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凌南連夜便派人去尋找趙喜的落腳之處。
雖然趙喜小心翼翼隱藏自己的蹤跡,但終究是逃不過太子殿下遍布京城的眼線。
得知找到趙喜的下落后,楊暮蕓便獨自趕了過去。
原來看似單純善良的趙喜并不是表面那般簡單,在底層生活里摸爬滾打的她早就嘗盡人間百態(tài),看透人情冷暖。
當(dāng)初他爹把楊暮宇救回來后,兩父女便從他的穿著和佩戴的價值不菲的玉佩看出他身份不一般。所以商量著花盡辛辛苦苦打柴賺來的那些錢救治他,就是等著他康復(fù)后得到一筆足夠下半輩子花銷的錢財。
二人送他回京,也并不是什么擔(dān)心他傷勢未痊愈,不過就是怕他一去不復(fù)返,自己那點兒積蓄打了水漂。
后來她爹感染瘟疫去世,都是兩父女意料之外的事情。索性已經(jīng)如此了,不如順勢便嫁給他,也好保證將來自己衣食無憂。
她一直裝作自己深愛著楊暮宇,所以想要嫁給他做正室。后來得知嫁給楊暮宇的正室是自己不小心得罪過的郡主,她知道自己再進丞相府做妾室,日子定不會好過,所以她便更堅定了自己要當(dāng)正室的心。
本以為自己可是楊暮宇的救命恩人,她爹還因為他丟了性命,他一定會拋開一切阻礙把自己娶進府的。誰料想,他也不過是一個順應(yīng)家族安排的世家子弟罷了。
這樣一個步步為營,處心積慮的女子,當(dāng)初的那些善良做派不過是用來欺騙楊暮宇的偽裝罷了。
所以作為頗有心機的女子,趙喜自然不會傻到去京城里住客棧。她聰明得選擇了住在云檀寺里,她想著既然郡主是在寺廟里出的事,就算被人發(fā)現(xiàn)是人為,也斷不會想到這個人還會留在事發(fā)地。
然而她一方面高估了自己的智商,另一方面卻低估了太子的能力。在這偌大的京城,想要找出一個人來,對于太子府來說還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你們想怎樣?”
被發(fā)現(xiàn)后的趙喜并未太過于掙扎,只是淡淡得問楊暮蕓想把自己怎么著。
“這句話應(yīng)該是我問你吧?”
“問我?如今我已經(jīng)落在你手上了,還能怎么樣?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你為何回來?”
“在何處我都是無依無靠,為何我就不能在這京城里安身立命?”
“你心里清楚為何不能留你在此,如我們所料,你回來定會惹出禍端?!?p> “我何時惹出過禍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嘴里的禍端不過就是你們兩兄妹容不下我的借口罷了。”
“所以謀害郡主的事你不承認(rèn)?”
“承不承認(rèn)又如何?只要你太子妃愿意,要殺了我,還不是動動嘴皮子的事?這世間不過就是多了個被自己的好心所害死的冤魂罷了,這樣也好,我也好快些去與我爹團聚。我也好跟他老人家說說,他舍命就回來的人,是如何背信棄義,如何始亂終棄,如何一步一步逼死他女兒的?!?p> “你真是不可救藥,到這一步還不知悔改,一心還認(rèn)為你如今的處境是別人一手造成的。真不知你爹是如何教出你這種女兒的?!?p> “我爹教我要知恩圖報,你那高高在上的丞相父親可曾教過你這些?”
“看來我跟你真是說不通了,你開個價,要多少錢才肯離開這里?”
“一百萬兩黃金?!?p> 只聽“砰”的一聲,房門被踹開,“一百萬兩黃金?誰這么大口氣,敢在此勒索太子妃?”
楊暮蕓不知為何大皇子會帶著一眾人馬闖了進來,她看向本在門口等著的清泉,清泉沖著她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情。
“殿下,這是本宮的私事,就不勞殿下費心了,還請殿下先回吧。”
司凌豈看著楊暮蕓,故作擔(dān)心的口氣道:“那怎么成?我們都聽到這女子沖你開口要一百萬黃金,不知道就算了,既然我知道了,怎可坐視不管?”
說完,司凌豈轉(zhuǎn)頭陰著臉問趙喜:“你是何許人?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勒索太子妃?”
“你又是何人?”
“我?呵呵?!彼玖柝M大聲笑著,轉(zhuǎn)頭對著身后的侍衛(wèi)說,“聽見了嗎?她問我是誰?!?p> 一個侍衛(wèi)上前道:“見了大皇子殿下你還不下跪?”
“大皇子?”事到如今,壞事做盡的趙喜心里清楚,太子妃一定不會再輕易繞過自己,所以多來一個大皇子,她也并不感到害怕。
她沖著楊暮蕓露出嘲諷的笑,“原來跟你是一家人呢?看來我趙喜這輩子也是值了,居然有緣認(rèn)識這么一大幫子的皇親國戚?!?p> 然后她又轉(zhuǎn)頭對司凌豈道:“大皇子是吧?你問我是誰,你不如問問你身邊的太子妃,我本來是她大嫂的。嗯…這么算來,我跟你本也可成親戚的吧?”
“你在胡說什么?”楊暮蕓立刻制止趙喜再說下去。
“太子妃娘娘,你有何要跟我解釋的?”司凌豈問楊暮蕓。
“殿下怎可聽她胡言亂語?”
“是不是胡言亂語,帶回去一審便知。來人,把這個勒索太子妃的女子抓起來?!?p> “殿下,這女子與本宮還有事情未了解,還是我把她帶回去更為合適吧?”
“可不是我非要跟太子妃過意不去,在這京城中出現(xiàn)這種惡劣事件,如若我還放任不管,父皇知道了定會怪罪于我。輕則教訓(xùn)我一頓,重則定我個玩忽職守的罪名,這圣心難測,我是實在不敢冒這個險吶。所以不得不把她帶走了?!?p> 司凌豈振振有詞得說完,然后將趙喜從楊暮蕓面前大搖大擺得帶走了。
“小姐,現(xiàn)在該怎么辦才好?”清泉焦急得問道。
“先回去罷。”
楊暮蕓心里很清楚,大哥墜崖的事情本就指向司凌豈,奈何她手里沒有確鑿證據(jù),所以并不能拿他怎么樣。
現(xiàn)在他又牽扯進了這件事,想必他定會在其中大做文章。
所以她一刻都不敢耽擱,馬不停蹄得找到司凌南商量對策。
“什么?你說那個趙喜被大皇子帶走了?”
司凌南在得知趙喜被司凌豈帶走后,他首先并不是擔(dān)心楊暮宇的事情被揭穿,而是立刻意識到了一個更大的問題。那就是他的侍衛(wèi)里有司凌豈的眼線,否則他命人暗中搜尋趙喜的下落,怎會被他人知曉?
“你說現(xiàn)在該如何是好?”
“既然人已經(jīng)被司凌豈帶走了,你現(xiàn)在著急也無用,還不如想想被他知曉楊暮宇的事情后該如何應(yīng)對?!?p> “對對對,現(xiàn)在趙喜已經(jīng)一副魚死網(wǎng)破的心態(tài),我是不指望她還會留什么后路了。她定會把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得告知大皇子的。”
“她一五一十得說也就好辦了,就怕她有所隱瞞。”
“你意思是說她會故意說不利于大哥的事情?”
楊暮蕓正在一籌莫展之際,卻看到楊暮宇獨自進來了。
“見過太子殿下,太子妃?!?p> “不必拘禮?!?p> “大哥,你怎么來了?”
“哦,殿下差人來說找我有要事商議?!睏钅河钸€不知道所有的事,所以還一副淡然的樣子。
“到底出什么事了?看你們二人好似很焦慮的樣子?!?p> “趙喜被大皇子帶走了?!睏钅菏|嘆了口氣說道。
楊暮宇聽完后尤為震驚,“怎么可能?我不是派人將她送走了嗎?”
“那你有派人看著她嗎?”
“那倒沒有。”
“所以現(xiàn)在她又回來了?!?p> “她回來做什么?我給了她足夠保證下半輩子溫飽的錢財。”
“你覺得對于一個女人來說,保證溫飽和榮華富貴,她會選擇哪一個?”
“趙姑娘應(yīng)該不是那種人?!?p> 楊暮蕓冷笑道:“不是那種人?你知道琳茹摔倒在云檀寺的事情是她一手造成的嗎?你知道她一直躲在云檀寺注視著我們的一舉一動嗎?她曾經(jīng)和現(xiàn)在做的種種事情,你以為是什么真心愛你嗎?你覺得真心愛你的人會一次一次得去傷害你,傷害你身邊的人嗎?”
被楊暮蕓這接二連三的問題問得啞口無言的楊暮宇一臉不敢相信的表情呆在原地,司凌南拉了拉情緒過于激動的楊暮蕓,然后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全部跟楊暮宇交代了一遍。
本來還有些不相信趙喜會做出如此惡毒的事情的楊暮宇,現(xiàn)在也算是徹底看清了她的真面目。
原來自己曾經(jīng)一度以為的善良之人,卻是如此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惡毒女人。本來心中還對她有些愧疚之情的,但現(xiàn)在也隨著她差點兒害自己失去親生骨肉而煙消云散了。
“我現(xiàn)在就去找她,我定要親口問問她為何如此陰險毒辣。”
“你認(rèn)為她現(xiàn)在落到司凌豈的手里,你還能輕易見到?”
“難道就這樣放過這個毒婦?”
“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擔(dān)心的是司凌豈會借此大做文章,你不會真以為他是為了主持公道的吧?”
被趙喜的所作所為給氣得失去理智判斷的楊暮宇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yán)重性,他們這一群人隨便拉一個出來,要對付一個趙喜,是綽綽有余的??伤麄儸F(xiàn)在摸不清司凌豈在握住這個把柄后,會如何走下一步棋。
楊暮蕓想了想說:“要不大哥你回去后把趙喜的事情主動告知琳茹郡主?”
“不行,雖然琳茹摔倒并未造成嚴(yán)重后果,但大夫還是交代不能再讓她受到刺激。你們也是知道她那脾氣,得知此事后必然會情緒激動,我怕傷到她肚子里的孩子?!?p> “你現(xiàn)在主動告知她還能掌握主動權(quán),還能把傷害降到最小,到時候如果被別有用心的人捅出來,就全不在你的掌控中了。”
雖然覺得楊暮蕓說的這些都有道理,但楊暮宇想了片刻還是抱著僥幸心理道:“也許大皇子并不會關(guān)注這些兒女情長的事兒呢?”
也許每個人考慮問題的方向和后果都不一樣,也許也是對別人為人所了解的程度不一樣,所以兩兄妹并沒有在這件事上達成一致的想法。
畢竟這件事是關(guān)系到楊暮宇和琳茹兩夫妻之間的事,所以楊暮蕓最后還是尊重了大哥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