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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晉春秋

15 太子舉兵罷南風(fēng) 趙王再獻計中計

亂晉春秋 地溝老叔 4912 2019-11-21 00:31:34

  暫不言李特等眾兄弟于天蕩山落草為賊,且說那洛陽皇都之中,太子司馬遹不甘心受制于賈皇后,便暗中聯(lián)絡(luò)了一批對于皇室赤膽忠心的心腹大臣,而趙王司馬倫,侍中賈謐見太子勢力龐大,多次秘奏賈皇后殺掉司馬遹,但是司馬遹貴為太子,沒有合適的理由,是不能動他的,所以賈后也是甚為此事而憂慮。

  東宮。

  “太子!太子!”

  一清早,偌大的東宮便傳來幾聲焦急的呼喊聲,兩個人一邊高聲呼喊,一邊往里闖,一名太監(jiān)攔住了來那人的路,道,

  “左右衛(wèi)率,太子還沒起呢?!?p>  來人道,

  “馬上把太子給我叫醒!”

  “這……”

  其中一來人一巴掌扇過來,打了太監(jiān)一個趔趄,太監(jiān)捂著臉頰,弓著腰,回了一聲“諾”便轉(zhuǎn)身進了寢宮。

  此時的東宮已經(jīng)被司馬遹完全掌控,所有的下人都被司馬遹清理了出去,重用了自己人,所以說話什么的,倒也不必像以前那么躲躲閃閃,衛(wèi)率是負責(zé)東宮的保衛(wèi)工作,按照禮制,手下有一百禁兵的調(diào)動權(quán),也是太子黨內(nèi)部中,唯一具有兵權(quán)的將領(lǐng),而左衛(wèi)率劉汴,右衛(wèi)率趙俊都是太子司馬遹的心腹。

  司馬遹整理好服侍,洗浴完畢,來了中堂,劉汴趙俊見禮過后,合口道,

  “出大事了,太子!”

  司馬遹坐在中堂上座,道,

  “孤在這東宮之中,每天都能出大事,說吧?!?p>  劉汴道,

  “今兒的朝議下了之后,我聽聞幾名大臣說,這皇后,這皇后竟然不知道從那抱了一個娃娃,說是他前幾年生產(chǎn)之子,因為在武帝喪期生產(chǎn),視為不詳,便一直沒有公開!”

  司馬遹突然笑了,道,

  “也真是難為母后了,竟然能想出這么可笑的主意!”

  趙俊道,

  “今兒皇后公然把娃娃抱緊了朝議,當著眾大臣的面,夸這娃娃聰明伶俐,又不知道從那找過來一名江湖道士,在朝堂之上擺上桌案,一番裝神弄鬼的撲弄之后,這腌臜道士說這小娃娃命里有天龍之相……”

  司馬遹大怒,拍案而起,大聲怒道,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這老婦是尋我短處不得,故意做的姿態(tài)!簡直就是欺人太甚!”

  劉汴趙俊忽然跪在司馬遹面前,哭訴道,

  “太子殿下,如今皇后謀你太子之位已經(jīng)路人皆知,我怕時間一長,太子您不是皇后的對手,咱們要及早下手??!”

  司馬遹緩緩坐了下來,看著劉汴和趙俊,道,

  “你們有什么主意?”

  劉汴道,

  “我們手下有一百東宮禁兵,現(xiàn)在,京都的禁衛(wèi)也由趙王全權(quán)負責(zé),您還記得嗎?趙王初次入京的時候,就提醒陛下提防皇后,他是可以信任的人,不如把趙王一同召進東宮商議大事,只要東宮禁兵和京都禁兵聯(lián)手沖入中宮,當即就可把皇后貶入金墉城!”

  司馬遹想了想,輕輕地搖了搖頭,道,

  “罷黜皇后,此乃謀逆之舉,孤沒有父皇的詔書,恐怕……”

  “陛下!皇后覬覦太子之位已久,但是您知道皇后為何一直不敢對陛下下手嗎?”

  劉汴哭訴道,

  “就是因為束于禮法,她始終在想辦法,找一個合情合理的借口來罷了太子您,但是卻始終沒有找到,如果我們也被禮法束縛,那么我們終有一天,可能會死無葬身之地?。⊥菹氯?!”

  司馬遹沉默許久,想起這些年被皇后欺壓的窩囊樣,終于是下定決心,咬了咬牙,道,

  “劉汴,你馬上去找趙王到東宮議事!”

  “諾!”

  少頃,趙王至,司馬遹一見趙王,竟然給司馬倫跪下了,哭訴道,

  “趙王救我!”

  司馬倫大驚,慌忙也跪拜在地,道,

  “太子不可如此!萬不可如此!”

  二人皆起,司馬遹道,

  “趙王,今日的朝議您去了嗎?”

  司馬倫默然不語,司馬遹繼續(xù)說道,

  “那老婦實在是欺人太甚,想用一莫名其妙的孩童,來取代孤的位置,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孤若是再次無動于衷,恐怕……恐怕下一次,那老婦就命甲士來拿孤了!孤心甚是不安?。 ?p>  司馬倫眼睛一轉(zhuǎn),突然跪拜在太子面前道,

  “太子殿下,您是大晉正統(tǒng),乃是我司馬家的皇家血脈,那毒婦想要取代我司馬家,我司馬倫第一個就不同意!說一句大不敬的話,太子殿下,是小王的親侄孫兒!那老婦不過是別姓外戚,如此弄權(quán),真是大逆不道,只要太子殿下一聲令下,我司馬倫愿意為太子殿下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司馬遹大喜,連忙拉起司馬倫,道,

  “有叔祖如此忠臣,孤心甚慰!”

  司馬遹一拍手,門外忽然進來一人,倒頭便拜,司馬倫定睛一看,原就是右衛(wèi)率趙俊,司馬遹拉起趙俊,道,

  “趙王和孤的左右衛(wèi)率,都是孤的心腹,也都是手握兵權(quán)之人,如今罷黜皇后,你們皆是孤的左膀右臂,待孤登上大寶,你們就是開國功臣!

  司馬倫聞之變色道,

  “罷黜皇后!太子可有詔書?”

  司馬遹點了點頭,道,

  “沒有詔書,今日朝堂之事,老婦甚是欺人,再等下去,恐怕孤已成那老婦的刀下亡魂,孤打算興不義之兵,行正義之舉!直接調(diào)兵入中宮,罷皇后!”

  司馬倫回過身來,走到司馬遹的身后道,

  “陛下,沒有詔書就罷黜皇后,這事兒可非同小可,咱們必須從長計議!”

  司馬遹以拳頓案道,

  “無須計議,你們即可召集部下所有兵馬,包圍中宮!”

  司馬倫拉著司馬遹的手,說道,

  “此事不妥!甚是不妥!”

  劉汴看了一看司馬倫,道,

  “趙王莫非是怕了不成?”

  司馬倫正色道,

  “怕?老夫從來就不知道什么叫怕字,老夫鎮(zhèn)守關(guān)中十幾年,雖無甚功績,但好歹打仗也打了十幾次,死人堆里爬出來的,會怕嗎?”

  趙俊續(xù)言道,

  “那趙王這是為何?”

  司馬倫想了想,道,

  “太子殿下有所不知,這打仗,講究的是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萬一今日皇帝在中宮怎么辦?如若那老婦有所準備,把京都城外駐扎的軍隊調(diào)進來,我們又該怎么辦,我們只有幾百禁兵,他們可是有幾千甲士,恐怕到時打又打不過,最后到是成全了那老婦你謀逆的罪行,從而名正言順地罷黜太子!孫子有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戰(zhàn)百勝,如今我們對中宮的情況一無所知,又怎么能如此草率地行動!”

  司馬倫的一席話,說得是條條在理,句句珠璣,說的自己都快信了。

  司馬遹沉吟片刻,道,

  “那趙王有何主意?”

  司馬倫道,

  “實不相瞞,在在下的府中,有一位神機天師,名叫孫秀,字俊中,此人上通天文,下知地理,謀略可比諸葛孔明,在關(guān)中之時,小王不才,多次兵敗被賊兵圍困,都是多虧了俊中的妙計,才可數(shù)次脫險,我們何不請他來給出個萬全的主意?”

  司馬遹道,

  “果真有次神人?”

  司馬倫作揖道,

  “就在小王的府中!今日午中,我以宴請為名,邀太子和兩位衛(wèi)率同入我府中一敘,共舉大事!”

  劉汴道,

  “量只是一鄉(xiāng)野村夫,何不讓趙王把他帶到這東宮里來?”

  趙王道,

  “兵家自古最為忌諱打草驚蛇,如今那老婦在京都之中細作遍布,今日老夫來到這東宮,怕是那老婦早已知曉,如若中午再來,必然會讓老婦疑心!”

  劉汴和趙俊盡皆沉默不語,司馬遹想了半晌,輕輕嘆了口氣,道,

  “就按趙王說的辦吧?!?p>  卻說到了正午,司馬遹怕被人發(fā)現(xiàn),換了下人的衣服,混在隨侍的軍士中,隨劉汴和趙俊出了東宮,司馬倫把府中的下人全部都找借口,打發(fā)走了,劉汴和趙俊唯恐府中有細作,房前屋后細細地查了一遍,確實是一個人也沒有,這才安心座下,此時,趙王和孫俊已經(jīng)是靜待太子多時了,見太子前來,慌忙見禮,禮畢,太子上座。

  司馬遹一見那孫俊本人,生的是尖耳猴腮,牙齒外凸,滿臉都是奸相,頓時心生不快,道,

  “趙王,此人面相如此不堪,難道他就是你口中所說的神機天師?”

  司馬倫道,

  “太子殿下,俗話說人不可貌相,天師可是胸有大智之人!”

  司馬遹聽聞司馬倫的這句話,便向?qū)O秀作揖道,

  “還望天師能賜寡人一策,以出湯火?!?p>  不料,孫秀卻是細眉一挑,道,

  “不知太子所謂何事?”

  這一問,倒是讓司馬遹有些驚訝,不禁扭頭看著司馬倫,道,

  “趙王……趙王難道沒跟俊中俱言此事?”

  司馬倫道,

  “宮廷之事,其實說到底,還是皇家自家的事,小王不敢多舌,還是太子親自向俊中言明吧?!?p>  司馬遹心中不快,暗道,

  “這個趙王,怎么臨陣之時又展露退縮之相?難不成想明哲保身?”

  司馬遹話鋒一轉(zhuǎn),也顧不得君臣之禮,道,

  “在說這件事之前,我們四個人要立契約盟誓,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用句民間的話,叫,一根繩子上的螞蚱,誰也跑不了!取筆來!”

  司馬遹在紙上寫下——

  太子司馬遹,趙王司馬倫兼門吏孫秀,東宮左衛(wèi)率劉汴,右衛(wèi)率趙俊在此起誓,共誅賈后,扶正朝綱,如有人心不軌,天必誅之!

  一式四份,一人袖間藏了一份,寫完盟誓,司馬遹的心里便稍稍寬慰了些,道給孫秀作揖道,

  “如今天道不行,朝綱崩催,賈后竊取了朝廷軍政大權(quán),時刻想要謀我太子之位,孤不甘心束手就擒,還請?zhí)鞄熧n予寡人一策,以鏟滅亂黨,扶正朝綱!待事成之后,您便是孤帳下的第一謀士!”

  孫秀不慌不忙,起身作揖道,

  “世間所有的事情,都分為兩面,太子殿下想要謀一面,就必須看到另一面!”

  太子道,

  “天師的話,太過于高深,孤甚是不解,勞請?zhí)鞄熤更c迷津!”

  孫修道,

  “太子想要謀皇后,就必先知道自己的優(yōu)勢是在那里,弱勢是在哪里?!?p>  太子沉吟片刻,道,

  “目前,孤帳下有趙王和孤左右衛(wèi)率三位有兵權(quán)的大臣,只要孤一聲令下,當即沖入中宮,可生擒賈后!”

  孫秀聽聞,卻是輕笑道,

  “太子殿下,您的優(yōu)勢,并非是這里,擒拿中宮之主,可有詔書?”

  太子長嘆一聲,道,

  “不曾有?!?p>  孫秀道,

  “沒有,便是無道,無道而兵刃中宮,天下所不齒也!依小人看,太子身上有三處優(yōu)勢,可勝皇后。”

  太子道,

  “不知道天師指的是那三處?”

  孫秀道,

  “其一,太子繼位,乃是天門正道,賈后弄權(quán),乃是旁門左道,朝中有不少老臣,其實從心里都是支持陛下,而不支持賈后的,不過是因為賈后太過于專橫,所以他們的心思才不敢顯露出來,其二,太子年輕力壯,而賈后垂垂老矣,歲月蹉跎,時不待人,再過一段時間,恐賈后生疾染病也未曾可知,其三,太子要直搗中宮,其實也未嘗不可,但是沒有適當?shù)睦碛桑闶遣坏啦恍⒅e,如若成事,天也必然誅之,賈后正是忌憚于此,才遲遲不敢對太子下手,太子清而賈后濁,賈后想尋太子的罪證,恐難尋找,但是太子想尋賈后的罪證,簡直猶如探囊取物一般!”

  太子起身道,

  “那依天師的意思是?”

  孫修道,

  “方才太子的三處優(yōu)勢,指的都是同一個目標,就是此時只可緩速,不可急速,如若急速,則恰比以己之短,攻敵所長,必敗也!”

  司馬遹沉吟片刻,頓時怒拍桌案,道,

  “是可忍孰不可忍!孤并非是不聽從天師之意,實在是那老婦欺孤太甚!孤實在是忍不了了,趙王,劉汴,趙?。÷犖姨柫?!劉汴馬上去中宮打聽一下父皇明夜將會在哪位娘娘的寢宮就寢,萬不能在皇后中宮,明日夜子時,趙王,劉汴,趙俊,你們?nèi)思纯蓭Ы鴽_入中宮,生擒那老婦!大事成與不成,就看明夜了!”

  劉汴和趙俊馬上跪拜于地,口中答道,

  “諾!”

  趙王見沒有說動司馬遹,也裝模作樣的跪在地上,太子司馬遹飯也沒吃,帶著劉汴和趙俊,一臉怒氣沖沖地離開了趙王府!

  孫秀除了趙王府,見司馬遹帶著劉汴和趙俊已經(jīng)離開,便趕緊關(guān)了府門,回到了中堂,只見中堂之中,除了司馬倫,竟然還有一個人!而那個人,竟然是賈謐!

  原來司馬倫在上午除了東宮之后,馬上派孫秀道中宮,把太子司馬遹即將要武力罷后的消息告訴了賈皇后,但是賈皇后將信將疑,派心腹賈謐做密談,司馬倫把賈謐藏在內(nèi)堂后的一口箱子里,這個劉汴和趙俊唯恐府中有細作,把趙王府前前后后都搜查完了,不想司馬倫卻主動投敵,把賈謐給藏了起來!

  這一招將計就計,實在是狠毒!司馬倫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讓賈皇后殺了太子,這樣司馬倫就有了理由發(fā)動政變,再殺賈皇后,但是賈皇后一直沒有下決心殺太子司馬遹,這一招反間計,讓賈皇后徹底下了決心要徹底鏟滅太子黨!

  賈謐神色慌張,顯然是被司馬遹的話給嚇到了,對著司馬倫道,

  “萬幸趙王風(fēng)信,小侄馬上去中宮稟告皇后娘娘!告辭!”

  說罷,賈謐也走了,孫秀湊了過來,道,

  “趙王,這一招計中計實在是秒啊,用毒婦親妹妹賈午的小兒子當誘餌,逼出司馬遹心中的怒氣,讓太子和皇后倆人反目!高!實在是高!”

  原來,在今天早上,賈皇后在朝堂上當中夸贊的那名孩童,是賈皇后的親妹妹賈午的小兒子,而這個投石探路的這個計謀,便是司馬倫獻給賈皇后的!

  太子司馬遹和皇后賈南風(fēng),全部被司馬倫戲弄于鼓掌之中!

  司馬倫嘿嘿冷笑,道,

  “量一個不聞世事的孩兒,和一個只會尋歡作樂的老婦,怎會是老夫的對手!”

  孫秀又把司馬倫阿諛奉承了一番,然后道,

  “趙王,那我們下一步該當如何?要不要把劉汴和趙俊殺了?”

  司馬倫搖了搖頭,道,

  “不需要,那老婦會替我們殺了他倆!”

  司馬倫走到中堂的門口,看著屋外方才還是晴空萬里,如今不眨眼的功夫卻變成了烏云密布的天空,冷峻道,

  “很快,屬于老夫的朝代,很快就要來了!”

  很快,統(tǒng)一了全國不足二十年的大晉王朝,于明日,又來了一次血洗之旅!突然烏黑的天空劈落幾方閃電,轟隆隆的雷聲振耳發(fā)聵,然后,便是“嘩啦啦”大雨傾盆!

  究竟這司馬倫能不能達成所愿,各位看官稍慢,且看老生下回分解——陳舞栽贓司馬遹忠仕怒罵賈南風(fē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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