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羅尚詐降,夜襲李驤大寨,李驤自刎而死,李流固執(zhí)己見,不聽閻式,李寒等謀士的勸阻,執(zhí)意率兵攻打羅尚給李驤報仇,不料正中羅尚埋伏,被圍困于毗水河岸,李流寧死不降,羅尚長槊一指,正要萬箭齊發(fā),射死李流,不料后軍大亂,一人持刀立馬,大呼道,
“李流莫驚!任回來也!”
話音剛落,山林中頓然浮出萬千兵士,任回身穿銀甲,胯騎白馬,手持一柄長刀,左突右殺,剎那間,羅尚軍中已經(jīng)數(shù)十人人頭落地!
羅尚大驚,道,
“義歆!義歆!快!擋住他!”
義歆剛要勒馬而去,不料又是一聲炮響,一人騎著棗紅大馬立于山頭,卻不是一位將軍,而是身穿布衣儒衫,只見那人大呼道,
“任將軍!閻式前來助你!”
原來這閻式心系李流安危,料定李流必中羅尚埋伏,匆忙之下,擅自取了李特的兵符,軍令李雄鎮(zhèn)守大寨,閻式則是帶著李始,李蕩兩名將軍,和麴歆,厲潤,王角,李博等眾部將并大軍兩萬殺奔而來!
一聲鼓噪,兩聲弓響,萬千兵馬傾巢而出!羅尚大軍四下被圍,頓時大亂,義歆勒馬揮斧,高呼道,
“不要亂!不要亂!”
厲潤,王角二將前來相斗義歆,義歆以一敵二,斗了三十合,厲潤王角不能相敵,畫了個破綻而走,義歆正要追殺厲潤,不料一桿長槍截住了去路!義歆定睛一看,乃是小將麴歆!
麴歆挑槍殺來,道,
“前幾日均戰(zhàn)得不痛快!今日定要與義將軍分出個高下!”
義歆也不搭話,二人相斗,義歆斧重,招招斃命,麴歆槍靈,回回游擊,二人大戰(zhàn)了百十回合,仍是分不出勝負!
羅尚的大軍被李始,李蕩,并任回李流殺散,羅尚見大勢已去,慌忙勒馬而逃,符成費陀追擊而來,不料羅尚的衛(wèi)率王敦回身,一人獨斗符成費陀,王敦武藝高強,回身一槍,刺中符成馬匹,符成跌落下馬,王敦哪敢回身廝殺,護著羅尚,勒馬往太城而逃!
話說羅尚都已逃跑,義歆仍在于麴歆大戰(zhàn),李軍已經(jīng)殺散了羅軍,把二人圍在中間,任回,李流欲要相助麴歆,不料麴歆大吼道,
“無需前來,吾自拿下!”
二人連斗三百回合,這義歆雖然武藝高強,但是畢竟年老,而麴歆年輕氣盛,三百合后,義歆氣弱,露出一個破綻,眼神看見了,但是手上已然使不出力氣,麴歆哪容得下這么個破綻,一槍刺出,猶如靈蛇出動,好這一槍,正中義歆心窩!
義歆跌下馬來!心口鮮血汩汩而流,突然,義歆哈哈大笑,道了句——
“果然英雄出少年!”
說罷氣絕而亡!
話說這羅尚,逃到太城,手下不過百余人,太城城小地疲,若是李特大軍前來,定然是守不住的,不料此時,羅尚又得到消息,義歆和張初均已身死,羅尚心中十分悲涼,終日愁眉不展。
正逢此時,蜀郡人氏任睿前來投奔羅尚,說有破敵之策,羅尚大喜,拜為上賓,任睿字德厚,時年四十八歲,據(jù)傳聞是孔子弟子任氏之后,素有謀略,但是年少時品行不端,一直不被重用。
羅尚道,
“先生遠勞而來,不知能有何計?”
任睿撫著花白的胡須,道,
“略一小計,可擒賊兵!”
羅尚大喜,禮而三拜,道,
“先生有何妙計?”
任睿道,
“詐降之計!”
羅尚頓時心涼了半截,道,
“先生,吾前日剛才用此計滅了李驤,你以為這李特能蠢到上兩次當嗎?”
任睿哈哈大笑,輕輕地搖了搖頭,道,
“將軍,你前日所用的詐降之計,老夫也是早有耳聞,不過羅將軍用的詐降之計,乃是小降,老夫的詐降之計,可是大降!”
羅尚不解,問道,
“先生請明示,何為大降?”
任睿站了起來,緩緩地踱著步子,突然扭頭看著羅尚道,
“羅將軍,你始終是沒有看清楚這件事情的本質(zhì)!益州,原本是和平之地,但是自從流民入關以來,戰(zhàn)事不斷,給益州的百姓造成了深重的災難,這李特所得到的支持,其實也只是流民的支持,真正的益州本地的百姓,其實對于李特是非常痛恨的!”
羅尚想了想,好像是這么回事,但是他想不出來這跟怎么剿滅李特有什么關系,羅尚正在不解間,只聽任睿又繼續(xù)說道,
“所謂大降,就是羅將軍真正服輸,向李特乞和,然后羅將軍向朝廷發(fā)一道公函,敕封李特為真正的朝廷官員,既然羅將軍推舉李特,往事自然一筆勾銷!”
羅尚道,
“那再如何?”
任睿輕笑道,
“一方面我們要聯(lián)合益州本地官員,讓他們歸順于我們,一方面,羅將軍要招募士兵,屆時,瞅準時機,內(nèi)外一起反了,李特縱然有三頭六臂,定然也逃不出羅將軍的手掌心!”
羅尚猶豫片刻,最終還是決定采納任睿的策略,其實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羅尚接連被李特打敗,自己真的沒有什么資本再戰(zhàn)了。
卻說羅尚派任睿前去漢中乞和,同時帶上了朝廷的詔書,皇帝親封李特為益州牧,都督益州,梁州軍事,愿益州平和,萬物復蘇,不再挑起事端。
面對羅尚的乞和,李特也是猶豫不決,李流,任回,符成,費陀,李蕩,李始,李雄,李遠等一干武將都力諫應該拒絕乞和,并且趁機攻殺羅尚,徹底斬草除根,但是閻式,李寒,上官琦,夕斌等謀士卻力主同意羅尚的乞和。
閻式道,
“主公,我們畢竟是外來的流民,益州之亂,都是在流民入關之后,本地的百姓對我們是恨之入骨,既然羅尚乞和,我們應該同意,各自休養(yǎng)生息,以正輿論?!?p> 李寒道,
“羅尚現(xiàn)在只剩下了一點點兵力,我們可以派大軍圍在羅尚的周圍,一旦發(fā)現(xiàn)羅尚有異心,即可鏟除之!”
李特心里是向給李驤,李攀報仇的,但是此時此刻,他甚至,閻式,李寒等人說的,才是大的策略,在李特的心里,早已經(jīng)種下了獨霸益州的種子,決不能因為一人一城的得失,而壞了心中的大計。
最終李特力排眾議,同意了羅尚的乞和,兩軍自是安好。
李特自朝廷親封益州牧之后,廣開賢路,西涼人隗(wei三聲音同韋)伯,蜀郡人李璜,巴郡人蹇(jian三聲音同撿)碩盡皆來投,盡受重用。
話分兩頭,卻來說說這朝廷之事,自四王勤政之后,篡逆的趙王司馬倫被毒死在金墉城,手握二十萬大軍的成都王司馬穎開始是想留在洛陽輔政,但是盧志力勸司馬穎不要留在京都,如果留在洛陽,會給天下人留下成都王想做第二個司馬倫的印象,司馬穎聽從了盧志的建議,以母妃在鄴城不愿意來洛陽為名,回到了鄴城,此舉,果然讓天下人都稱贊司馬穎。
四王中另外一個王,河間王司馬颙開始倒向司馬倫,后來聽聞司馬穎聚集了二十萬的大軍,隨后又倒向了司馬穎,他在這一場政治戰(zhàn)中沒有得到什么實時性的好處,便留下心腹李含在洛陽,自己則是率兵回了河間,自始,朝中只剩下了長沙王司馬乂和齊王司馬囧,而司馬囧是四王勤政的發(fā)起者,功勞最大,自然而然就把持了朝政,而司馬囧攬政的第一件事,就是明升暗降,升司馬乂為太傅,奪了司馬乂的兵權。
話說這個司馬囧,當朝最為忌憚的人是誰,第一個就是坐擁二十萬大軍的司馬穎,司馬穎不僅實力強大,而且口碑還非常好,因為晉惠帝司馬衷子嗣全部被賈后誅殺,所以儲君的人選,是重中之重,朝中內(nèi)外不少人都十分看好司馬穎,但是司馬囧力排眾議,立清河王司馬遐的兒子,年僅八歲的司馬覃為太子,這司馬穎也是想當皇帝的人,不過他一直在韜光養(yǎng)晦而已,但是司馬囧的倒行逆施,讓司馬穎大為憤怒。
司馬囧攬政之后,終日沉迷酒色,不理朝政,不僅成功得罪了成都王司馬穎,還得罪了河間王司馬颙,確切地說,是得罪了司馬颙的心腹,李含。
司馬囧得知當時自己起兵之時,正是李含慫恿司馬颙倒向司馬倫,而后得知司馬穎集結了二十萬大軍之后,又慫恿司馬颙倒向司馬穎,對李含十分不滿,多次對李含冷嘲熱諷,李含十分害怕,連夜逃回了河間,面見司馬颙,在河間王的面前,把司馬囧如何對待司馬颙和司馬穎的不敬之詞,添油加醋地說了一番,成功惹得司馬颙大怒!
河間王內(nèi)堂,李含跪拜在地,哭訴道,
“大王,這司馬囧如此無理,大王如果再不下手,恐怕步長沙王的后塵??!”
司馬颙坐在內(nèi)堂之上,看著李含,道,
“長沙王怎么了?”
李含添油加醋地說道,
“這長沙王……唉……下官都為長沙王覺得冤屈,甚為輔政大臣,一進洛陽,就被司馬囧那老賊明升暗降奪了兵權,這還不算,軟禁在府內(nèi),不得出門,大王,您說說,這司馬囧……是不是太欺人太甚!”
司馬颙隱忍不發(fā),李含輕輕抬頭,偷偷瞅了一眼司馬颙,眼珠子一轉,道,
“大王,這個司馬囧還說大王……”
“恩?說孤什么!”
李含張著嘴,卻佯作顫抖狀,道,
“下官不敢說……”
“說!”
李含低聲說道,
“這司馬囧還說大王是墻頭草,看見那邊強盛就投奔那邊……”
“司馬囧好大的狗膽!竟然敢說本王是墻頭草!”
李含哭訴道,
“大王,這司馬囧如此不堪,定要誅殺,不然,恐怕這司馬囧先下手為強??!”
此時的司馬颙,已經(jīng)被李含撩撥地火氣,腦袋已經(jīng)完全被憤怒沖暈了,高聲大呼道,
“把張方給孤叫過來!本王要殺到洛陽,親手宰了司馬囧!”
李含卻站了起來,站在司馬颙身邊,輕輕說道,
“大王,殺雞焉用牛刀?下官在回來的路上,就已經(jīng)為大王想好一計了!”
“哦?”
司馬颙扭頭看著李含,道,
“何計?”
李含道,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大王,您是否記得東萊王司馬蕤(rui二聲)這個人!”
司馬颙微微皺著眉頭,踱著步子,道,
“東萊王?司馬蕤?莫不是齊獻王的長子?”
李含眼睛里含著淚,嘴巴卻是偷笑道,
“正是!”
司馬颙不解地問道,
“這事兒跟司馬蕤有什么關系?”
李含走到司馬颙身邊,附耳道,
“大王有所不知,下官在洛陽這倆月,已經(jīng)完全打探清楚了,這司馬蕤雖然跟司馬囧是親生兄弟,但是倆人自小不和,矛盾已久!”
司馬颙扭頭看著李含,道,
“倆人不和?這個本王倒是從未聽說過!”
李含笑道,
“這齊獻王一共有三個兒子,其中長子便是司馬蕤,但是司馬蕤生性好殺,酗酒任性,從小不被齊獻王喜歡,而恰好次子司馬囧從小聰慧,齊獻王便把封地和爵位都繼給了次子司馬囧,而沒有給長子司馬蕤,由此司馬蕤甚為痛恨司馬囧!”
司馬颙輕輕地點了點頭,道,
“你說的這事兒,好像有點眉目了,跟孤說說,你打算怎么辦!”
李含道,
“司馬囧攬政之后,這個東萊王司馬蕤數(shù)次上奏皇帝,讓他開府,但是司馬囧就是不同意,司馬蕤這個人,性格狹窄,睚眥必報,他甚為痛恨司馬囧,下官得知了這一消息,馬上便聯(lián)系了司馬蕤,而且不僅是司馬蕤,左衛(wèi)將軍王輿誅殺了孫秀,俘虜了司馬倫,本應該是天大的功勛,但是司馬囧竟然給了他一個功過相抵,王輿也是十分痛恨司馬倫,下官已經(jīng)搭線,讓王輿和司馬蕤聯(lián)系上了,不幾日,王輿便會調(diào)集洛陽禁兵,與東萊王內(nèi)外接應,誅殺司馬倫!”
司馬颙大喜,道,
“然后呢?”
李含道,
“大王,您只需要時刻關注洛陽動向,一旦司馬囧于兵亂中身死,大王馬上發(fā)起討伐司馬蕤,誅殺王輿的檄文,率大軍殺奔洛陽,介時,大王便可以坐司馬囧之位,朝中大權,盡在大王手中!”
卻說這密謀能不能成,這東萊王司馬蕤和王輿究竟能不能誅殺司馬囧,各位看官稍慢,且聽老生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