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中道只是帶了嘉獎的命令下來,正式的官衣還有告身,都還在秋陽城里,得江小離他們自己去報道了才能取。
不過這并不妨礙李奎的熱情。
他和江小離做東在霜花樓擺了一桌好酒,請袁中道。
袁中道原本還有些驕矜,外加一些大過年冒雪出門的閑淡氣,但是看到一桌好酒,外加上李奎的刻意逢迎,他的面色也是逐漸好看了起來。
“原來這些日子在秋陽城瘋傳的除魔少年,就是江小哥你啊,了不起!”袁中道在喝下一杯李奎敬的后,聽李奎說起江小離的事跡,笑著對江小離豎起了大拇指。
“江小哥夜探魔穴,單刀斬妖邪,那可是近來秋陽城各大酒樓說書先生的最愛,今日一見,果然是少年英雄。”
“袁大人謬贊了,這一切不過是仰賴王大人罷了?!苯‰x笑著也敬了一杯酒,心中卻是盤算,這大概是王嗔讓人宣揚出去的,一時間倒是不知道王嗔的意圖。
這可是在幫他漲聲名啊。
“哦,王大人?”袁中道忽然挑了挑眉,隨后,壓低聲音道,“我聽聞此次誅邪,除卻七公子外,尚還有一位天啟大人物也在此間,不知可是這位王大人?”
本來,袁中道在秋陽城,就已經(jīng)聽說了,這一次發(fā)生在霜葉城的誅邪行動,說是由一位天啟來的大人物牽頭的,蘇七公子不過是從旁協(xié)助,然后讓霜葉城的兩個小人物撿了頭功。
這更符合袁中道的觀感,畢竟他現(xiàn)在恰逢失勢,最聽不得小人物得志這樣的事情,難免會讓他想到前些日子的遭遇,故此一開始他對李奎和江小離都有些冷淡,乃至敵視。
但后來想想,什么天啟大人物參與,又太捕風捉影了一點,和往常秋陽城里的一些市井謠傳差不多,類似皇親世子邂逅山野民女,一見鐘情,非卿不娶。
可現(xiàn)在聽江小離的意思,還真有這么一位天啟大人物?
這讓袁中道有些動起了心思,他本來在秋陽府衙里也算是有些權(quán)勢的,可不久前,他在一次權(quán)力傾軋里著了別人的道,現(xiàn)在有些落水狗的意思。
否則,像是這種通報嘉獎的活,哪有可能讓他這樣一位堂堂八品主簿來傳消息的,還是大過年的時候。
“哈哈,什么王大人,袁大人聽錯了,我是說這一切都仰賴王法和上面的大人罷了?!苯‰x如何聽不出來袁中道話里的意思,連忙否認道。
李奎也跟著打哈哈。
結(jié)果,這反而是讓袁中道更相信了三分。
如果他一問,江小離立刻說是,他反倒不信,這多半是扯虎皮做大旗,現(xiàn)在一問否認,那就真的有點關(guān)系了。
他現(xiàn)在也是處于浮萍無依的狀態(tài)里,確認了真有這么一位天啟大人物,而江小離好像還和那位大人很有些聯(lián)系,他馬上神色都不一樣了。
“來來來,江兄弟,老哥我再敬你一杯,你說的不錯,這一切啊,都仰賴王法和上面的大人,英雄所見略同?!痹械酪舱娌焕⑹抢献龉俚牧?,這種變臉的功夫,那是無縫銜接,半分尷尬也沒有。
仿佛前一刻那個意態(tài)略顯傲慢,李奎敬酒都要等一等再喝的人,不是他一樣。
江小離也不戳穿,笑吟吟地和袁中道碰了一下。
他現(xiàn)在缺人缺權(quán),這種上趕著來拉關(guān)系,他求之不得。
“那以后小離在秋陽城里做事,就要靠袁大人照拂一二了?!?p> “誒,還叫什么大人,叫大哥,你我兄弟,不說這些,以后秋陽城,有事盡管找大哥,不過小離你是無頭衛(wèi),權(quán)力大得很,說不得以后還是大哥求你辦事呢?!痹械来蛏唠S桿上,一番話連吹帶捧。
一頓酒喝的是賓主盡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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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中道喝了酒,下午就趕回秋陽城了。
臨走前還一個勁地說:“哥哥我先回秋陽了,到時候江老弟和李老哥來了,到我家尋我便是,不管是上任,找宅子還是別的,我都能替你們辦妥了。”
看著他的馬車跑遠,李奎狠狠朝著地上啐了一口:“這姓袁的前倨后恭,什么玩意?!?p> “李頭,消消火,有人到時候能幫著跑腿,也是好事?!苯‰x倒是笑吟吟,安撫了李奎一句。
“說的也是。”李奎想到這里也是笑了起來,“這一次真是全靠你了,小離,我老李頭老了老了,還鐵樹開花了,本以為就要在霜葉安度殘生了,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去秋陽城看看花花世界,小離,今晚去我家,再喝,不醉不歸!”說到最后,他滿臉的皺紋好像都年輕起來了。
江小離搖了搖頭,說了一聲不了,他還得回家照顧妹妹。
李奎也沒有強求,只說好好準備,即日出發(fā)。
打包了一些酒菜回家,江小離說了自己升官的事情,還有要搬去秋陽城。
江小錦有些發(fā)愣。
這也正常,在霜葉城生活了十幾年,從小到大,忽然一下要離開了,肯定不適應。
不過她好像很快就恢復了過來,笑了起來,說:“哥,秋陽城是不是有女塾啊?”
“恩,是有的?!?p> “那我是不是可以去上學了!”她說到這里,眼睛里都亮晶晶了起來。
江小錦從小就想上學,但在偏遠的霜葉城,男孩子都不一定能上學,女孩子就更不用說了。
“可以,哥送你上最好的女塾,以后啊,還要給你買最好看的衣服,住最漂亮的屋子,讓你成為天下間最幸福的小阿錦?!苯‰x知道江小錦其實是在變相寬慰他。
她知道他這些日子壓力很重,各種事情接踵而來,不想他因為她的事情而頭疼。
這個妹妹,總是這么懂事,猶如春風化雨。
這讓江小離的心很柔軟,他同時對自己說,那些剛剛說過的話,都得實現(xiàn),固然,他現(xiàn)在,以后,都要做那件事,那是他必須要完成的。
可是,讓自己的妹妹過上好日子,也是要做到的。
這是他江小離的責任。
也是他在不朽八年冬立下的誓言。
以穿越者的名義。
秦無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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