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外面發(fā)生了什么樣子的風(fēng)聲,對于葉懷瑾來講,始終都感覺不到一點點的緊張感。
就算是已經(jīng)鬧得天翻地覆,或者是現(xiàn)在很多人都想要掘地三尺將這個家伙給挖出來,對于葉懷瑾來講,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過一樣。
他始終過著在陳熙眼里十分枯燥無味的生活,早上起床之后什么事情也不做,就是一個人搬出一張小板凳做到了院子當(dāng)中,對著那種有些陰沉沉的天空默不作聲。
一坐就是一上午。
一句話都不說。
就是一種很是莫名的喪。
下午,有些時候也會坐回原來的地方,有些時候,會掏出一桿筆,在白紙前愣住好幾秒鐘,遲遲不肯下筆。
直到天邊的太陽,終于西斜,才緩慢無比的在白紙上面落下一點米粒大小的墨跡。
陳熙不知道這個家伙在干什么,有些時候想要問問,但又不知道從何開口。
雖然很想和他說一下老劉的輝煌戰(zhàn)績,但是看到他那種有些暗淡無光的眼神,陳熙一時間難以開口了。
“我們明天去看海?”
吃完晚飯之后,陳熙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葉懷瑾停住了腳步,他轉(zhuǎn)過頭的時候并沒有看著陳熙,而是盯著天空,縱使那里漆黑一片,但是就是被那種黑暗所吸引。
“好。”
思考了一會,最后還是決定去看一下海。
他一直都在經(jīng)歷著兩種力量的斗爭,對獨處的渴望和走出去的沖動。
這一次,終于那種沖動戰(zhàn)勝了獨處的渴望。
“要不要叫上徐可夏?”
陳熙又問了一句。
不過,這回葉懷瑾沒有說話,也沒有理睬她,就像是沒有聽見一樣,頭也不回的朝著外面走去。
徐可夏。
他對這個女孩子的感覺很奇怪,似乎感覺關(guān)系過于密切了。
哪怕目前只是普通的朋友。
但是他就是很不習(xí)慣自己很莫名的多出了一個朋友。
之前的那種新鮮感,確實短暫的占據(jù)了上風(fēng),不過永恒的孤寂才是最后的王者。
當(dāng)孤寂如同潮水一般襲來時,短暫的光明就會再次遁入黑暗。
就像是蘇更生說過的那樣,厭倦一切盛大的開場,因為總覺得故事的開頭不應(yīng)該如此的隆重或者順利,這樣會導(dǎo)致所有的后來都在往下走。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處理這樣的一段關(guān)系。
或許只是一個簡簡單單的朋友?
但是,朋友又是如何相處的呢?
和陳熙那樣的相處?
但是,陳熙給的感覺,有點像……親情?
葉懷瑾的腦子很亂。
前所未有的凌亂。
有點為自己先前的那些表現(xiàn)感到羞愧,或者又說那個根本不是他。
然而,真正的他又是什么樣子的呢?
隨著呆著這個軀體當(dāng)中的時間越來越久,和骨髓的融合也就越來越完全。
他又何嘗不知道在這具身體骨髓的深處,還有隱藏著一個默默窺視一切未曾死去不斷腐爛的靈魂。
有些時候,那種恍惚的精神,讓他有點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葉懷瑾還是葉瑾。
現(xiàn)在的他,變得有些膽怯,更多的是在面對之前他坐下的那些事情上面。
不過,這個時候葉懷瑾發(fā)生的變化,陳熙并不知道,她依舊把徐可夏給喊上了。
三個人一輛車,開始往海邊走去。
葉懷瑾的精神狀態(tài)并不是很好,他沒有說話,手里也是握著筆,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手上的白紙,許久都未曾落筆。
就像是一個會呼吸的雕塑一樣。
“他最近的精神有些波動?!?p> 陳熙讓徐可夏坐在副駕駛的位置,這個狀態(tài)下的葉懷瑾,喜歡一個人呆在后面,不想有人打擾他們。
“我知道?!?p> “你知道什么?”
聽到這樣的一個回答,陳熙有些震驚,她什么都沒有說,徐可夏就說知道,你到底知道個什么?
“能夠?qū)懗鋈碎g失格這樣書的人,絕對不可能是普通人?!?p> 徐可夏悄悄的轉(zhuǎn)過頭看了一眼葉懷瑾,她又不是那種真正的傻白甜而已。
之前那個確實是對待偶像時候的態(tài)度。
這段時間當(dāng)中看,她想通了很多事情。
她之前確實是那種帶著花癡一般的淪陷,后來她發(fā)現(xiàn)了一件事情。
或許也是因為葉懷瑾新書的名字,她看到了一個十分敏感的字眼:孤獨。
偶像會孤獨嗎?
偶像之所以是偶像,他們早就被神化了,不是凡人能夠攀比的。
這個時候,徐可夏才意識到一點,葉懷瑾并不是神一樣的男人,相反他很孤寂。
曾經(jīng)有人說過,在孤獨患者的世界當(dāng)中,他們看待任何一件事情都會將它放大。
而葉懷瑾,則是將他所看見的無限放大了。
崇拜的那叫男神。
喜歡的那叫愛豆。
只有真正的憐愛的,才叫……
所以,徐可夏并沒有再表現(xiàn)出那種小女兒的姿態(tài),而是將葉懷瑾擺在了自己很平等的地位上面。
她從來都不喜歡十全十美的東西。
世界上的事情,最忌諱的就是個十全十美。
天上的月亮,一旦圓滿了,馬上就要虧厭,樹上的果子,一旦熟透了,馬上就要墜落。
凡是總要稍許留些缺陷,才能夠持恒。
就如同這個看似完美的男人身子底下,是無垠的孤寂。
她想做一個人。
那個人不需要太多的言語,就是這樣簡簡單單的陪伴在他的身邊。
背負著他托付的所有孤獨。
“他,平常就這樣坐著嗎?”
徐可夏的聲音很輕,生怕會吵著葉懷瑾一樣。
“有些時候就是這樣,就在那個房子當(dāng)中,一動也不動?!?p> “那其他時候呢?”
“可能是在院子里面的那棵樹下面度過的。”
院子里的那棵樹?
估計那棵樹多半也不是一顆健健康康的樹。
坐在后面的葉懷瑾其實也是渾身緊繃著,他生怕徐可夏會不會依舊是保持那種熱情。
那樣會讓他有些難以招架。
但是,事實并沒有那么的恐怖。
反而有些喜歡上了這種氛圍。
這個時候的徐可夏,似乎變得成熟了許多。
就像是之前在書店當(dāng)中遇到的那樣,給他留有了很多的空間。
似乎又變回了剛剛見面的那段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