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婉慢慢長大，九歲了呢。小婉依然是又瘦又小又黑。九歲沒人八歲高。
那是春天，快夏天了。村里有幾家有錢有遠(yuǎn)見的人呢。蓋了雞棚。小婉跟著上山的幫忙的時候，總能看到大道邊上，那幾座雞棚，在門口豎著閑人免進(jìn)的牌子。
往山上去的大道兒，剛上坡兒那有一家雞棚。在沿著道兒往山上走很遠(yuǎn)，那家雞棚是小婉隔壁家開的。小婉記得小時候那個哥老喜歡來小婉家玩。跟媽媽差不多大，好像。后來沒去了。
剛上坡兒那，是剛要出村的地方，那里的北山腳下住著三戶人家。見面打聲招呼，離得不遠(yuǎn)。沒什么來往。最邊上那戶人家建的雞棚就在道兒對面。有兩座。
聽說，小婉南面緊挨著那家，在南面那條河往上走，剛出村，雞棚往外一些，靠著河邊建了個養(yǎng)豬棚。
這天，小婉上學(xué)的時候聽小伙伴說起了一件事。
小伙伴：“小婉，你知道不知道昨晚發(fā)生什么事了？”
小婉搖搖頭：“不知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寫完作業(yè)就睡了，是有點吵。”
小伙伴：“真羨慕你能睡，我昨晚半夜讓俺爸俺媽把我吵醒了，然后俺爸出去，快亮天才回來?！?p> 妹妹好奇了，問：“你爸出去干么去了？”
小伙伴：“要不說嘛。我剛睡著，他就又回來，跟俺媽在那嘀嘀咕咕，我也睡不著了，就聽他們說的什么?！?p> 妹妹又問：“咋了？”
小婉就安靜的聽著。
小伙伴：“哎，你們知道就那個什么宇家那個雞棚？”
妹妹：“哪個雞棚啊？”
小婉：“是上坡兒那兩個？”
小伙伴：“嗯對，就那。昨晚半夜起火著了?！?p> 妹妹：“那兒著了啊，都著沒了？”
小伙伴：“差不多吧，俺爸回來可不早?！?p> 小婉：“這么說俺爸昨晚應(yīng)該也去了。好像是有人來叫了?！?p> 妹妹：“那俺大爸沒說什么早上？”
小婉看了妹妹一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晚上跟咱奶睡，我起來的時候他們還在睡覺呢，我哪知道?！?p> 妹妹：“也對。”
小婉：“不過，說起來，雞棚要是著了，八成著沒了，都是塑料紙跟草席子蓋的，能不好著嘛?！?p> 就是不知道雞有沒有活的還能吃的，小婉暗暗的想。
這天晚上放學(xué)回去，小婉在東面跟奶奶睡的那面炕那，把書包放下，奶奶過來偷偷的跟小婉說：“小婉，你那個XX姑來叫你上她家去，到時候叫你看什么，你不管看沒看見什么東西都要說沒看見，知不知道？”
小婉好奇的問，“奶，看什么呀？”
奶奶瞪了小婉一眼，“你別管看什么，你都說沒看見就行了。知不知道？”
“哦，好?！毙⊥褚豢茨棠桃l(fā)火。連忙應(yīng)是。
天快黑了的時候，那個姑才來。哦，對了，那個姑就是昨天雞棚被燒那家。
“姑?！毙⊥窀蛄寺曊泻簟?p> 那個姑跟奶奶說了幾句話，就跟小婉說：“婉婉，姑找你幫個忙，等會姑把你送回來哈?！?p> “嗯好?！毙⊥顸c了下頭。
就這樣，小婉跟著她去了她家。不過小婉去之前還是把自己家的手電筒揣兜里了。
到了那個姑家，她家是個兒子，大小婉一歲，平時跟小婉沒什么關(guān)系。
小婉去的不算早，炕上已經(jīng)有好幾個小孩了，除了他自己家的兒子，都比小婉小。
給幾個小孩子開了彩電（彩色電視機(jī)），那時候彩電可是有錢人家才有的，給他們放動畫片看。
大人在隔壁廚房那間也不知道在搗鼓啥。
過了一會，開始一個小孩一個小孩叫下去。
等第一個回來之后，剩下的孩子都問去干嘛了，回來那個也說不清，說到時候就知道了。
這樣一個一個，很快就到了小婉了。
小婉下了炕，穿上鞋子，推開了隔壁廚房的門。廚房沒開燈，鍋臺上點了根蠟燭。
那個姑父讓招手讓小婉過去。小婉過去了，那個姑就把門關(guān)上了。
門一關(guān)上。小婉瞬間就覺得很黑。明明點的蠟燭，卻一點也不亮，也不能算是不亮，只能說亮度很低。低到什么程度呢，當(dāng)那個姑父拿起蠟燭的時候才能看到那個姑夫的臉。
然后他蹲了下來，讓小婉到他跟前，小婉蹭到他跟前，他打開了一直握著的手掌，把蠟燭移到手掌跟前，問小婉：“你看到了什么？”
小婉看到，那只打開的手上畫著一只丑陋的鬼臉。
“看到個鬼臉。”小婉老實的說。
“你仔細(xì)看看這個鬼臉，看能看到什么？”那個姑父換了方法問。
小婉聽到仔細(xì)瞅，感覺鬼臉上被光恍的反光里似乎有個黑點在晃。
“看見什么了？”那個姑父又問。
“看見有個黑點晃了一下。姑父。你手晃了？”小婉邊看邊問。
“你在仔細(xì)看看，黑點呢？”那個姑父有點急。
這時候小婉突然想起來之前奶奶告訴她的，不管看到什么不能說。
小婉怕自己說錯了，就不肯仔細(xì)看了。就看了兩眼，告訴那個姑父說是看不見了，黑點找不到了。可能剛才看錯了。
那個姑父不死心又讓她看了一遍，她還是說沒看到。因為她沒仔細(xì)看。
那個姑父可能覺得她剛才也是巧合。就讓她上炕去了。叫了最后一個孩子。
其實這幾個孩子，包括他們兒子都看了。結(jié)果怎么樣，其實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是那個姑把小婉送回去的，還送給了奶奶一個塑料袋，袋子里裝的火腿腸，還有雞蛋，說是給孩子補(bǔ)補(bǔ)。奶奶把人送走了以后，回去問小婉，都看到了什么。
小婉如實跟奶奶說，最開始還看到黑點。后來聽奶奶的話沒仔細(xì)看，沒看到別的什么。
奶奶嘆了口氣。說著沒有就沒有吧。小婉就收拾東西準(zhǔn)備睡覺了。
直到第二天，爸媽還有奶奶他們聊天，她才知道奶奶為什么讓她說不知道，沒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