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吸——”
一道悠長的灰白色霧氣從口中吐出,詹昔陽腳邊躺著一具軟踏踏的尸骸,看起來仿佛全身的骨骼都被抽離。
這是王飛雨的一位客卿,雖然生命位格一直停留在一階之上足有三十多年也沒有突破到二階的跡象,資質較為愚鈍,可卻日日勤勉于修行,皇天不負有心人,在四年前,他專心侵淫的超凡力量爆發(fā)了“升華”現(xiàn)象。
從此之后,一般的一階超凡者難是他的敵手,更是自持就算遇到擁有二階生命位格之人,也能夠勉強對持一段時間,逃跑更是有不小的余力。
但是,卻在這里伏尸,被一個人所殺,甚至然并沒有爆發(fā)什么大戰(zhàn),詹昔陽身上的衣袍都很干凈,不帶什么血污。
和人拼的兩敗俱傷,勉強退敵的黑衣中年人拖著骨折的左臂來到了詹昔陽的身旁,狠狠地皺了一下眉,厲聲道:“你怎么現(xiàn)在吃起了灰藥?!”
“有什么所謂?”
詹昔陽輕笑道,手中一動,便撲滅了燃燒了一半的畫軸,尺長的灰白色的紙頁上,銘刻著這一道門戶般的旋渦,又像是一道扭曲的圓鏡。
灰藥,指的就是這畫軸,又被稱為“極樂鏡”或“天堂之門”,能夠消除一切痛苦、憂愁,并帶來無比的美好感受,能夠加快人體的自愈速度,并對修行有著不弱的輔助能力,副作用就是會上癮,假若長久不進行吃食,以往所帶來的美好感受就會變成加倍的苦痛,更會腐化人體,并讓人陷入蒙昧狀態(tài)中抑制修行速度。
看起來,只要有錢購買足量的灰藥,就是能夠讓人在恍惚之間就完成修行的無上珍寶,一階超凡者就算是再窮困,所擁有的金錢也能夠讓自己從早吃食到晚,吃足一輩子,根本不需要擔心“脫癮”時的劇烈副作用。
但有的時候,所謂的好處也會變成壞處,如在這戰(zhàn)場中,需要的是冷靜、理智,而吸食灰藥過后的心態(tài)會變得頗為亢奮,會做出一些暴躁的行為,雖然說這壞處并不大,可畢竟涉及到自己的小命,沒有幾個人會開如此的玩笑。
就連前來的同僚手臂殘廢,斷骨的疼痛不斷刺激識海,也強行壓下了吃食灰藥用以止痛、療傷的想法。
“你太過狂妄了,韓蠻子被人在不到十個呼吸就宰了,只顯露了【荊棘之種】的能力,很有可能是‘二代種’,他自己的超凡力量還沒有使用……”黑衣中年冷笑了一下。
“就是那個掌握著【壁壘】這種低等藍秘術的誰,難道我不能做到嗎?!”詹昔陽不屑的反問道,“不管他的超凡力量是什么,對我又有何用?倒是你快些恢復一些傷勢,否則就算我等得及暫時不殺他,衛(wèi)大人手下的士兵也經不住他殺?!?p> 黑衣中年沉默。
確然,眼前的同僚也不是不能做到,也如他所說的一般,不管斬殺韓蠻子的少年隱藏的超凡力量是什么。
因為,詹昔陽經歷過一場異惡現(xiàn)象后,不僅好運活了下來,還掌握住了一件“下位封印物”,效果非常可怕,就算他知道這種“下位封印物”的具體信息也不敢與詹昔陽為敵,哪怕是二階超凡者稍有不慎,也得飲恨當場。
但是,黑衣中年心中一直有著很不詳的預感,他自出生以來,靈覺就很出色,乃至于憑此逃過了好幾次大禍。
可好言難勸該死的鬼,言盡于此,只是稍一會之后,等一會自己也別多出手,看見有什么苗頭不對,就趕緊閃身走人。
兩人邁步向被撕裂開的大口,披甲的少年沐浴在漂泊的血雨中,就那么一會,便有五十多人伏尸與他手下。
在他身后,型如尖刀的騎兵趁亂突刺進來,都披著重甲,仿佛行動的堡壘,手中端著散彈炮,根本不需要瞄準,寸長的洞口火光一閃,大片的鐵砂便紛飛四散,不求殺人,只求戰(zhàn)斗減員以及威嚇,果不其然,前排的亂賊見到氣勢洶洶的鋼鐵蛟蛇嘶吼著撞來,立刻轟然一散,根本不敢阻擋,剛撕裂開的一道口子被徑直剪開,后面還跟著一隊又一隊的大頭兵,跑幾步打一槍,原本還算的上嚴密的軍陣立刻崩盤成散沙。
衛(wèi)煌倒不是沒有組織騎兵,可自家的炮兵被超凡者做掉了,對面的炮兵可勁的用轟炸掩護,沖起來就變成了無比顯眼的靶子,莫說痛擊敵騎,估計沖到敵騎面前,就要先折損一半的人數,最后被當雞宰。
十萬火急的一刻,兩人并沒有著急動手,等了好一會,待另一名披著華麗燦金道袍的枯瘦老人趕來,黑衣中年恢復了不少的左臂也一動,雖然不甚靈活,可他善用的是右手,又是二對一,勉強不拖累戰(zhàn)斗就罷。
“可以了?!彼谅暤?。
“我會盡力拖住王飛雨,你們趕快將那毛頭小子宰了,扛不住我會立刻退走……”枯瘦老道沙啞著嗓子道。
王飛雨在明面上的超凡者包括自己有著五人,而衛(wèi)煌在明面上的超凡者包括自己有八人,前者加上一個太上道關門少君,明面上便是六打八。
現(xiàn)在各自被斬了一員,衛(wèi)煌在后方,王飛雨親身臨陣,正面戰(zhàn)場就是五打六,五人中的三人在戰(zhàn)場的其他地方被六人中的三人阻擋住,那么在此地就是三圍二,但是王飛雨身旁一定有著一位隱秘的超凡者,就又還是三打三。
枯瘦老道一人擋住兩個以上的超凡者,在這一段時間內,只要詹昔陽和黑衣中年解決掉太上道關門少君,再趁勢壓住騎兵的前進,那么挽回敗局的可能性就著實不小,更何況百里侯也并非沒有隱藏的超凡者,假若他親身壓陣,攜帶兩位超凡者加入戰(zhàn)場,王飛雨就只有喋血沙場這么一個結果,沒有第二個可能。
“嘭——”
聲音在遠方炸響,子彈洞穿過一層層空氣,待人反應過來微風撫發(fā)之時,已經是來不及閃避的死亡距離。
然而,背對著子彈的張道星早早避讓開一尺距離,讓這一顆子彈險而又險錯過軀殼,擊打在泥土上。
唰!
空氣亂流撫面,一道道無形氣刃以子彈落地點爆發(fā)開來,如同微型的龍卷,金鐵都得被撕裂,少年不過勉強撐開了一層紫黑色的藤蔓傘,又跳起將整個人如胎兒般卷縮起來,雙手手甲擋在頭顱前,只聽得“噗嗤”聲不斷響起,藤蔓傘直接被切碎,還剩余小半威能的氣刃切割在金屬甲上,一道道鮮紅的血液濺灑而出。
待張道星落地之時,雙手雙腳都鮮血淋漓,傷勢慘重,身體靈活性大受影響,他來不及望向子彈射來的方位,如海鰲浮水般手腳并用,身體伏在地面快速前行,連眨眼的時間都不夠,爆發(fā)氣刃的子彈又撞擊在身后的土地上。
而在他瞳孔內,一位左手隨意垂落的黑衣中年擋在前行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