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倫最終還是沒有進去地下室。
為什么這種事情偏偏要我做?艾倫覺得也許是老化的管道出了問題,而這些問題理應(yīng)由那些維修工來完成。
于是他用空氣清新劑在地下室門前噴了一圈,順帶把整個客廳也都噴了一遍——這種方法在一定程度上確實起到了緩解臭味的作用。
這樣就能撐過今晚了,艾倫打算明天如果還有這種臭味的話,再找維修工也不晚。還要順便把門口的鎖給修好。
為了防止家里再有人闖進來,艾倫決定今晚在沙發(fā)上睡。而且如果弗蘭克的狗如果半夜回來的話,他可不希望那家伙吵醒女兒。艾倫覺得如果那條狗聞到自己也在客廳里的話,它應(yīng)該會老老實實的。
“話說那家伙,應(yīng)該沒有回來過吧?!彪m然艾倫不太喜歡那條杜賓犬,可那條狗畢竟也是弗蘭克的。而且正是因為弗蘭克的請求,艾倫才會答應(yīng)照顧幾天那條狗。
一想到這,艾倫便開始擔(dān)心那條狗有沒有回來過。如果那些混蛋闖進來的時候,那家伙正好在這怎么辦?
可不管艾倫怎么擔(dān)心,該發(fā)生的事情都已經(jīng)發(fā)生了。艾倫現(xiàn)在能做的似乎只是希望那家伙沒有回來過——如果那條狗出了什么事,他一點都不知道怎么告訴弗蘭克。
“不應(yīng)該擺一個空碗的。”艾倫開始后悔起來,他甚至覺得自己應(yīng)付的不是女兒,而是托自己幫忙的弗蘭克。
夜晚總適合想問題。換做以往,艾倫會在這時候去找弗蘭克聊聊天,他們總是會討論一些比雞毛蒜皮更深一層次的話題。
不知道你現(xiàn)在正干些什么,弗蘭克,艾倫打開門走了出去。
和弗蘭克家不同,艾倫的這座房子沒有門廊。所以他沒法效仿弗蘭克,在自己的門廊里放一張小茶幾,再擺上兩個藤椅。也許是三個,艾倫覺得女兒沒準也會喜歡坐藤椅。
雖然沒有藤椅做,但艾倫覺得坐在門口的階梯上也不錯。
如果沒有那群強行入室的混蛋,艾倫會覺得這是一個寧靜的夜晚。倒不是說今的這條街道上車水馬龍,讓艾倫覺得不平靜的是一種來自內(nèi)心的“喧鬧”。
艾倫抬著頭向天空望去,他在想象弗蘭克那里會是什么樣的天空。弗蘭克的那里是不是一個寧靜的夜晚呢?
也許那里很熱鬧,艾倫試著把自己當(dāng)做弗蘭克——不知道為什么,他迫切希望能有一個人聊聊天,哪怕只是裝作成別人的自己。
也許你心里也不平靜吧?艾倫覺得手里應(yīng)該有一杯茶。但是他知道自己從沒有買茶的習(xí)慣,于是他起身進屋,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艾倫重新在臺階上坐下,然后小口喝著溫水。
他總是覺得自己和弗蘭克有很多共同點,也許弗蘭克現(xiàn)在內(nèi)心也不平靜。我是說,他是去祭奠去世的妻子不是么?
“不可能心平氣和地做這事兒?!卑瑐愅鴴煸诓萜荷系囊粋€塑料袋發(fā)呆,那一定是從剛下高速路的車里扔出來的,然后被風(fēng)吹到了這里。
“艾倫,你能不能修理一下草坪?”賽琳娜抱著還沒有學(xué)會走路的女兒,站在門廊前等待艾倫的回應(yīng)。
“拜托,”艾倫知道自己總是推脫這種問題,有時候他甚至沒有仔細思考下,這些話就自然而然地從嘴縫里溜了出來。
“我覺得可以請個鐘點工……我會聯(lián)系一個的?!?p> 賽琳娜嘆了一口氣,抱著女兒進屋去了。只留下艾倫一個人坐在草坪上的椅子上。
“賽琳娜,我是不是也應(yīng)該去看看你呢……”艾倫覺得自己恐怕沒法像弗蘭克一樣,能如此平靜地說出那句話——快到她的祭日了,我得去看看她。
艾倫突然變得有些沮喪,而且被子里的水也喝了一大半了。艾倫認為剩下的那半杯水沒準已經(jīng)涼掉了。
繼續(xù)坐在這似乎也沒有什么意思了,艾倫站起身。臨進屋前,艾倫又朝弗蘭克家的方向注視了片刻。
往常被溫暖的黃色燈光籠罩著的藤椅,現(xiàn)在已經(jīng)和黑暗融在了一起。他很難分辨出藤椅的輪廓,艾倫只是憑借記憶看得出那里擺放著兩個藤椅。
艾倫突然想起了一些什么,他從褲兜里掏出一張卡片——那是前幾天琳達留給他的名片,上邊有琳達的電話號碼。
但是他沒有拿起電話撥打卡片上的數(shù)字。他拿著名片端詳了一會兒,把它輕輕放在了茶幾上。
艾倫還沒有想好要不要給琳達打電話。他今晚上建議女兒去見琳達其實只是一時沖動——艾倫只是想找點話和女兒說。
不過他能清楚地看出來,女兒一定有什么事情瞞著自己。也許她看到賽琳娜的事,只是一種暗示。艾倫坐在沙發(fā)上——坐在這里可比坐在臺階上舒服多了。
有時候做出決定就在那么一瞬間。艾倫感覺自己就像是終于鼓起了勇氣一般(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需要鼓足勇氣才會做出這種決定),他再次拿起了那張名片。
盡管艾倫的手指微顫著,但他最終還是撥通了名片上的號碼。也許現(xiàn)在她正在忙著別的事情,她可能不會接這個電話——誰會接通一個晚上打來的陌生電話號碼呢?
電話響了三聲,艾倫越來越越堅定了自己的推測——琳達只是看了一眼手機,然后等待艾倫能主動地掛斷電話。
可就在艾倫打算掛斷電話的時候,電話里傳來一個“啪嗒”聲,有人接通了電話——
“你好?”
艾倫的臉瞬間變得通紅——這的確是她的聲音。光是想到電話那頭是琳達,艾倫心中的“鼓聲”就變得震耳欲聾。
“哪位?”琳達沒有應(yīng)聽到艾倫的應(yīng)答,于是再次問道。
快點說話!艾倫催促著自己,如果他不說些什么,琳達就會掛斷的——也許以后她再也不會接通這個號碼了。
“你……你好?!卑瑐惐鞠虢辛者_的名字,但是他最終還是像一般人那樣回答著。
“請問你是?”
“哦,我是……我是想預(yù)約,”艾倫說道,“心里咨詢?!?
THER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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