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龍世薪尋來,出聲詢問道。
“要不然呢,你覺得他們傻嗎,在以前,有一群人自詡血脈高貴,踐踏了他們大約有一千五百多年的時間,除去血脈高貴的那一些人,在這大地上的任何人都是相同的,所以他們連作為財產(chǎn)的奴隸都做不了,他們只是可以隨意替換的工具或者零件,更讓人遺憾的是,做了工具和零件,他們還不需要擔心因為自己剛獵殺的幾十斤的血食而被同類隨意的謀害,也不需要害怕突然來的一場疾病就帶走了父母子女……”
“是的,作惡的資格沒有他們,連行善的資格,也只屬于血貴……”
“后來他們明白了,原來那些血貴和他們沒有什么不同,劃分貴賤的是知識,血貴嘴上一直說的是我們高貴,他們卑賤,所以要遭受到驅(qū)使,可一直一直做的是,一千五百年來,任何敢肆意于人世中傳學的人,都會被無聲無息的從歷史中抹殺掉,叫使任何一個人都不敢賺這一份錢……”
“現(xiàn)在他們所做的,就是對那一千五百年時間的報復,要讓過往血貴的后裔嘗一嘗他們祖先的感受,多么正義啊?!?p> “壽夭貧富,安危治亂,固有天命,不可損益。窮達、賞罰、幸否有極,人之知力,不能為焉!”張夫子深呼吸了一口氣,“這就是命,沒有人能夠抵抗命運車輪的前行,只會被碾成殘渣……”
“命運?什么命運?。。 饼埵佬轿掌鹆巳?,非常激動的說道,“你是血貴中至上天族的子孫,而我體內(nèi)流淌的是所謂的賤血,是我教你從學生變成老師,不是天族教導你,就在那同樣一間校園里,在最開始的時候,只有天族的老師,和不分貴賤的學生,同族的債第一代老師背了起來,該還的早已經(jīng)還盡,憑什么還要有什么貴賤……”
“我知道這很不好?!睆埛蜃虞p笑道,“只是夫子希望我們好好地活著,要貪生怕死,夫子除去給我們留下了教書的技藝,還給我等留下了給人辦喪送葬的手藝,也很賺錢的啊,起碼不需要擔心榮華富貴什么的?!?p> 能被稱為夫子的人有很多,可他們單單只叫夫子的,就只有幾百年前的那么一個人,不需要多言其身份。
“夫子——”
龍世薪楞然,隨后歡然一笑。
“是這樣??!”
夫子想打下的基業(yè),夫子想要放棄,其他人還能多說什么呢?
“我們這次失敗了,后來人難道就一定不能超越我們,做到我們不能做到的事嗎?”張夫子笑道。
“對,我們慫了,他們不一定慫嗎!”龍世薪點了點頭。
“這是命。”
張夫子一字一字道。
“好吧,這是命……”龍世薪吐出了一口氣,“對了,這生意具體能賺多少錢,我想一想,要不要也入這門行……”
話還沒有說完,一名管家裝扮的老者帶著兩個小廝拿著一個木箱過來,“咚”的一聲砸在了餐桌上,俯身低頭道:“張大師好啊,準備飯菜可曾滿意,這些天來辛苦張大師的幫忙,這是趙家主為您準備的酬勞,已經(jīng)為您清點好了。”
趙家主,那當然是新任的趙家主。
張夫子拿過了箱子,隨意的打開。
“那么多錢,這就不用想……”
龍世薪一雙眼發(fā)出了油油的綠光,但隨后濃濃的綠光就被一抹于黎明之時升起的一抹晨曦所掩蓋住。
打開的箱子里出現(xiàn)的不是錢,而是……
黃金。
盛滿的黃金。
“大師,收徒嗎,打雜的也可以!??!”
反正是夢,別人又不知道。
可這夢又得做很久,當然要好好打算一番。
時間悠悠流轉(zhuǎn),眾多被砸了飯碗的老師們都轉(zhuǎn)了行當,別的不說,糊口養(yǎng)家不是什么難事,被打亂的日子重新安穩(wěn)起來。
可龍世薪卻感覺有一種風雨欲來的感覺,直到有一天遠遠地看見一個非常的漂亮的男人和張夫子有說有笑暢談了許久,方才送人離開。
“誰?。俊?p> 龍世薪覺得他好像是一個通緝犯??!
“一個友校的師兄啊,曾探討過一些事,現(xiàn)在既然來到了這里,我作為東道主,那當然得招呼一下?!睆埛蜃踊卮鸬馈?p> “聊了一些什么,很開心的樣子?”龍世薪再問。
“男人的事你問來做什么?”
“你現(xiàn)在還有什么時間問這個嗎?”
“你都快四十了,還不著急一下婚姻大事……”
“再過一些時間,變成了丑的不行的老太婆,還有誰敢要你——”
張夫子叨嗶叨嗶了一連串話,就立即腳步匆匆,一去不回。
“……”
龍世薪望了一眼身旁池塘的模糊倒影,她異常動人,容顏若仙子般清麗脫俗,寬大布袍下難以遮掩住傲人曲線的身姿卻妖嬈似蛇,肌體比冰雪還要冷白一些,但是一雙眼睛顯得大而嫵媚,綻放出的誘人光彩明亮的如同冬日升起的朝陽。
墨庭的布置確然能夠阻擋天下任何一位男人和主母有什么過于親密的關(guān)系,可獨獨忘記了女人這一種存在,甚至然那冰冷而枯寂的環(huán)境更適合出手——親情淡薄,本身又拒絕新的愛情,那就只有友情可以依靠。
所以同為女人的龍世薪一出手,就擄走了她的心懷,若是一個真正的男人就絕對做不到這一件事,更何論探查藏于墨庭的禁忌秘窟。
一樣的,若非龍世薪是這樣一名美麗的女子,如今的張夫子怎么會在游學將走之時,帶上一份精美的早餐作告別,頂多是托同伴說上那么一聲,若是能恰好在食堂遇到,那就再好不過。
“我有那么慘得在夢中找情人嗎?”龍世薪跳著小步走了,乍一看看著還以為是一位稚嫩的少女在賞玩花園,很無恥的在裝嫩。
又是春去秋來日,月黑風高,烏云密密,就在這萬燈齊暗之時,住著繁華大宅的張夫子白龍魚服,拖著一家老小鉆進了深山小道之中,一直不斷地趕路,走向了不知名的遠方。
張夫子帶著兩個七八歲大的男娃坐在馬車前面駕車,一個孩子黑發(fā)黑眼,另一個孩子金發(fā)碧眼、面容間還帶著些許夷人的硬朗感,可互相玩鬧的很要好,兄弟感情很深厚。
而略顯得狹窄的車廂里,湯青思正抱著一名哭鬧的嬌小女孩哄玩其睡覺,而金發(fā)碧眼的夷女“右妃”則和龍世薪一起在照顧懷孕五六個月,大著肚子的翡離。
龍世薪想要問一下有什么事,可一直沒有敢,因為青年的臉面上陰沉如同死水,一雙眸子滿是怨毒和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