。
“許老師,剛剛是我們不對。不過……難道要就這樣放過那個袁青嗎?”
“他會不會和那些同伙一起,找我們打擊報復???”
許天朝眾人微微一笑,“我看過了舟縣、瞿縣和賓縣的地勢,這里都是山路,他沒有越野車,只能從市區(qū)走,要說離開涼城,必然要經(jīng)過人多的地方。他手里那么多現(xiàn)金,不會很方便行動。而市區(qū),我想……謝主任應該已經(jīng)去報警了?!?p> 其實他和謝全早就已經(jīng)商量好如何部署了。如果不是舟縣的居民們被袁青煽動,打草驚蛇了,還有更好的處理方法。
只不過,眼下并不是責怪人的時候。因此許天也只是笑笑,語氣淡漠。
“老大,你別坐地上了,趕緊起來?!眲⒑8豢戳艘谎圻€坐在地上的許天——從剛剛接住小釘子開始,他就沒起來過,有沒有這么累啊?
許天語氣淡淡,“我嚇到了,需要坐一會兒?!?p> “你?嚇到?!”劉海富幾乎是輕嗤了一聲,“你膽子都撐破天了,什么能嚇到你???!”
許天看著劉海富片刻后,輕聲道,“我很怕小釘子受了傷,我沒辦法向丁家夫婦交代?!?p> 居民們看著許天,驚覺他也不過是個二十出頭的青年。
其實,他哪里需要交代?
沒有他,恐怕舟縣的居民們都會被騙得體無完膚了。
“許老師,你是我們舟縣的大恩人??!”張明走上前,握住了許天的手,“從今往后,你只要在舟縣一天,有什么要幫忙的,盡管開口?!?p> 許天點頭,“我的確有個要求?!?p> 眾人原本對許天生出的內(nèi)疚和好感因為這個過于直率的回答差點沒煙消云散,不少張帶著熱忱的面孔倏然冷了下來。
知人知面不知心,誰知道他是不是第二個袁青?
即便現(xiàn)在不是,將來會不會是?
不料許天道,“我希望這件事結(jié)束之后,你們各家能把孩子送過來,到我這里好好念書。來這里支教才是我本來的目的,說真的,你們之所以會被袁青騙得團團轉(zhuǎn),自己也要負一部分責任,缺乏知識,不通道理,才會讓袁青騙了你們。如果孩子們還是這樣,將來這個社會發(fā)展下去,總會遇到同樣的事情,與其周而復始,不如強大自我?!?p> 眾人面面相覷,竟然只是這樣一個要求嗎?
未免太好說話了吧?!
這算是什么要求?
“許老師,你認真的嗎?”張明撓了撓頭,“支教,我們給不起錢的。”
許天點點頭,微笑道,“我是義務支教,放心吧,至于孩子們吃飯,我能供應一部分,先前在六豐省的石羊村支教的時候,我也是這么干的,就算是義務幫忙帶孩子了。”
青年的臉上寫著淡然的真誠,看得人眼底發(fā)熱。
許天站起身,看著眾人笑笑,“好了,也差不多該準備休息一下了,大家放心,袁青應該不會去找你們的麻煩,他騙了你們的錢,心中多少是有愧的,很快警察和領導就會來搜捕和視察,到時候,天網(wǎng)恢恢,疏而不漏,不用擔心,一切都會好的。至于我……倒是真的有可能成為他的目標……嗯,睡覺時當心一點就好了。”
許天并不是真的那么大咧咧的人,但是此刻,為了安撫眾人,他也只有這樣說了。
晚些時候,人們終于漸漸散開了,喧鬧荒唐的一夜,就此一點點過去了。
舟縣十室九空,誰也不知道袁青藏在其中哪一間破屋。
這樣的捉迷藏沒有意義,他們聽許天的,不追、不談、不想。
袁青這個人,就像是一夜之間消失在了人們的視野里。
不過,袁青消失了,他那幾個同伙卻是被大家抓住了。
許天用手機里的視頻對照著,看那幾人的五官,確定是沒有冤枉了他們,才允許村民們把人綁起來。
不過,這些人有的嘴硬,有的嘴牢,倒是也有幾個人說了些有用的消息來。
許天在確保得到他們允許之后,找人一邊錄音一邊問了幾句話。
要的就是趁著事發(fā)突然,他們才會老實招供,先把視頻錄下來,在對方知情情況下錄制是可以作為證據(jù)呈堂證供的,但如果在并沒有得到對方允許的情況下,則不具備法律效益。
只怕是警察來了之后,他們口供還要再變,但是,提前保本,總是好的。
這件事交給了高威去辦理,他在帝都的時候見過不少審訊犯人的場面,對于這種事情多少有點經(jīng)驗。
許天累了好幾天,回到房間里,在羅思宇和金越陪同下,終于是淺淺睡了一覺。
果不其然,到了天亮的時候,那些人都在高威的臨時審訊下,招了個七七八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