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殺氣好像不是沖著陸離來的;
陸離剛剛對危險有所感應,從街道角落的陰影里,沖出一名農(nóng)夫打扮的漢子,手上握著桿鋤頭,對著老趙頭直沖過來,嘴里還哇哇地叫道:“趙老頭,納命來!”
老趙頭突然吃這一嚇,整個人都呆在那兒。
陸離見是鄉(xiāng)下人普通的糾紛,放松下來,他伸出手輕輕拉開發(fā)呆的胖嬸,想在危險的時候救助老趙頭。
不想那漢子沖得急了,腳下拌蒜,自己栽倒在地,跌得滿嘴是血,鋤頭也落在一邊。
胖嬸和老趙頭這才回過神來,嘴里叫罵著:“王老六,你作死啊!不就是為了菜地那點事嗎?你還來找我們當家的拼命?”胖嬸更是沖過去踢了兩腳。
陸離看這架打得有點雷聲大雨點小的,心里暗笑,想過去勸兩句。
便在此刻,另一邊的屋檐下,一道黑色陰影隨著風雨聲,悄無聲息地朝陸離的后心襲去。
這個變故,任何人都沒有想到,若不是王老六沖出來,陸離六識敏感,足以應對這一劍。但在那時,他仍然對周圍懷著一定的警惕,直到王老六摔倒,感覺鬧劇結束,陸離的心情這才完全放松下來。
殺手對環(huán)境的適應,對時機的把握都是妙到峰巔,這已經(jīng)可以稱得上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
即便是細節(jié)上,他也沒有絲毫的疏忽,他的藏身之所不在最為黑暗的陰影中,因為那兒總是最讓人注意警惕之處;也沒有在屋頂上,來自于居高臨下的攻擊雖然對攻擊力有所加成,但是給了對手太多的時間反應;甚至連劍,都是用黑色顏料涂抹過的,沒有任何反光;
所以,這一劍成功地刺中了陸離!
幾乎在同時,還趴在地上被胖嬸踹得直叫喚的王老六,突然,縱身撲出,飛起一腳猛踹陸離的心口!真氣與空氣摩擦,發(fā)出呼嘯之聲,與那一劍的悄無聲息恰恰是兩個極端。
胖嬸毫無提防,頓時,嚇得臉色蒼白,連退幾步,一屁股摔倒在街道上一個積水的小坑里,口中喃喃自語:“老六,我就是刮了你一點土......”
老趙頭這時也反應了過來,臉色蒼白地叫著:“殺人啦!殺人啦!”
殺手計算好了所有的東西,唯獨沒有預料到的,是陸離的實力!
劍很鋒利,足以用來斬殺一般的妖獸;殺手也夠強,至少有煉氣九層的實力;但是,碰上陸離這種已經(jīng)入得先天,開了三個脈輪的煉體高手,只能算是三歲小娃舞劍,一劍刺得陸離的肌肉往里凹了進去,便往外滑開。
陸離伸出手掌,握住了劍刃,順勢一拖,把它送進了王老六踢過來的腳心。
那名劍手大吃一驚,當機立斷,棄劍便走;突然間,陸離已經(jīng)欺身而致,一掌朝著他的胸口打去,嘶吼聲傳出,他的氣血真氣竟然化形而出,如一條巨蟒,張開大嘴,朝著他狠狠要來,讓他無處可躲。
“他不是才煉體換血的層次嗎?怎么能做到氣血化形?”
這劍手狂吼,全力催動渾身真氣,要硬憾陸離一擊,這一刻他終于體會到了以前那些他暗殺的對手那猝不及防的心情。
“賭,只要他不能完全破我的護體真氣,我便能遠遁!”
嘭!
陸離一掌狠狠地印在了劍手的胸口,渾厚的真氣震動他的身體,甚至在旁邊房屋的墻壁上都留下了一個手印。
“這名劍手殺人技巧一流,實力卻是三流!”
陸離對劍手有了基本的判斷,他出掌命中對方,不再看他;閃電般的轉身抓住王老六的腳踝,用力一甩,將其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面對兩名還處于煉氣期的殺手,他就如人形兇獸般,兩招解決了對手,沒有留絲毫的余地。
他站在原地,手頭的油紙傘滾落在地,直到此時,方有一滴雨水順著前額流了下來;
旁邊的胖嬸還呆呆地坐在濕冷的水坑當中,老趙頭瘋了樣的抱頭鼠竄,跑進了嚴府別院的大門之中。
那兩名殺手已經(jīng)死得不能再死!
陸離轉頭看向另一邊的街口,那兒有一輛馬車快速地走過;他的眼中瞳孔一縮,那是順風車馬行的馬車!
嚴府別院的大門打開,嚴世蕃大步走出門,后面跟著畏畏縮縮的老趙頭。
他關切地望著陸離道:“受傷了?”
陸離搖了搖頭道:“沒事兒,只是衣服破了個洞?!?p> 嚴世蕃掃了眼躺在地上的殺手,轉頭看向陸離,沉聲道:“黑虎堂的人?”
陸離心中一動,苦笑道:“出手太重,都死了!估計是黑虎堂的人?!?p> “哦?”嚴世蕃饒有興趣地盯著陸離,問道:“怎么說?”
“我看見順風車馬行的馬車了?!标戨x把自己的想法說了。
嚴世蕃轉頭看了看還跟在后面的老趙頭,眉頭皺起,喝道:“還不去把胖嬸扶到府里去!”
陸離見老趙頭抖如篩糠的樣子,苦笑了一聲;胖嬸老兩口看來是被嚇得不輕,老趙頭直到現(xiàn)在,腿還抖著呢!
他走過去扶起還坐在坑里發(fā)呆的胖嬸,安慰道:“那不是老六!”
一邊和老趙頭一起,把胖嬸扶進了別院,交給了里面的萍兒和秋哥姐弟兩個。
兩人不過是驚嚇過度,休息一會兒就會好;他惦記著收拾外面的殘局,趕緊重新回到了大門口。
大門口只有嚴世蕃和一輛馬車在,這會兒功夫,地上兩名殺手的尸體已然不見,也不知道嚴世蕃怎么處理的。
“尸體我已經(jīng)叫人處理了!”嚴世蕃仿似看透了陸離的想法,淡淡道,“我已經(jīng)命人送了我的帖子給縣衙郭知縣,這里的首尾自然有他收拾,你不用擔心!”
他見陸離還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搖頭道:“不用看了,這條街上的人除了我們這個院子,其他的人竟然都不在,黑虎堂好大的手筆,好厲害的手段!”
陸離回到分宜不到兩個時辰,黑虎堂就已經(jīng)得到了消息,并且清空了整條街道的人,埋伏好了殺手。
這一樁樁事情,叫人不寒而栗。
“走吧!到車上再說!”嚴世蕃讓開身位,示意陸離上馬車。
陸離看了看嚴世蕃,晚上的事情乍看很簡單,實際上卻透露出許多不簡單的信息;但他沒有開口,他目前的身份只不過是嚴家的下人,嚴世蕃不想說的話,他沒有資格詢問。
兩人上了車,便有人出現(xiàn)在馬車旁,默默地牽了馬車就走。
陸離掀開簾子看了看,那是一位戴著斗笠的老人,佝僂著身子,走得很慢!
“那是我家的老人,三十年前就跟著我爺爺了,先天修為,你叫他老賀就好了?!眹朗擂瑧袘械穆曇繇懫?。
三十年前的嚴家不過是個普通的書香門第而已,竟然就有了先天高手護持?
陸離心中震撼,過了半晌方才回過神來,仔細地打量著車廂。
車廂很寬敞,三面都放著竹篾編的墩子,結實、簡單,但透露出淡雅。
嚴世蕃雙手籠著,手中抱著個銅質的手爐,一股淡淡的檀香從爐中傳來;他高深莫測地看著陸離,笑道:“你我雖名為主仆,其實卻是朋友,有什么想問的,現(xiàn)在可以開口了。”
陸離心里斟酌了一會兒,問道:“少爺,晚上的事情透露著古怪,既然說黑虎堂要對付我,他們?yōu)槭裁床辉缧┫率???p> 嚴世蕃眼睛一亮,神秘地說道:“問得好!我本以為,你會先問我,這大晚上的,要帶你去見誰?”
陸離淡道:“這樣的晚上,能勞動少爺親自來叫我的,要不就是長輩,要不就是位高權重之人!”
他笑道:“這小小的分宜縣城,身份地位能夠遠超我們嚴府的,似乎沒有!那么,要見離的,應該只有少爺?shù)拈L輩了?!?p> 嚴世蕃眼神之中難掩欣賞之色,道:“陸離,這就是我看不懂你的地方了;你在院前村出身,是我嚴家的人。從你出生到今天,可以說,有關你的任何事情,我都是知道的!可你現(xiàn)在表現(xiàn)出來的能力,卻絕對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農(nóng)家少年所能做到的!”
陸離渾身震動,轉瞬間心里閃過千百種想法,又一一被自己否定;
“陸離,祖地出事的那天,你身受重傷而不死,之后變得力大無窮!兩個月前,你來到分宜縣城的那一天,黑虎堂送出去一本《牛魔煉體大法》和五百兩銀子;”
嚴世蕃笑了笑,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最讓我疑惑的是你的字!據(jù)老族長和老根叔說,你從小到大,從來沒有上過學,卻能夠寫出如此好字?!還有你的武功,短短一個月時間,竟然能夠從沒有絲毫修為到步入先天,溝通地魂?本朝太祖開國以來從來未有如此驚才絕艷之人!”
陸離沉默不語,車廂內安靜下來,只聽見外面車轱轆吱呀吱呀的滾動聲。
嚴世蕃又嘆道:“這么說來,祖地被毀,有大量妖獸出現(xiàn),甚至小寧王要來分宜,這些都和你有關?”
說到這兒,他放下手爐,表情嚴肅,雙手翻飛,連續(xù)結出六道蓮花手印。
一道青色的光芒竟然從他手中顯現(xiàn),在空中盤旋翻飛,慢慢地形成了一道蓮花圖案!幾個呼吸之后,蓮花散去,形成了一個圓形的光罩,慢慢放大,直到把整個車廂全都籠蓋!
陸離眼眸緊縮,這些光芒圖案竟然全都由魂力組成,嚴世蕃能夠魂力外顯,精神修為竟然恐怖于斯!
陸離緩緩地伸出手掌,突然屈指為爪,在空中一劃,竟然也在虛空留下了一道青色的爪??!
嚴世蕃騰地站了起來,驚駭?shù)搅藰O點,顫聲道:“果然,果然!陸離,你果然是從天外天來的!”
苦肴
剛剛把合同寄了出去,要新書投資的朋友抓緊了!本書的未來一片光明,寫的是人性,寫的是愛情,絕對不會太監(jiā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