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天氣晴朗,東欄把自己的被褥和衣服都拿到院子里晾曬后,來到銅鏡前梳妝。她解下了骨笛和黑鴉玉佩放在梳妝臺上,對著鏡子自己今天的衣服,發(fā)現(xiàn)不太襯自己膚色決定去換一件。東欄轉(zhuǎn)身在木箱里找了一件雪白的紗裙,今天光線強(qiáng)這件白紗裙剛好。于是東欄脫下外衣,身上緊剩這肚兜和囊褲,她拿起紗裙準(zhǔn)備穿上時就見一縷黑煙沖白玉里飄出,接著那白玉里的黑鴉不見了,梳妝臺上站著一只呆頭呆腦的紅眼烏鴉。
東欄:“······”。
那黑鴉盯著銅鏡里的自己開始炸毛,作勢要與鏡中之物搏斗。東欄看著它那樣子竟也忘了這只憑空而降的黑鴉,只怕它弄花了自己的銅鏡。她道:“別······撞”,話音剛落那黑鴉使勁渾身力氣向銅鏡撞去。
這黑鴉小小身軀力氣卻是驚人,只聽“啪”的一聲銅鏡就四分五裂了。東欄看著自己心愛的銅鏡就這樣碎了,大喊著:“??!”。
而她的門也應(yīng)聲被撞開,冰寂焦急道:“怎么······了”,他看見東欄穿著肚兜對著鳳黯大罵。
東欄聽到聲音后看著他道:“你的白玉里的黑鴉拋出來了”,等一下,東欄低頭看看自己,天啊,她穿著肚兜也就是內(nèi)衣在這個男人面前,于是趕緊抱著自己,對二缺書生喊道:“你給老娘出去”,這話還沒說完,半開的窗戶外吹來一陣不大不小的風(fēng),剛好把她快要松掉的帶子吹掉了。
冰寂瞪大了眼睛看著入眼的春光,一時間也忘了非禮勿視了。
東欄羞愧的真想找個洞鉆進(jìn)去,或者殺了找個二缺貨滅口好了。見他還在那里占自己便宜,東欄壓著怒氣道:“你看夠了沒有”。
二缺書生反應(yīng)過來后,臉漲成豬肝了,他看了眼鳳黯,那只暈乎乎的黑鴉便飛到他的肩膀隨他一起出去了。
東欄換好衣服氣沖沖的走到二缺書生面前,看見他又有些尷尬,她憤怒道:“二缺貨,你給老娘解釋一下這只呆頭鴉怎么回事吧”。
二缺書生低著頭,從嘴里飄出音來:“這玉佩是小生家祖?zhèn)鞯模瑐髡f里面的黑鴉叫鳳黯,因一次受傷后就在這白玉中休息,現(xiàn)在,可能傷好就出來了”。
東欄盯著二缺書生,想從他臉上找到一些羞澀來彌補(bǔ)自己乍現(xiàn)的春光,奈何他一直低著頭,于是東欄問道:“哦~,那你為何把祖?zhèn)鞯挠衽逅徒o我啊”。
二缺書生繼續(xù)低頭,看不見神色,聲音有些顫抖道:“覺得這白玉黑河與夫人有緣”。
騙鬼呢,這句話估計連他自己都不信。
東欄看二缺書生這個樣子,也問不出什么來,沒打算對于他計較那白玉的事。但是那只打碎自己銅鏡的黑鴉卻不能放過,她道:“這呆頭鴉打碎了老娘的銅鏡,你說該怎么辦”。
二缺書生抬頭看了一眼東欄,又迅速底下頭去,道:“把他賣了給你換銅鏡”。他肩膀上的黑鴉“嘎嘎”的叫了兩聲表示不滿,歪著腦袋看著他。
東欄見黑鴉這幅呆傻模樣,心里生了喜愛之情,她道:“既然白玉都送我了,那這黑鴉也是我的吧,翠竹那個籠子來,把這呆頭鴉關(guān)里面”。
翠竹聞言立馬尋來鳥籠拿到二缺書生面前道:“冰公子,有勞了”。
二缺書生可憐的看了眼翠竹,給黑鴉使了個眼色,那呆頭鴉乖乖的專進(jìn)籠子里了。
東欄見黑鴉乖巧,心里喜悅不已,她道:“二缺書生,提著籠子,我們?nèi)ゲ铇锹爼薄?p> 二缺書生一聽要去聽書,眼睛一亮提著籠子就跟到東欄身后。
路上,東欄特意買了些谷子給黑鴉。她也不知道烏鴉喜歡吃什么,作為鳥應(yīng)該都吃谷子吧,如果要吃蟲子就讓二缺書生去抓得了。
今日茶樓有些清冷,客人稀少。一問才知今日秦淮告假沒來,聽書的就少了,來的大多都是閑來無事喝茶的。東欄記得秦淮說自己只有每個月的十五和二十五才請假在家寫書,今天可是二十六啊,他怎么會沒來呢。于是又問了秦淮的告假原因,小二說是病假。
原來秦淮生病了,東欄想既然他病了自己身為朋友也應(yīng)當(dāng)去看望才是她對二缺書生道:“你先回去把這黑鴉掛在院子里,再來隨我一同看望秦公子吧”。
二缺書生聽后先行回了玉骨閣放下鳳黯,出來時見東欄才走到轉(zhuǎn)角處,便趕上去道:“夫人怎么走的這么慢,小生都比夫人先走,夫人卻還慢在小生后面”。
東欄沖他翻了翻白眼,道:“你瞅瞅我腿有你腿長嘛”。
二缺書生真的認(rèn)真看了一下東欄的腿,而后會意的點(diǎn)點(diǎn)頭。
東欄恨恨沖他翻了幾個白眼表示無語,感覺這書生腦子里只有一根筋。她又忍不住想,若是那一根筋斷了,這書生是不是就掛了,那若是他掛了,自己會不會傷心。關(guān)于這個問題,東欄沉思了一路,快到秦淮家的時候她找到了答案,自己會傷心的。為什么會呢,她覺得可能是習(xí)慣了這二缺貨如影隨形般的陪伴吧。
秦淮家的小童見籬笆外走來兩位白衣男女,馬上放下手里的藥碗前來迎接。
東欄聞著這小童一身藥味,問道:“你家秦公子病的可是嚴(yán)重”。
小童聽后知道還有人關(guān)心自家公子,紅著眼睛哽咽道:“是啊,三日前,公子回來后就病倒了,他渾身長滿膿瘡,還去瘋狂的抓撓,一撓就掉下大片血肉”。
東欄想象著小童描述的場景只覺得胃里一陣翻江倒海,險些吐了出來。倒是一旁的二缺書生淡定道:“快到見見你家公子”。
小童領(lǐng)著東欄二人去了屋里見秦淮,他躺在床上,僅三日就瘦的皮包骨頭,眼窩凹陷,裸露在外面的皮膚上長滿了膿瘡,他還在不停地抓撓著,抓過的地方全是血痕。
東欄捂住嘴,她重來沒有見過這等場面,被震驚說不出話來。
二缺書生平淡道:“秦公子這是得的什么病,如此惡毒”。
小童哭泣道:“小的也不知道,三日前從傅府回來就這樣了”。
東欄和二缺書生同時抬頭,難道是傅學(xué)士對秦淮下的毒手,為了不讓他接近自家女兒。
東欄問小童:“你可曾請過郎中來看過”。
小童窘迫道:“公子怎請得起郎中,也就是小的識得些土方法,可這根本不管用啊”。
東欄立刻對二缺書生道:“二缺貨,你去請董百行過來,快”。
二缺書生立刻跑出去請董醫(yī)生,東欄讓小童制止秦淮抓撓自己,她去廚房燒熱水。
大概半個鐘,董百行滿臉大汗的跑到了秦淮家,進(jìn)門就走到秦淮床前為他診脈。良久后,他道:“秦公子脈象紊亂,這是中毒了,只是這毒在下著實(shí)沒見過啊”。他說完為秦淮扎了一針,使得他睡去。
董百行洗完手道:“奇病年年有,今年特別多,那傅府的小姐也患了一種在下沒見過的病”。
東欄問:“傅府小姐也得病了,她得了什么病”。
董百行看四下無旁人,便道:“實(shí)屬罕見啊,傅小姐十指指甲奇長,眼下青黑,不光撓自己連旁人也撓,被撓之人皮膚上便長出膿瘡來”,董百行猛的停頓下來,他在看看昏睡的秦淮,似乎明白了。
東欄接過他的話道:“秦公子被傅小姐抓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