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擂斗
“我聽說啊,當年米師姐之所以被罰去開店,就是因為荀師兄打輸了,去濟源長老那里告狀,導致風秉真人被濟源長老擠兌。所以這次米師姐再見到荀師兄,就把人拎來了?!庇腥嗽谝慌宰h論。
“你新來的吧,這種謠言也信?”另一個弟子道。
“怎么說?”新來這個弟子也沒較真,伸著頭過去準備聽新的八卦。
“米師姐當年那也不叫被罰,主要是風秉真人想磨她的性子,你們不知道,當年米師姐幾乎橫掃了咱們宗里數(shù)得上號的金丹師兄師姐,那勁頭,逮誰練誰?!?p> 新弟子感嘆:“都能贏?”
老弟子搖搖頭:“那倒也不是,不過總的來說贏得多,而且每次有她上場的擂斗,都特別有看頭,特別精彩!”
“據(jù)說后來,她想挑戰(zhàn)華青峰大師兄,那時候那位還是金丹大圓滿,米師姐才金丹初期,鳳師兄就沒接挑戰(zhàn)?!?p> “對,”又一弟子插進話來,“這事我也知道,鳳師兄雖然拒了,但米師姐不依,后來,是華青峰的榮淼替自家?guī)熜謶獞?zhàn),那一次我沒在場,據(jù)說米師姐被打得很慘。”
“還不止,那一次金丹擂臺都受了損傷,后來兩位師姐都受了責罰,榮師姐協(xié)助修復擂臺,米師姐傷好以后被罰面壁一個月,之后就在集市開了個店?!?p> “大概是金丹的師兄師姐們都被米師姐練怕了,自從米師姐去了集市,這金丹擂就再也沒有被敲響過,連榮師姐都沒來過?!?p> “榮師姐不可能怕吧,她那么厲害?!?p> “她是不怕別人,可別人也不想招惹她啊?!?p> “還有啊,榮師姐當年修補這擂臺就花費了半年功夫,面上說是協(xié)助,可是師長們都達成一致,出力的主要是師姐,也算是讓她長個教訓,和自家同門過招的時候要注意分寸。”
九澤新生三人組對這段往事一無所知,聽得津津有味。
擂臺上,米姣已經(jīng)開打了。
只見擂臺四周驟然升起屏障,將擂臺徹底隔絕起來。
荀練見米姣出手,也沒客氣,一個錯身迎了上去。
開場并不算驚艷。
九澤靜靜的看著,她相信,能讓大師兄和師姐同時關(guān)注的打擂,一定不會這般平淡。
但是,等了好久,臺上的人都過了不下百招,擂臺上的斗法還是那么中規(guī)中矩。
“看來米師妹這幾年修身養(yǎng)性成效不錯?!避骶毚虻貌⒉毁M力,此時后退了一步,語氣中透著輕松。
“那是自然,我總不能讓師父丟臉?!泵祖瘡澚藦澊浇牵揪蛬汕蔚拿嫒萦秩彳浟藥追?,全然沒有半分凌厲,就連眼神都似乎溫軟無害。
若不是她指尖那一簇火苗瞬間變成一條火練,此時的米姣就活脫脫一個無害少女。
許是因為先前米姣的處處留手,荀練不自覺也收斂了氣勢。
原本大家都以為米姣這一條火練也如同先前一樣中規(guī)中矩,卻不想那火練揚起到半空,就驟然炸開,化作數(shù)十條火舌將荀練團團圍住。
而米姣的身形也在這時候動了,如風一般向著荀練飛旋,手中一根長棍舞動,速度之快,已然辨別不出人形棍影。
荀練畢竟和米姣交過手,因此就算收斂了氣勢,也未曾放下防備。眼見著米姣開始正經(jīng)出手,也全神貫注的對壘。
因為早有防備,被火焰圍住的荀練并不慌亂,瞬間在周圍升起厚實的土墻,手中也拿著一根棍。
在米姣欺身攻來的時候,舉棍相迎。
因為上擂臺不許動用任何利器和法寶,兩人此時用的都只是略高于凡品的靈品武棍,能傷人,但是造成的傷對于金丹期的肉身來說,運轉(zhuǎn)幾下靈力就能恢復。
現(xiàn)下兩棍相欺,荀練趁著米姣專注近戰(zhàn)的時候用土塊壓向火焰。
米姣唇角一勾,空出一只手來,指尖微微一勾,便將那火練抽回,繼而一棍將之揮散,火星子濺落在擂臺周圍的屏障上,映出點點紅光。
荀練也不示弱,一手抬起,手心迅速聚集了細密的流沙,幾乎只是眨眼間,那流沙便如一股龍卷風,朝著米姣席卷,不出十息,整個擂臺都被狂沙席卷。
“還真有些意思?!本艥筛袊@,這狂沙讓她想起了大衍幻陣,雖然荀練這陣勢要差了許多,不過已經(jīng)有模有樣。
昏黃的沙暴遮掩了兩人的身影,觀戰(zhàn)的人都只能聽見棍棒交錯的響聲。
噼噼啪啪,因為看不見,這些聲音反倒刺激了眾弟子的感官,每一聲都仿佛敲進了人心里。
一眾人不由得緊張起來,屏氣凝神。
有火星從沙暴外圍燃起,星星點點,很快就透過狂沙的縫隙相互連接起來,形成一片炙烤著漫天的砂礫。綿延的火光中,不時傳出砂礫爆裂的聲音。
“怪不得?!本艥勺詮膩淼矫鞴饨?,還是第一次這么靜距離觀看兩個人修斗法,米姣和荀練術(shù)法成型的速度都很快,持續(xù)的時間也長,而且就目前對結(jié)界的震動來看,威力應該也不小。
怪不得師兄師姐會叫她來觀摩。
臺上的火光越來越亮,溫度似乎也越來越高,那些被火焰裹挾住的砂礫接連爆裂,連后來荀練招出的地刺和土箭都被熊熊火焰燒到碎裂。
“果然是烈火焚萬物啊?!辟R邕感嘆。
“也不一定,”沈一接口道,“只要土術(shù)的等級夠高,壓滅這火便輕而易舉?!?p> 賀邕頷首:“說的也是。”
火光漸漸滅了,沙暴也全數(shù)消散,只見荀練閉著眼,滿頭大汗的運功調(diào)息,米姣面帶微笑站在擂臺上,那笑容依舊甜美,只是臉色十分蒼白。
擂臺周圍的屏障也都撤銷。
“蒼鸞峰米姣勝!”
這一聲過后,米姣徑直向后倒下。
一道身形迅速從人群中沖出,接住即將摔在地上的米姣,將其抱起出了金丹擂堂,駕著飛行法器朝蒼鸞峰飛去。
“是他呀,原來他也來了?!辟R邕看著門口道。
“這也正常,畢竟是他大師姐。”九澤接口道,帶米姣回去的是房飛鳴,風秉真人新收的親傳弟子。
擂堂執(zhí)事上前查看了擂臺損壞情況,心累的擺擺手,吩咐幾個小弟子道:“你們兩人一組,分頭去蒼鸞峰和虛谷峰要靈幣吧?!?p> “哇,虛谷峰是濟源長老的地盤,這些師兄真敢去???”
“怕什么,濟源長老又不是敵人,本宗長老,自當作表率,放心吧?!?p> “可是濟源長老平時那么嚴格,我想起來就怕?!?p> “那后日他的心境課你還聽不聽?”
“聽啊,修行之人,怎能被這點小事嚇到?”
九澤抿唇想笑,抬眼剛好碰到沈一的目光,相視一笑,又收了回來。就聽賀邕道:“澤師姐,扶危師伯在嗎?我上次有幾個地方?jīng)]有聽懂,師父又不在宗門,傳音讓我直接去請教師伯?!?p> 九澤一邊朝外走一邊道:“師父和玄谷師伯也出門了,得有些時日才能回來,剛好沈師兄借了我那幾天的課業(yè)記錄,你要看嗎?”
“課業(yè)記錄?”賀邕表達了質(zhì)疑。
“是啊?!本艥尚Φ溃皫煾刚f沈師兄的課業(yè)記錄很不錯,讓我先學學,有不懂的再問我大師兄?!?p> 賀邕雙眼立即亮了,口中直道:“要的要的,”又看向一旁一直保持微笑的沈一:“沈師兄,您的記錄借小弟一觀可好?”
沈一緩聲道:“課業(yè)在你澤師姐那,她已經(jīng)借你了,我自然沒意見?!?p> “誒?”賀邕又看了沈一一眼,聽這口氣,是借還是不借啊?
“我是說,師弟不必如此客氣?!鄙蛞黄沉速R邕一眼,余光見九澤也在看他,便補充道。
賀邕松了一口氣,“那就多謝師兄了?!?p> 三人一同到了華青峰。
這一次,九澤再次趕在沈一之前拿出玄鐵令,迅速開啟傳送功能。
一個眨眼,便到了華青峰頂。
榮淼正無聊的倚在一株老松下。
見到九澤等人,抬眼打了聲招呼:“回來了?”
“嗯,”九澤應聲后,吸取先前的教訓,立即為榮淼引見了賀邕。
榮淼朝賀邕看去,臉上擺出一個標準的微笑。
“榮師姐好。”賀邕趕忙道。
“好,你們玩吧,不用管我?!?p> 看著頭頂?shù)牧胰?,九澤還是忍不住問,“師姐你在這等人?”
榮淼擺擺手,“等什么人,玩你的吧,別打擾我曬太陽?!?p> 說罷就閉上眼,一臉拒絕交流的模樣。
九澤看了看老松的樹冠,默了默,到底沒再說話,只招呼著兩個小伙伴悄無聲息的走開了。
在小屋中招待了沈一和賀邕,九澤和賀邕專心研讀著沈一的課業(yè)記錄。
沈一則在一旁品著九澤待客的靈茶,還摸出了一張不知道記載著什么的玉簡,悠閑的看著。
日光逐漸西斜,從窗戶透進來,灑落在三人身上。
光暈之下,三個人的面龐上都變得明亮又朦朧,好似幻夢一般美好。面向暖陽的三人,仿若將一切黑暗都甩在身后。
一室溫暖,一世明光。
榮淼在老松下睜開眼睛,看著九澤三人,如同看著一副美好的畫卷。溫暖得讓人不忍打破。
年輕真好。
榮淼彎唇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