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真心與否
他此言可謂是將對珹玭的不恭敬發(fā)揮到了極點(diǎn),不過也是,在朝堂眾臣心中,身為女子的珹玭本就不配登基稱帝,女子歸宿,相夫教子而已,怎能讓他們男子卑躬屈膝,聲稱萬歲!
不待眾人反應(yīng),靜立在珹玭身側(cè)的漻苓終于壓不住怒火,厲聲反駁譏諷道:“侯爺不顧身家性命,勸陛下退位的這份忠心,就算是奴婢也心覺感動啊?!?p> ?定公侯對劉佑是看在先帝的面子上,有幾分尊敬,可對漻苓就另當(dāng)別論了,一個罪臣之女,豈能駁了他侯爺?shù)哪樏妫骸氨竞钆c陛下莊主談話,何時輪到一個女婢也能插嘴。陛下的人莫不是都如此不知禮數(shù)?”
?珹玭面色陰寒,抿著唇不言語。
?定公侯只當(dāng)珹玭懼他,更加得寸進(jìn)尺:“若陛下不能好好管教她,不如交給老臣來,老臣定替陛下好好教訓(xùn)她。”
“放肆??!”珹玭怒氣沖天,拍案而起,“朕倒要問問侯爺,朕的人,如何輪到侯爺能教訓(xùn)?朕面前,何時能讓侯爺大放厥詞?!??!”
?她敬定公侯是長輩,多番忍讓,可定公侯卻倚老賣老,得寸進(jìn)尺,她這皇帝早不被放在眼中了。
定公侯被珹玭突然一喝,有些摸不著頭腦,不知道珹玭為何突然如此硬氣,看向風(fēng)輕云淡的頔澂后,頓時恍然大悟,原來是因為有人給他撐腰了??!
?愚昧!
?定公侯心中譏諷。
?明邗莊確實是他們?nèi)遣黄鸬?,可是他還真就不相信,郤頔澂會把整個明邗莊壓在一個孤立無援的女娃娃身上。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只要他們給的利夠足,明邗莊自然會站在他們這邊,至于女帝,還是退居后宮,相夫教子來的好?,F(xiàn)在,就暫且給她幾分面子讓她不要如此難堪吧。
?“老臣僭越,望陛下恕罪?!?p> 定公侯假惺惺說著,只把珹玭當(dāng)做三歲娃娃來哄。
?頔澂也不關(guān)心,一副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的模樣站在那,許是站累了,他又仿佛主人家一般召來幾位公公,搬來一把金絲楠木椅,放置一旁,坐了上去。
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擺的極足,偏生他身份高貴,誰也不能說他無禮,再加上珹玭的默許,一切無禮行徑看起都是理所當(dāng)然。
珹玭怒火猶在,卻礙于定公侯的身份不好完全撕破臉:“侯爺忠心耿耿,朕自然知曉。如今正值國難,還望侯爺忠心不改,為國殫智竭力,以助鴻鳶渡此劫難?!?p> 珹玭的臺階已經(jīng)為定公侯遞上,定公侯沉溺官場半生,何其老辣,立刻順著珹玭的臺階走下來:“臣定當(dāng)恪盡職守,不負(fù)先帝隆恩?!?p> 就在要如此息事寧人時,一直看戲的頔澂突然發(fā)難:“陛下在此,侯爺一口一個先帝,是何意?”
大殿氣氛一瞬間凝固,頔澂淡漠清冷的眸光落在定公侯身上,眸中的冷漠亙古不變,就像世間萬物于他而言,毫無價值。
定公侯與之對視,心中平白涌出一股寒意,讓他兩股顫顫,若非年輕時候征戰(zhàn)沙場的傲氣猶在,此刻怕是已經(jīng)跪下去了。
出人意料的是,珹玭此刻竟然會為定公侯說話:“侯爺對父皇之忠心,父皇泉下有知,必將感激不盡。”
頔澂聞言,看向被漻苓扶著坐下的珹玭,眉眼間的淡漠消釋些許,卻依舊讓人覺得冷淡入骨。
珹玭察覺不到頔澂的視線,可一旁的劉佑和漻苓看得一清二楚,他們二人不由心下一驚,在他們看來,頔澂的眼神絕對算不上友善。
不過頔澂的視線在珹玭身上停留的時間非常短,劉佑和漻苓除了感受到那視線中的冷漠外,什么也感覺不到。
頔澂眼眸微斂,神色平和,風(fēng)輕云淡的說:“侯爺,陛下之言,可要記牢了?!?p> 定公侯身子一僵,他隱約覺得頔澂這句話別有深意,似乎是在警告他些什么。定公侯一想到這個,心底寒氣直冒,不由打個哆嗦,他怕頔澂知道了他接下來的謀劃。
定公侯又細(xì)想一下,覺得自己的猜測是錯的,他布局隱秘,不可能被發(fā)現(xiàn)的。
反應(yīng)過來自己竟然被一個毛頭小子嚇住了后,臉就想放進(jìn)染缸里一樣,一會兒一個顏色,難看又滑稽。
頔澂欣賞了一會兒定公侯的變臉戲法,更加不給面子道:“本莊主與陛下有要事相商,侯爺請回?!?p> 逐客令說的如此直白,定公侯氣的一口老血卡在喉嚨不上不下,反之,劉佑和漻苓卻覺得心情爽利的很。
他們自珹玭登基后一直侍奉在珹玭身邊,自然知道這幾個月來,珹玭過得有多艱辛,而這艱辛的源頭之一就是定公侯。
定公侯雖然是珹玭外祖父,但他卻一點(diǎn)也不支持珹玭,御書房桌案上累成小山丘的奏折起半數(shù)是定公侯一派所呈上的,而奏折里的內(nèi)容皆是大同小異,全都是勸珹玭成婚,誕下皇子,退居后宮之言。
珹玭早已不想和定公侯玩太極,于是順勢而為道:“侯爺公務(wù)繁忙,朕便不留侯爺了。”
定公侯壓下難堪,扯著面皮故作姿態(tài)說:“陛下言重了,竟然陛下與明邗莊主有要事相商,老臣府上也是諸事繁忙,便告辭了?!?p> 珹玭頷首:“漻苓,送侯爺出宮?!?p> 漻苓福身領(lǐng)旨:“奴婢遵旨?!?p> 漻苓步姿裊裊,周身氣派一點(diǎn)也不像是個女婢。
“侯爺,請?!睗x苓走到定公侯身邊,笑容滿面。
定公侯斜睨她一眼,視線在頔澂和珹玭身上轉(zhuǎn)一周后,微不可聞的冷哼一聲,轉(zhuǎn)身就走,漻苓也緊隨身后。
聽著漸行漸遠(yuǎn)的腳步聲,珹玭神色稍緩,她起身,伸手示意劉佑扶她走下臺階。
劉佑立刻攙扶她,引著她走到頔澂身邊。
“此處不是談話的佳地,不知……瑾瑜可否與朕前往御花園?那里風(fēng)景是極好的?!?p> 珹玭笑著說,仿佛自己曾親眼目睹過御花園的盛世美景。
頔澂拂袖起身,微微冷香浮動,似有若無,他表情淡漠,如星辰大海般深邃冰冷的眸子亦是平淡如水:“不必。臣并無要事與陛下相商。”
珹玭眉頭一皺,隨即又撫平開來,笑得明艷燦爛:“這樣啊。可朕有要事想找瑾瑜商討,不知可否?”
頔澂看著珹玭嘴角凹陷的幅度,淡淡說:“若是定公侯之事,陛下盡管去做,無需與臣商討。”
珹玭笑容微不可聞一滯,心中一悸。
她幾月來一直在等機(jī)會砍了定公侯一脈的深根,而這個機(jī)會自然是在頔澂身上。
定公侯是她外祖父,若直接以她之手扳倒定公侯,定會讓她背上不忠不孝,兔死狗烹之名,更甚者會讓有心之人以此為借口謀反,到時候鴻鳶只會一亂再亂??墒侨艚桀E澂之手就不一樣了,頔澂明邗莊主的身份擺在那,百官畏懼,莫說動一個定公侯,就算他直接稱帝也沒人敢說一句不是。
現(xiàn)在頔澂站在她這邊,無疑是給了她拔除朝廷蛀蟲最大的支持!
珹玭:“朕在此謝過瑾瑜?!?p> 頔澂斂眸:“不必,臣新居諸事繁忙,便先告辭?!?p> 不等珹玭回應(yīng),頔澂便舉步向殿外走去,并不在意自己不過剛來不久。
“對了?!蓖崎_殿門,華光閃耀,頔澂轉(zhuǎn)過頭來,神情掩在光芒中叫人看不清,“若是此等小事,陛下便不必宣臣。臣說到定會做到,陛下無需試探?!?p> 尾音落地,頔澂只留下一個背影,絕然孤傲,任誰也無法打動分毫。
子曰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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