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微落,張道星躺在躺椅上,半瞇著眼看書,一旁的湯青思則燒果木烤一整只肥的流油的棉羊。
“你說明天我要穿什么衣服好?要好好打扮一下嗎?”湯青思側(cè)著身問道。
“這不需要吧,簡簡單單的,素雅一些的不就好了?你衣櫥里白色的那身衣服……”張道星伸出手指晃了晃。
“云海飛仙袍,倒是也算得上素雅,只花了小女子五百八十七兩白銀,一直沒有敢穿,也是時候穿一下?!?p> 湯青思一想到這一身衣服就有些心痛,在兩年前,安明商會真正的老板,也即是翡離的師姐受宗主所托賣九身衣服,每一件衣服的標價都是五千八百七十兩銀子,她便開玩笑的問了一問帶來這幾身衣服的女童道自家人買能不能便宜一些,她點了點頭說當然啊,自家人能買三件,每一件血崩價五百八十七兩。
她當場一聽,當場腦子一抽,就付了錢給女童拿了這一身白色的衣服,等回過神來才算出了宗主含淚賺了四百八十兩有余,就別提有多心痛了。
直到其余八件衣服甩出到市面上去,原價根本打不住底,很快就被抄到一件上萬兩的價格去,心中才沒有了一根刺。
當然,想賣又不舍得賣的矛盾心思,也挺折磨人的。
“五百兩很多錢嗎?”張道星望著她雙眸問道。
“怎么不多錢,這個問題不是應該我這個女富婆問你的嗎……”湯青思想了一想,低頭道:“十兩銀子可以買一個身段端正的女孩了,要是在災荒年代,五兩就能夠買一條命,男孩的命可還要稍賤一些。”
“打底五十條人命啊,那還真是貴……”張道星握了握袖底下的三枚“二代種”,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
“羊烤好了,嘗嘗味道怎么樣?”湯青思拿著一把銀質(zhì)餐刀割下了羊腿上一塊兩分肥八分瘦的肉,稍微吹了幾口氣,變涼了一些,就用食指和拇指捏起來,塞到了張道星那張開的嘴巴里,一臉的期待。
“肉烤干了一些,不過,味道挺甜的!”張道星點了點頭。
“甜,我沒有抹蜂蜜啊?”湯青思恍然一愣,這才發(fā)現(xiàn)指尖撫著少年的唇,不由得抬起手來,上移了幾分,一記彈指輕輕地擊他在額頭上。
“現(xiàn)在還甜不甜?!”
“微辣也不是不能入口,古話說得好:打是情,罵是俏……”
接下來兩人就花了半個小時將一整只羊全解決掉,肥了也不太好,因為湯青思喜歡吃瘦的緣故,也不怎么喜歡吃肥的張道星將大半的肥肉都塞到了胃里面,膩得自己有些難受,湯青思連忙拿過一壺清茶灌入喉嚨里面才舒緩了一些。
“好了,明天見?!?p> 張道星迅速起身,快步走出了園林。
“等等,你去哪兒?”湯青思眉頭一皺,直接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臂。
“肯定回我屋……”張道星偏過了頭。
“什么我屋里,我屋里就是你屋里,你是擔心等不到七天是不是,床那么大,我們可以隔遠一些,再一人蓋一張被……”
湯青思的話還沒有說話,便見到了大步轉(zhuǎn)過身來的少年臉不斷地視界內(nèi)拉近距離,一眨眼間就不到三寸,嘴對著嘴,眼對著眼。
她身形頓時凝滯,輕輕地撇了撇腦袋,閉上了眼簾。
本來已經(jīng)停下來的張道星沉默了一下,便伸手攬過了婦人渾圓纖柔的腰肢,直接將兩人的距離抱成了零,
而那時候,張道星已經(jīng)松開了懷抱,吃完不抹嘴,還砸吧砸吧了幾下,便見他后退了兩三步,攤了攤手:“我雖然能夠忍受一般的美色,可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還是很好色的,只是一個正常的男性而已……”
“矯情的賤人!”
抿著嘴的湯青思冷冷的罵了一聲。
“?。?!”
還不等待張道星回過神來,女人就直接伸出手拉住了他脖子后面的衣領(lǐng),將他拖進屋門之內(nèi):“占了老娘的便宜還想走就走,我只問你是想睡你那狗窩還是這里,不想睡以后都給我滾了別回來,七天只是我們還沒有成婚,不代表現(xiàn)在的你不是我的人——”
少年揮了揮手,止住了話,乖乖的一步兩步三步……走進了屋子里,他終于明白的地球的那些小女生為什么會喜歡霸道總裁那一套把戲。
別說,還真挺爽的。
湯青思望著沒有回頭跡象的背影,不由得抹了抹嘴巴,舒心的笑了一下,最后便“嘭”的一聲猛地合住了門,將傍晚時分復蘇的晚蟬所鳴叫的秋噪都給統(tǒng)統(tǒng)堵住,只留下了空洞的冷寂。
——
夜深,云濃,月色淡。
街邊,眼睛有些小的中年人守著小攤上那一堆大小不一的石頭,向著無盡的黑暗呦呵著叫賣聲:“十文開一石,一刀寶落手,百文開十石,十刀己成寶……”
一個醉醺醺的酒鬼跌跌撞撞的撲出了黑暗,落進了不足一丈的明光中。
“十文買一塊沒用的石頭,腦殘才買啊……”酒鬼看起來是一個潑皮,見著中年人一身都是廉價貨,直接很是用力的踢了一腳,準備將一顆不足拳大的小石頭踹向中年人的腦殼。
“哎呦——”
只見被踹的小石頭滾了幾下,而酒鬼則瘋狂跳腳,痛的眼睛都流下兩行淚來。
“十文開一石,一刀寶落手,百文開十石,十刀己成寶……”眼睛有些小的中年人依然向著無盡的黑暗呦呵著叫賣聲。
冷意刮過了八方,酒鬼的酒醒了一些,驚慌失措的往后退,可又忽然停住了,眼睛死死盯住了讓自己痛的不行的那一塊不足拳大的石頭,從口袋里拿出了十文錢,丟到了攤位上:“我買一塊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