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吳悠就帶著昨日為凌兒置辦的衣物去了何景越那里。
何景越自從決定振作起來后,一有閑暇的時間就是陪著他的兒子,將凌兒寵溺的像是要將他缺失的那份母愛一起補償回來。
見到吳悠又給凌兒帶來那么多東西,何景越很是感激,他雖然也很疼愛孩子,但是到底有些地方不如女子心細(xì),有些沒想到的地方,都是吳悠悄悄的給置備齊全了。
對于何景越真情實意的感激話語,吳悠聽著很不是滋味,如果林清音還在,何景越和凌兒又豈用她來操心。
林清音溫柔又細(xì)心,凌兒在她的照顧下肯定能更好,即便旁人再用心,也替代不了母親的作用,想到原本應(yīng)該是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結(jié)果事與愿違變成了現(xiàn)在這樣,吳悠很是傷感。
“師兄,你不要再說這么多見外的話語了,”吳悠嘆息道,“且不說師姐臨終前囑托我?guī)兔φ疹櫫鑳?,就算不囑托我,就憑著從前師姐待我的好,我也要盡心盡力的幫你照顧好凌兒?!?p> 吳悠說話的時候,原本神色是很哀傷的,可是看到何景越懷中粉粉嫩嫩的凌兒對著自己甜甜的笑了起來,不由自主的也跟著笑了起來。
天真無邪的孩子是最惹人喜愛的,吳悠向何景越懷里的孩子伸出了手,呀呀學(xué)語的小兒立刻也向她伸出了肉乎乎的小手。
吳悠開心的從何景越懷里將孩子接了過來,緊緊的抱在懷里,看著凌兒粉雕玉琢的小臉蛋,溫柔笑道:“再說了,凌兒這么可愛,這么惹人喜歡,誰見了都要忍不住對他好呀……凌兒說是不是?”
最后一句話,吳悠是低頭淺笑著對懷里粉嘟嘟的凌兒說的。
何景越笑道:“等凌兒會說話了,一定會說你是對他最好的?!?p> 兩人并肩站在廊下,抱著呀呀學(xué)語的孩子,面對繁花似錦的園子,一副有說有笑的模樣,深深的刺痛了藏在暗處的眼睛。
直到活潑可愛的凌兒睡著了,吳悠這才依依不舍的準(zhǔn)備離開,剛邁出房門就被何景越叫住了。
“師妹,你這是要回蒔花宮嗎?”何景越問道。
吳悠有些奇怪,她平日里除了到這里照看凌兒,就是在蒔花宮待著了,現(xiàn)在要離開這里了,不回蒔花宮還會去哪?
何景越見吳悠投來疑惑的目光,忙解釋道:“是這樣的……我的意思是,師妹若是沒什么緊要的事,可以與我一道去留仙臺嗎?”
“為何要去留仙臺?”吳悠問道。
“師妹,你忘了這幾天是什么日子了?”何景越說著突然想起吳悠向來對逍遙門的事務(wù)漠不關(guān)心,便又說道,“今日是新進(jìn)弟子拜師大會,趁凌兒睡著了,我正想去看看,不如師妹同我一道去看看,說不定能遇到合眼緣的弟子,便收下來為徒也不錯……依我們的修為也可以給師父收個徒孫了?!?p> 何景越半開玩笑的說著,吳悠聽了卻在心中說道:收徒什么的還是算了吧,就我這樣半吊子的修為,能糊弄糊弄旁人就不錯了,若是真收了徒弟,朝夕相處的,豈不是很快就要露陷了?
等兩人來到留仙臺的時候,收徒大會已經(jīng)結(jié)束了。那些各方面條件不錯的,以及特別有修習(xí)資質(zhì)的,都已經(jīng)被各位長老挑走了,剩下的也被打發(fā)到各處,美其名曰修習(xí),實則打雜去了。
看著那些沒被選中的外門弟子垂頭喪氣的下了留仙臺,吳悠突然就想起了夜星離化名為阿牛時,也是這樣沒被選中,被像一塊抹布一樣隨意丟棄到外門,每天做著各種各樣和修習(xí)完全不沾邊的雜活,像個雜役一樣被驅(qū)使來驅(qū)使去。
面對著相似的場景,吳悠這邊正沉浸在往昔的回憶中,那邊何景越已經(jīng)與剛收完徒正心滿意足的羅長老聊上了。
本來吳悠對他們的談話內(nèi)容絲毫不感興趣,直到羅長老的嘴里突然冒出了一個人的名字。
“……夜星離……他就是我剛收的徒兒,資質(zhì)是萬里挑一也挑不出的好……”羅長老得意洋洋的對何景越說著。
冷冷清清的站在一旁,正不知神游何處的吳悠,原本對周遭的一切都不在意,卻在聽到羅長老的話語后,不自覺的就向他那邊望去。
羅長老身后不遠(yuǎn)處恭恭敬敬的站著幾名弟子,明明都是一樣的衣著打扮,吳悠卻一眼就注意到了其中一個身姿挺拔頎長的弟子。
那弟子似乎察覺到了吳悠的目光,原本是側(cè)臉向著她這邊的,在吳悠探尋的目光中,緩緩的轉(zhuǎn)過臉來看向她,并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
怔在了原地的吳悠,直到何景越回到她身邊都沒發(fā)現(xiàn)。
“師妹,你在看什么這么入神?”
何景越好奇的問道,并向吳悠目光投過去的地方看去,那里空空如也,如果非要說有什么的話,就是一段白玉欄桿而已。
“欄桿有什么好看的,竟然已經(jīng)來晚了,錯過便錯過,再等下一次機(jī)會也就是了?!焙尉霸綄怯普f道,言語間像是在安慰吳悠,其實更像是在安慰他自己,看得出來他其實挺想收個資質(zhì)好的徒弟。
站在那里的幾名弟子早已經(jīng)隨著羅長老走了,吳悠其實也已經(jīng)從震驚中緩了過來,只是空望著那個地方發(fā)愣而已。
“師兄,羅長老剛才和你說了什么?”
吳悠強(qiáng)行按捺住翻騰的心緒,盡力裝作平靜的樣子問道。
何景越敏感的發(fā)覺吳悠有些不對勁,但搞不清楚她為何會這樣,有些不解的回答道:“也沒什么,就是向我炫耀了一番,他從其他長老那里搶了個資質(zhì)極佳的徒弟,準(zhǔn)備收做關(guān)門弟子好好栽培?!?p> “羅長老說的那徒弟可是名叫夜星離的?”
“師妹你已經(jīng)聽到了啊,不錯就是叫夜星離,”何景越回想道,“我見到了那個夜星離,資質(zhì)當(dāng)真不錯,若是好好修習(xí),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師兄,你沒覺得他很眼熟嗎?”吳悠問道。
“眼熟?看誰眼熟?”何景越疑惑道。
“夜星離?!眳怯铺嵝训?。
“夜星離,他啊,沒有啊,”何景越聽吳悠提到夜星離,更是疑惑不解了,“他是新入門的弟子,據(jù)說家鄉(xiāng)在千里之外,因為自小仰慕逍遙門,這才千里迢迢趕來投入門下,此前可是從沒來過這里,怎么會眼熟呢?”
“師兄,你不覺得他很像一個人嗎?”吳悠不死心,又提示道。
“誰?”何景越還是一臉茫然。
“阿牛,魔域大開那晚被吞噬的少年?!鳖D了頓,吳悠又提示道,就算何景越此前沒怎么見過夜星離,可是凌云臺那晚,他劍刺夜星離,總該對他的樣貌有些印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