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艾倫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就像他之前認為的那樣，老人送給孩子什么東西，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你不會以為我是無緣無故送給瑪麗一個鈴鐺的吧？”
思考了片刻，艾倫索性點點頭。
“不，艾倫，你仔細想想?！备ヌm克輕嘆了一口氣，然后就像是在教導(dǎo)一個笨蛋學(xué)生的老師一樣說道，“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瑪麗夢游的？”
弗蘭克這樣一問，倒是讓艾倫開始回想那天晚上的情形。他當(dāng)時是在睡覺——確切的說，是在床上躺著，他應(yīng)該是失眠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艾倫聽到門外傳來一聲清脆的響聲——艾倫終于記起來，那晚的聲音就是鈴鐺的聲響。
該死，我竟然全都忘掉了。說來奇怪，艾倫記不清當(dāng)時他有沒有聽出來那聲音就是來自弗蘭克送給瑪麗的鈴鐺。但是有一點是肯定的，那就是艾倫當(dāng)時并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開始重視那個問題——在弗蘭克送給瑪麗鈴鐺的當(dāng)晚，女兒就夢游了。
或許問題不是出在這，艾倫努力調(diào)動他全部的腦細胞。他感覺像是有一團濃霧，蓋住了自己對女兒夢游那晚的記憶。這團霧讓艾倫覺得女兒夢游是不過是一件平常事，讓他在時候注意到的只是女兒夢了游，而不是那鈴聲。
“就是因為聽到了鈴鐺聲，我才下床去看的。”
“所以我們的出發(fā)點都是一致的，”弗蘭克攤開雙手，“都是為了瑪麗。”
“可......”
“艾倫，我是多么希望當(dāng)初有人能這樣幫助我。我是說，你應(yīng)該早點意識到夢游并不是一件可以忽略不管的事情，人在夢游的時候會做出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p> “就像是用頭撞地下室的門？”
“對?！备ヌm克瞪大了雙眼，艾倫知道要撐開那雙因年老而耷拉成很多層的眼皮是多么困難，在他的印象里，外婆到死都沒有做成這件事。
“我本應(yīng)該早點這么做的，可我......”
艾倫猜測弗蘭克本可以在見面的第一天就這樣做，只不過當(dāng)時他自己對弗蘭克過于警惕了。換做誰都不愿意熱臉貼上冷屁股吧。
“不，弗蘭克，我理解。”艾倫繼續(xù)說，“你這么做很及時，否則我到現(xiàn)在都不會發(fā)現(xiàn)瑪麗會夢游?！?p> 弗蘭克將艾倫的茶杯重新填滿，杯中剩下的一半茶葉已經(jīng)被風(fēng)給吹涼了。這讓艾倫意識到自己在弗蘭克家待了很長一段時間，他覺得自己應(yīng)該回家了，但是臨走前艾倫還要搞明白一件事。
“艾倫?！备ヌm克搶先一步問道。
“什么事，弗蘭克？”
“你夢游過嗎？”
艾倫注視著弗蘭克，他不知道這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弗蘭克的渾濁眼白第一次讓艾倫覺得不自在，而且耳邊的風(fēng)聲似乎變得更大了，他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不?！?p> 弗蘭克沒有再說些什么，這次輪到艾倫提問題了。他先是喝光了杯里的茶，然后雙手支撐著大腿。
“弗蘭克，我還有一個問題。”
“嗯？”
“那個房間里有什么？”
聽到這個問題，本坐在藤椅上的弗蘭克劇烈顛動了一下屁股。像是察覺到危險來臨，馬上就要從藤椅上站起來逃跑的亡命之徒一樣。弗蘭克的這一些反應(yīng)，艾倫統(tǒng)統(tǒng)看在眼里。
“為什么會這樣問？”艾倫本以為弗蘭克會吞吞吐吐，沒想到他還是像平常一樣坦然自若。
“就像我說的，人老了總是喜歡回憶一些東西......”
“弗蘭克，你我都知道這并不是理由?！卑瑐惐茊柕馈?p> “好了艾倫?！备ヌm克說，“你就讓我看一眼她的房間吧，馬上就到她的忌日了！”
艾倫沒料到弗蘭克竟然吼出了聲，弗蘭克低著頭，雙手緊握著藤椅兩側(cè)的把手。同時他的胳膊也跟著一起用力，呈現(xiàn)出一種很僵硬的姿態(tài)。這讓艾倫有點不知所措，他開始懷疑自己不該這樣逼問弗蘭克。
“誰......誰？”
“我女兒......我女兒......”弗蘭克說得很艱難，他在承受著只有身為父親才能題會到的痛苦——艾倫心軟了。
“抱歉，弗蘭克，我不知道......”
弗蘭克搖搖手。
“正好我也該回去給瑪麗做午飯了，你要是現(xiàn)在想去的話——好吧。”
弗蘭克不再和藤椅把手較勁，他抬起頭，像是一個愿望得到滿足的孩子般。
“謝謝你，艾倫?！?p> “走吧，弗蘭克。”艾倫起身準(zhǔn)備離開。
瑪麗并沒有像艾倫以為的那樣，正在自己的房間里睡覺，而是在看電視。
“寶貝兒，看是誰來了？”
“弗蘭克爺爺！”瑪麗一見到是弗蘭克，立馬跑了過來。我什么時候才能有這種待遇呢？艾倫苦笑著，他承認自己吃醋了。
“嘿，小天使?！?p> “瑪麗，帶弗蘭克爺爺參觀參觀你的房間好嗎？我去廚房做飯，接待客人的任務(wù)可以交給你嗎？”
“當(dāng)然！”瑪麗爽快地拍拍胸膛，“弗蘭克爺爺這邊走?！?p> 等瑪麗帶著弗蘭克上樓后，艾倫趁機點好了外賣。他之所以沒有當(dāng)著弗蘭克的面點外賣，是為了不讓弗蘭克再次請他們?nèi)コ燥?。解決好了午餐問題，艾倫便打算去看看弗蘭克和女兒。
“弗蘭克，你在做什么？”艾倫一進到女兒的房間，就發(fā)現(xiàn)弗蘭克似乎并不是來追憶他已去世的女兒。而是正在和瑪麗做著艾倫一時無法理解的事情，更讓艾倫覺得疑惑的是，女兒看上去并沒有阻止弗蘭克的意思——
瑪麗正打算遞給弗蘭克一把美工剪刀，而弗蘭克此時正在墻壁上摸索著什么。
“哦，艾倫......”弗蘭克大概沒有意識到艾倫會進來，他趕緊讓瑪麗把美工剪刀放回抽屜里?！拔乙詾槟阍谧鲲?.....”
“可我打算上來看看?！彪y道我在自己家里連這點權(quán)利都沒有？但艾倫最想知道的是弗蘭克和瑪麗到底在干什么。
“爹地?！爆旣愃坪跻f些什么，不過在艾倫看來，自己的女兒正打算替外人辯護。艾倫并不想要給女兒這個機會。
“瑪麗，你先出去?！卑瑐惐M量不把怒氣撒在瑪麗身上，他伸直胳膊指了指門，示意女兒最好聽話。
THER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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