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衣錦還鄉(xiāng)
姚大小姐說一不二的性格婚后也沒有改變。
婚后,兩個人的蜜月竟然是拉著黨老爺子直接去了許天的故鄉(xiāng)——青峰省。
婚禮之后,楊夢琴還是跟著魏季同回了帝都,當然也帶走了小念祖。
這一來可把老爺子寂寞壞了。姚曼筠看在眼里,決定蜜月旅行帶上爺爺。
許天倒是沒意見,可叫黨老爺子一把年紀有點受寵若驚了——哪有年輕人度蜜月還帶個糟老頭子的?
姚曼筠也不客氣,笑笑寬慰道,“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再說,我和許天這也算是衣錦還鄉(xiāng)了,不得好好帶個能拿來顯擺的?許天最值得顯擺的,就是有你這個爺爺了?!?p> 黨衛(wèi)華知道姚曼筠在開解自己,被這丫頭古靈精怪的性子弄得也是沒了脾氣。
事實上,許天和姚曼筠并不單純只是為了蜜月、或者榮歸故里——青峰省作為全國教育缺失最嚴重的地區(qū),非常需要實地考察,并且因地制宜,加上青峰省當?shù)剡€有谷易投資建立的小學(xué),作為第一站,很有必要去看一看情況。
當然,還有一個愿意,那就是黨衛(wèi)華老爺子本身也很想去看看當初黨繼開一頭扎進去大半年才回來的青峰省,到底是個什么模樣。
饒是如此,回到青峰省的省會——許天的故鄉(xiāng)——安城的一瞬,許天仍然覺得格外感觸。
隨著近年來的國家發(fā)展,國內(nèi)許多城市都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慶城和帝都更是以日新月異的速度每天都在進化,而安城,仍是二十多年前的模樣。
它依舊古老,依舊不受社會發(fā)展的步伐影響,一面是懷舊、一面又是陳腐。
滿載著回憶的車站,似乎只是一個轉(zhuǎn)身,就能看見當初那個笑容溫和如暖陽的青年帶著年幼的小許天去翻車站的圍欄,坐在候車廳的大棚上方看人群的模樣。
許天神色有幾分不自然,望著那新刷過漆的頂棚,眼神里流露出一絲溫柔的憂傷來。
這么多年,他從不敢輕易回來。
因為近鄉(xiāng)情更怯。
因為他總是記得在這個他的出生地,他熟悉的路面和草原上,他失去了最愛的父親和老師。
那種不得不被割舍掉人生重要存在的感覺,讓許天舉得至今想起來,仍然痛徹心扉。
“爺爺,當年,就是在這個車站,我遇到了老師?!痹S天的眼神里有一抹溫柔的傷痛,他微笑著,指了指那個涂刷一新的金屬大棚,“那就是老師陪我吃麥當勞的地方?!?p> 黨衛(wèi)華看了看大棚,心里一陣沉痛,同時又覺得自豪。
他拍了拍許天,“孩子,咱們都別難過,爺爺現(xiàn)在身邊有你,過得很好,繼開那孩子與人為善,即使在下面,也會過得很好。他還把精神留了下來,你看這不是有你繼承了他的遺志嗎?”
黨老爺子喃喃自語道,“就算是繼開還在這世界上,也未必能做的比你更好,許天,你很好,真的很好?!?p> 祖孫二人心中有些酸楚,竟真的生出幾分相互依偎的感覺。片刻后,還是姚曼筠笑著安慰兩人,“老爺子,老公,咱們別光顧著悲傷。人是要向前看的,我們?nèi)フ覀€地方落腳,明天去我公公的墳前,給上柱清香吧?!?p> 姚曼筠的提議自然好,黨老爺子當即和許天一起離開了車站。
出站后,許天驚覺當年的麥當勞已經(jīng)改成了旅館,而對面倒是多了一家星巴克。
或許這就是時代變遷所致。
三人就入住在麥當勞原址的旅館,安城車站旅館。
洗漱完畢后,因著黨衛(wèi)華年事已高,三人到達的時候又是傍晚,安城天黑得早,于是他們并沒有選擇當天去上香,而是休息整頓了一晚。
翌日,三人出發(fā),向著安城的山村里進發(fā)。
安城本身面積很廣,一半為平原,內(nèi)里是市區(qū),外部則是郊區(qū),是一片一望無際的草原,連接著另一半土壤;
而另一半土地,則是群山環(huán)繞的高峰。
這里地勢極高,遠非石羊村的小山頭可比。
石羊村的地勢很平緩,即便有山坡,也不過是安城這里的高山十分之一高度。
在安城眼中,恐怕石羊村的山丘也只能算得上是土塊了。
對于正常人來說,其實安城的郊外這些高山是非常危險的,一個不小心,氧氣稀薄,導(dǎo)致高原反應(yīng),年輕人還能多撐兩下,老年人是絕對吃不消那后果的。
不過黨衛(wèi)華堅持要一起去給許天的父親掃墓。
不巧,墓在山上。
“老頭子我戰(zhàn)場上都下來了,還能被高反帶走?給我備好氧氣瓶就成。出發(fā)!”
拗不過這老人,許天沒辦法,只得做了充足的準備,才帶著老爺子一起出發(fā)了。
前去租車的店鋪里,途徑街道上擺攤的人們,因著姚曼筠長得漂亮,不少攤主給塞了很多瓜果到他們手里,等到進山時,許天的背包里多了少不少負重。
但是見他的神色,似乎早就習(xí)以為常了。
許天笑笑,“安城人一貫熱情好客,這是傳統(tǒng)。”
三人終于進了山,稀薄的空氣的確讓人有些不適應(yīng)。幸好許天和姚曼筠都是開車比較穩(wěn)當?shù)念愋?,也沒出什么大問題。
約莫開到了半山腰處,許天放緩了車速——要找到父親的墳,其實并不容易。
安城人世代都葬在這片山頭,矮了,怕被人們放牧?xí)r讓牛羊踐踏了墳?zāi)箶_了清靜;高了,又怕冒犯天上的神明。所以,大部分的安城人都葬在這里,此地寸草不生,灰突突的一片巖石,排開成片的慘白,實在難以分辨。
聽得許天做了說明,姚曼筠和黨老爺子都有些吃驚,其實就大眾印象來說,安城人民風(fēng)是很彪悍的,不想竟如此虔誠。
黨老爺子還好,他走南闖北見得多了,對于風(fēng)土民情多少有些了解,姚曼筠就覺得新鮮了許多。
幾人邊聊邊走,在許天驚人的記憶力之下,竟是找到了許天父親的墳?zāi)埂?p> 許天的父親當初是為了救人而死的,算得上英雄,他的墓碑上刻著火焰與匕首,非常好辨認。
許天遠遠看見那背火焰標志的,便加快了腳步走上前。
靠近時,他微微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